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南宮奕?」沈長歌眸光驟然一凜,原來前世今生,她都註定要與南宮奕糾纏下去。
此刻,沈長歌明白了。
是有人暗中謀害她,卻又將她偽裝成自殺,導致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表白被拒羞愧自殺。
究竟是誰那麼恨她呢?
恨沈長歌的人?
這世上,最想要沈長歌消失的人只會是繼母李如雲。
沈長歌正細想著,門外便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沈長歌醒來的消息已經傳開了,有婢女走進來,道:「大小姐,老爺要你去前廳一趟。」
沈長歌暗暗思索,在前世的記憶里,沈太傅沈易官居一品,南宮奕多次欲拉攏他,可沈易始終保持中立,南宮奕登基之後,刻意打擊沈易,沈易屢遭貶官,之後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顧影憐是沈易飛黃騰達之前娶的糟糠妻,沈易成為太傅之後,越發覺得顧影憐姿色平庸登不上檯面,因此,他相繼納了幾房小妾,李如雲便是最得寵的一個。顧影憐生下沈長歌難產而死,沈易便抬了李如云為正室。
李如雲有一兒一女,沈安和沈長瑾。
沈長歌心恨,又是一個貪慕美色的男人!
今日,沈長歌便要會會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沈易了。
前廳聚了許多人。
一個年過六十的老婦人坐在正上方,她便是沈易的母親許氏,許氏早年喪夫,獨自將沈易拉扯成人,吃了不少的苦,而今雖是身處富貴,卻是常年吃齋念佛,穿著打扮十分樸實,面容和藹可親。
沈易坐在許氏的旁邊,他雖是人到中年,但模樣看上去甚是年輕,頗有幾分俊朗,那一雙眼睛深不可測,一看就是浸淫朝野多年的人。
沈長歌緩步走入了廳中,她先是對許氏行了禮,喚道:「祖母。」
在沈長歌的記憶里,許氏是個慈祥的老婦人,她原本也是念著顧影憐早逝,便一直偏愛沈長歌,只是在李如雲的各種手段之下,沈長歌變得頑劣不堪,許氏便不怎麼喜歡沈長歌了。
沈長歌再對沈易屈身,道:「不知父親喚長歌前來有什麼事情?」
她的聲音溫甜儒雅,很難令人將她和從前嬌縱任性的沈長歌聯想到一起。
沈易沉著臉,道:「今日喚你來,是有幾件事要問你。」
沈長歌垂著頭,道:「父親請問。」
沈易目光幽寒,看著沈長歌。直接問:「你之前跳湖可是因為九皇子?」
沈長歌聞言,慢條斯理地解釋:「女兒自知與九皇子身份差距,早已經斷了那份心思,又怎會為他尋死覓活呢?」她的表情帶著幾分無辜幾分可憐。
一個年紀三十出頭的女子走進來,一進門便走到沈長歌的身邊,滿臉寫滿了擔憂,道:「長歌,你如何就這麼想不開呢?九皇子是皇室之人,你是太傅嫡長女,你表白被拒,失了身份不打緊,可為何要跳湖自殺呢?」
沈長歌漠然地打量著面前的女子,女子畫著精緻的妝容,一身華貴的衣袍,雖年過三十,因保養得當,宛如二十出頭的女子一般,頗有幾分姿色,自骨子裡散發誘人的韻味,想必她便是李如雲了。
適才,李如雲的這番話表面上是一個繼母對女兒的無盡擔憂,實質上無疑是再次提起沈長歌表白南宮奕被拒是丟了太傅府的顏面,令沈長歌被更多人厭惡。
在眾人眼裡,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女子,表白被拒,一時間想不開便尋死實屬正常,想必無人會追究是否真正自殺。
好一個心機巧妙的李如雲啊!
可惜,沈長歌已經死了一次,如今的沈長歌是厲鬼重生,再不是從前軟弱可欺、草包無能的太傅千金。
沈長歌淺淺一笑,她柔聲道:「多謝母親關懷,長歌讓母親擔憂了。」
李如玉偽善,那沈長歌就要比李如雲更加偽善。
前世,她為了替南宮奕拉攏權臣,早練就了一身偽裝本領,只是前世的她遇人不淑,今生,她只為自己而活!
李如玉心裡也是一驚,她覺得今日的沈長歌與從前的沈長歌有了變化,從前的沈長歌哪裡會有如此溫柔的神情,莫不是經歷死亡一事,這個丫頭轉了性子?
心裡詫異,表面上不能表現出來,李如雲握著沈長歌的手,道:「這次,你為情自殺一事是鬧得滿城風雨,你父親亦是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沈長歌心裡冷笑,李如雲無非是在提醒她已經被父親厭棄,她抬起水靈靈的眸子,問道:「母親,長歌只是在湖邊遊玩不慎落水,怎麼會成了為情自殺?莫不是有人在刻意抹黑女兒的名譽,或者是有人在刻意抹黑父親的顏面?女兒身為太傅府嫡長女,若是經此名譽受損,父親定會顏面無光,想必是有人在針對父親所為。」
她的表情楚楚可憐,她的語氣帶著哭聲。
此番言論,便是要讓所有人知道,她並非為情自殺,而是有人為了針對沈易,刻意抹黑他的嫡長女。
沈易為了顏面,也必會解決這些流言。
李如雲一時間啞口,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她狐疑地看著沈長歌,幾乎要懷疑她是否是沈長歌了,可這臉明明就是沈長歌,從前的她一聽到九皇子便是滿臉花痴,今日卻是無絲毫波瀾,究竟是哪裡變了呢?
沈易心思多疑,不禁也在想,或許是誰故意以此事來抹黑整個沈府,為的就是針對他,亦或者是誰想利用沈長歌將沈府同九皇子綁在一起。
皇子之間的爭執太過激烈,沈易並不想參與任何一個黨派之中。
如此一想,倒是沈長歌受委屈了,哪怕沈長歌再不濟,也是他親生的女兒,又不慎落水險些喪命,他的語氣便緩了些:「為父只是問清此事,既然你對九皇子再無愛慕之情,為父就放心了。」
沈長歌趁機擠出幾滴眼淚,做出一副驚恐的模樣,猶豫道:「女兒有些話,只是不知該不該說......」
沈易皺了皺眉頭,他下意識以為沈長歌又要撒潑胡鬧了,臉色一沉,語氣不悅,「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