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準備好了死亡

  張靜雖然平日裡囂張跋扈慣了,但終究是沒有殺過人的。

  這下子,張靜遇到一個比她更橫的,一動真格了,她就慌了,唇角有些發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害怕了嗎?」沈長歌握住張靜的手腕,再次把短刃匕首放在張靜的手裡。

  沈長歌的語氣並不重,反而是輕若無骨,慢慢滲透入張靜的心扉里。她就是喜歡欣賞張靜逐漸崩潰的表情。

  在張靜看來,沈長歌的眼神比那最兇狠的野獸都要瘮人。

  明明是這樣一張乖巧溫柔的臉,骨子裡透出來的狠意讓人膽戰心驚。

  或許是從這一刻起,張靜才意識到沈長歌的可怖之處,她極力要抽出自己的手,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絲毫,「你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叫人了。」

  沈長歌和小五是直接潛入張靜的房間裡的,並沒有驚動張府任何人,所以現在張府還沒有絲毫動靜。

  沈長歌根本不在意張靜的威脅,她道:「張小姐,你大可以試試,如果你買兇刺殺郡主一事傳出去了,你猜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或者說,對你全家有什麼後果?」

  張靜只要不是個傻子,就能猜得到,一旦她買兇刺殺沈長歌一事傳出去了,到時候,就算是張妃娘娘也救不了她。

  她瞬間將肚子裡的話憋了回去,不敢發出聲音。

  「既然你不願意選擇,那我就替你選擇了。」沈長歌隨意揪了一個最近的刺客,抵在張靜身前,道:「張小姐,要麼你殺了他,要麼我殺了你。有些人,你根本惹不起。」

  說罷,沈長歌就鬆開了手,任由張靜呆呆地站著。

  張靜握著匕首的右手,一直在顫顫發抖,她沒殺過人,也不知道殺人是什麼滋味,自然也不敢殺人。

  這個刺客被廢了右手,早就形同廢人,只能半跪在地上,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喉嚨乾澀,發不出聲音。

  張靜全身都在冒著冷汗,目光一直在閃躲,沒有聚焦,她抿了抿唇,將匕首刀刃對準那刺客的胸口,卻始終不敢下刀。

  沈長歌可沒那麼多耐心陪張靜耗下去,她瞥了眼身後的小五,只一個眼神,小五就明白她要做什麼。

  小五立即抽出自己腰間軟劍的,搭在張靜的脖頸處,劍鋒已經在張靜白皙的脖頸皮膚劃開了一道口子,雖然不深,但也見了血。

  張靜的腿瞬間就軟了,冰冷的劍就在她脖子那裡,稍有差錯,她就沒了性命。

  極大的恐懼之下,張靜手裡的匕首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在死寂的房間裡猶顯清脆。

  沈長歌隨意坐在一張椅子上,她後背靠著,目光慵懶,淡淡勾了勾手指,「撿起來。」

  迫於沈長歌的目光注視之下,張靜鬼使神差般似的,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張靜吞了吞唾沫,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將匕首捅入了身前那刺客的胸膛里。

  刺客就這樣直直倒了下去,眼睛睜得大大的,到死都在盯著張靜。

  張靜慌忙鬆開手,將那把帶血的匕首給丟了,又是清脆的一聲兵器碰撞!

  「我殺了人,我殺了人......」

  張靜看見了地上刺客的屍體,目光仿佛觸碰到了極恐怖的地方,迅速移開。

  沈長歌這才滿意地笑了笑,她起身,將地上那帶血的匕首踢回到張靜身側,「小五,我們走。」

  待沈長歌和小五離開之後,張靜獨自面對著房間了其他幾個刺客,以及地上那一具屍體,

  這個時候,才是最折磨人的時候。

  張靜整個人都處於精神恍惚之中,不知該如何處理眼前的一切。

  ......

  沈長歌要達到的目的便是如此,她讓張靜親手殺了一個人。

  這對於一個普通的閨閣女子來說,顯然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張靜即使幹過不少缺德事,但終歸還有個度,畢竟是沒有殺過人的,今日她殺了人,心理防線正在逐漸崩潰,這件事永遠會成為她的噩夢,無休止地折磨著她,日後午夜夢醒,都是血淋淋的。

  同時,沈長歌也多了一個張靜的把柄,日後張靜見了沈長歌,都得繞道走。

  沈長歌要讓張靜明白一件事,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惹的。

  ......

  沈長歌回到葉府後,立刻又換回了女裝,對坐在梳妝鏡前,凝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葉玖的這張臉用久了,沈長歌都快忘記自己原本的模樣了,她幽幽嘆了一聲,「這臉上的紅疹,什麼時候才可以消啊。」

  小五不懂醫術,「小姐不用擔心,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消除的吧。」

  「可還有半個月,我就要成婚了。」沈長歌這才意識到容貌的重要性,古人有句話「女為悅己者容」,其實也不無道理。

  每個女子都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現在最愛的人面前,沈長歌亦是。

  想著想著,沈長歌突然自嘲了一下,什麼時候開始,她也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真是莫名有些可笑。

  這時候,一人從窗外而入,跳在路上沈長歌身後。

  沈長歌不用猜也知道,來人正是楚玦,她在銅鏡里看見了他的身影。

  「你怎麼不從正門入?」沈長歌下意識戴上了面紗。

  「我嫌麻煩。」楚玦將手搭在沈長歌的肩膀上,道:「還有半個月,我們就要成親了,我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沈長歌瞥見了楚玦腰間掛著的,那個粉色的、醜醜的荷包,原來他真的從來沒有取下來過。「是不是覺得不太真實?」

  楚玦將下巴輕輕抵在沈長歌的頭上,像是在親吻,「這麼多年了,我們早該在一起的。那些錯過的時光,我會補給你。」

  這是沈長歌記憶以來,楚玦難得的溫柔,不太像他的個性。

  「你今日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想見你了。」楚玦不會告訴沈長歌,在她中蠱毒昏迷的這幾天裡,他每時每刻都已經準備好了死亡。

  而今,有一種死而復生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