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毒藥

  沈長歌柔聲道:「女兒生母早逝,缺乏管教,年少無知,從前做出了許多不合禮儀的事情,但......也不能什麼事情都安在女兒的身上,為情自殺一事分明是有人以訛傳訛,抹黑女兒,從而抹黑整個沈府。」

  她故意地提及了她無母親管教,才會被人隨意誣陷,引起沈易和許氏的憐憫之心。

  許氏聞言,果真生了幾分憐惜之情,李如雲不是沈長歌的親生母親,怎麼會好生教養她呢?

  可憐長歌這孩子…不由對沈長歌多了幾分心疼,看著沈長歌委屈的模樣。

  嘆聲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站在李如雲旁邊的少女嘟囔道:「大姐,你對九皇子的愛慕之情怕是全天下都知道了,如何就沒有了?」

  這個少女就是沈長瑾,李如雲和沈易的女兒,沈長歌唯一的妹妹。

  沈長歌神情從容,全無半點尷尬,道:「從前少不更事,有過那些荒唐念頭,如今我已幡然醒悟,二妹為何就揪著不放?」

  她的語氣十分誠懇,在眾人眼裡沒有半點虛假。

  相襯之下,沈長瑾反而顯得咄咄逼人無理取鬧。

  沈長瑾欲再出言,李如雲暗自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住口。

  沈長歌眼眶裡盈著些淚光,許氏見了,更是心疼,便道:「長歌受委屈了,過來,讓祖母看看。」

  沈長歌低著頭走過去,她心知自己不能一味裝作委屈,旁人會覺得她無理取鬧。

  「祖母,孫女受這點委屈沒什麼,只是擔心沈府的名聲受損。」

  許氏摸著沈長歌的手,寬慰道:「既是流言,便會不攻自破,難為你這孩子時刻為沈府著想。」

  沈長歌:「長歌是沈府的人,自然要為沈府考慮。」

  許氏越發覺得沈長歌大方懂事,「瞧瞧這孩子,落水受驚險些性命不保,還為了沈府考慮,真是懂事了。」

  她轉頭吩咐下人道:「去我庫房裡取那個血燕送到大小姐房裡。」

  沈長歌忙推辭:「祖母,這血燕是珍品,孫女怎麼能享用?」

  許氏道:「長歌啊,你太瘦了,該好好補補。」

  沈長歌只得謝道:「那孫女就謝過祖母了。」

  許氏看了李如雲一眼,她本就不喜歡這個花枝招展的兒媳,語氣重了些:「你是當家主母,雖然長歌不是你親生的,但她也是我的孫女,你不能委屈了她!」

  一旁的李如雲和沈長瑾是恨得牙痒痒,這個許老太太分明就不疼愛沈長歌了,為何沈長歌今日一番話,竟然又重新得到了許老太太的疼愛?

  此時,她們開始察覺沈長歌的變化之大。

  李如雲只能應聲:「母親,我對每個孩子都是一樣的。」

  許氏嘆聲:「但願如此。」

  沈易沉聲道:「好了,既然這件事已經說清,長歌並非因為九皇子自殺,日後誰再提此事,便家法處置!這麼晚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

  李如雲一回房便緊閉了房門,斥問道:「沈長歌為何沒死?」

  一名身穿粉衣的女子跪地,她是李如雲的貼身婢女,名喚紫煙。

  她疑惑道:「夫人,當日奴婢將沈長歌推到湖裡後,在湖邊守了很久才離去的,她不識水性,按理說絕對會淹死,奴婢也不知她為何又活過來了?」

  李如雲拿起一旁的杯子摔在地上,喝道:「沒用的廢物!」

  紫煙垂頭道:「夫人,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機會。再說了,我們收買了那個翠兒,翠兒每日在沈長歌的藥裡面下毒,不出一月,她便成了傻子。成了傻子,這輩子便也毀了,夫人就等著吧。」

  李如雲的嘴角一側往上翹起,她的表情陰冷無比。

  很快,世人只知沈太傅家裡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兒沈長瑾。

  至於沈長歌,只會淪為世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她低聲笑道:「顧影憐,你鬥不過我,你的女兒也鬥不過我。」

  紫煙又道:「下月初十就是老爺的生辰,等到了那日,沈長歌拿不出像樣的禮物,就等著被賓客們嘲笑吧。」

  李如雲漸漸平復下來。

  「草包就是草包,就她那窮酸樣,能拿出什麼禮物?我們就等著看她出醜吧。」

  ……

  紫竹軒。

  趙嬤嬤也在為老爺的生辰禮物擔憂。

  她問沈長歌:「半個月後,便是老爺的生辰,小姐你可想好送給老爺的禮物了?」

  沈長歌打量了一下屋子,並未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

  她不禁在想,堂堂太傅嫡長女竟是如此清貧。

  過去的十三年,李如雲便是欺沈長歌一出生便沒了母親。

  就如前世,蕭錦華為了南宮奕立下赫赫戰功,可她無父無母一介孤兒,就算為南宮奕立下赫赫戰功,到頭來還是比不過慕容惜丞相嫡女的身份。

  趙嬤嬤見沈長歌的表情,知道她是在為錢財犯愁。

  「小姐,下個月初十,是老爺的四十歲生辰,必定會在府里大辦,到時候名門望族皆會前來祝賀,若是小姐不準備禮物,這京城裡的人會說小姐不念親情不顧孝道。」

  她頓了頓,接著道:「據說九皇子也會來。」

  南宮奕也會來?

  看來沈易的生辰宴會是個不錯的時機。

  沈長歌暗自琢磨著,她必定要準備一份最別出心裁的禮物。

  「嬤嬤,我心中有數。」

  趙嬤嬤嘆了聲氣,端來一碗藥,道:「小姐,先不想那些事了,把藥喝了。」

  沈長歌看著趙嬤嬤手裡那碗濃黑的藥汁,她前世在軍營里摸爬滾打多年,受過無數大大小小的傷,自然喝過許多藥。

  只需一聞,她便敏銳地發現趙嬤嬤手裡的藥存在問題。

  趙嬤嬤以為沈長歌怕苦,便自己喝了一口,道:「奴婢嘗過了,不苦。」

  沈長歌打量著趙嬤嬤的表情,知道不是她在藥中做了手腳,便問道:「這藥是誰煎的?」

  趙嬤嬤:「是翠兒。」

  沈長歌:「你讓翠兒過來一趟,我有事要問她。」

  不一會兒,翠兒便來到了沈長歌面前。

  沈長歌瞥了眼翠兒,翠兒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身材纖瘦,模樣頗有幾分姿色。

  她將藥遞到翠兒面前:「翠兒啊,我怕苦,你替我嘗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