第489章 致命良藥

  三公子明確地說出了自己的意圖,對沈長歌道:「帶你回西周。」

  沈長歌好不容易告別過去的那個身份,她怎麼可能願意回到西周?

  可她也算有些了解三公子,他是一個執念很深的人,一旦決定要做什麼,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對付這樣的人,不能硬碰硬,只能徐徐圖之。她現在的辦法就是儘可能地拖延時間,沿途留下線索。

  就在剛才,沈長歌注意到自己的嫁衣已經被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再普通不過的布衣。

  想想也知道,譽王妃在新婚之夜失蹤,三公子要將她帶出楚國,自然不會讓她穿得太過招搖,只是這衣服是何人給她換的?

  三公子似乎看穿了沈長歌心裡在想什麼,便道:「衣服是婢女給你換的,本公子身邊女人無數,還不至於會趁人之危。」

  沈長歌很巧妙地避開了這個話題,好歹三公子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的確不至於趁人之危,她悻悻道:「我只是餓了,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不管置身何地,填飽肚子才是最要緊的,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走。

  「只要你乖乖的,不要耍花樣,我自然是不會讓你餓死的。」三公子拍拍手,便有幾個婢女端著盤子走了進來。

  沈長歌已經餓了許久了,反正人都在這裡了,她也不必擔心三公子會不會在菜里下毒,便直接吃了起來。

  菜式是西周風味,沈長歌吃出了一種熟悉感,儘管熟悉,但並非她所愛。

  「喝點水吧。」三公子見沈長歌這飢不擇食的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可笑,他倒了一杯茶,遞給沈長歌。

  沈長歌現在只想填飽肚子,其餘的事情,等她吃飽之後再思考吧。

  沒過多久,這些食物便被沈長歌給吃完了,她抹了抹唇角,站了起來,言語諷刺道:「多謝三公子的款待了。」

  三公子對沈長歌的話視若無睹,只道:「等上了岸,我們就到西周了。」

  「上岸?」沈長歌早就意識到了自己是在船上,可她不知道走的是哪一條水路,便起身往門口走去,「我有些悶,想出去走走。」

  三公子也不擔心沈長歌逃走,畢竟這是海上,船上也到處都是他的人,她逃不走。

  於是,三公子便默默跟在沈長歌的身後。

  ......

  沈長歌走出去,撲面而來的是一陣濕熱的海風,她放眼望過去,視線所到,是漫無邊際的大海,一片蔚藍。

  藍色,最為寧靜,也最為孤獨。

  她將手放在船邊的欄杆處,心想三公子真是個狡猾的人,故意選了走海路。

  如今譽王府和葉王府肯定都亂成一團了,沈長歌難免憂心忡忡。

  原本她應該好端端地待在譽王府,可卻莫名其妙在海上漂著。

  三公子站在沈長歌身側,「你在想什麼?」

  沈長歌沒好氣道:「你覺得我能想什麼?」

  現在她能忍著不暴揍三公子一頓,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了。

  三公子反問:「不就是區區一個王妃之位,值得你如此大動肝火?」

  沈長歌牽唇譏笑,「不就是區區一個女子,值得三公子費盡這麼多的心思嗎?同樣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三公子並不生氣:「你還是這麼伶牙俐齒,一直沒有變過。」

  沈長歌眼眸側過來,「你也還是這麼陰險。」

  說到陰險,三公子可不認為沈長歌比她遜色,「彼此彼此。」

  沈長歌靈機一動,她想知道自己究竟離開了楚國多遠,「還有幾天可以靠岸?」

  三公子道:「還有三天,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回到西周?」

  沈長歌卻在心裡估計著,按照這個速度還有三天的話,那她已經離開皇城了,差不多到楚國的邊界了。

  她要怎麼做,才可以給楚玦傳遞消息呢?

  沈長歌問:「你帶我回西周,是想幹什麼?」

  三公子的盯著沈長歌的臉,曾在無數個午夜夢醒之際,他都會想起她。

  這麼多年孤寂的人生,他只遇到這麼一個人,自己可以接受她的靠近。

  她之於他,是良藥。

  三公子:「我找了你這麼久,好不容易找到了,自然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沈長歌后退了一步,故意避開三公子炙熱的目光,幾年前,她就感知到了他的心意,而她也曾經乾脆果斷地拒絕過他。

  一顆心一生只能予一人,沈長歌的心已經給了楚玦,不可能再給三公子,他們之間註定是沒有結果的,為何他還要執迷不悟呢?

  沈長歌道:「當年,我認為自己已經同你說得十分清楚了,為何你還不清醒呢?」

  三公子的瞳孔縮了縮,瞬間變得通紅,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將沈長歌推到欄杆處,「我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是我想留住你,你願不願意留下來,我並不在意。」

  沈長歌后背撞到鐵欄杆處,疼痛從骨子裡鑽出來,三公子向來都是個喜怒無常的人,旁人永遠摸不透他的脾氣,她不過是略微刺激了一下,他就變回那個暴戾之人。看來,此人還是少招惹比較好。

  她裝作吃痛的樣子,「疼......」

  三公子這才鬆開手,「我原以為自己離開你,也不是多大的事,可是這幾年下來,我沒有一天能安睡,現在你回來了,我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沈長歌自嘲地笑了笑,「承蒙三公子告知,想不到我還有這麼大的用處。」

  三公子在江湖中是呼風喚雨、人人都忌憚的存在,可這樣一個人,也會時常夢魘。

  沈長歌曾目睹過他夢魘時的狀態,像極了一隻受傷的小獸,孤獨地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他有心魔,卻把她當作治病良藥。

  可是沈長歌自己一生都在尋找救贖,她又如何救贖得了別人呢?

  最終的結果,就是互相折磨到死。

  三公子輕輕捧起沈長歌的臉,像是捧起一件最珍貴的瓷器,他道:「阿丑,我不知你想要什麼,但只要你說出口,我都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