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風華絕代戲中人

  便是這一眼,沈長歌認出來了,這隻雪皮狐狸不就是當年在圍獵場獵到的那隻嗎?

  她記得,還是慕珩送給她的。

  原來,她的小狐狸從西周跑到楚國了。

  店小二見沈長歌對這隻雪白狐狸很感興趣,忙趁機道:「小姐,您真有眼光,這隻狐狸是三天前到的,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靈狐,這整個楚國就這麼一隻。」

  沈長歌蹲下身子,摸了摸雪皮狐狸的頭,她問:「你是小白嗎?」

  小狐狸則蹭了蹭沈長歌的腳,將頭靠在她的腳邊。

  店小二見狀,便道:「小姐,這小狐狸也很很喜歡你呢。」

  沈長歌將雪皮狐狸抱起來,問道:「多少錢?我帶走了。」

  店小二笑得更開心了,道:「今日店裡打特價,只要一百兩銀子。」

  沈長歌對秋月道:「給錢吧。」

  然後,沈長歌就抱著小狐狸走出了店門。

  葉夢剛才一直在觀察著,心想沈長歌真是奢侈,花一百兩銀子就為了買一隻狐狸。她伸手,意圖撫摸雪皮狐狸的頭,道:「小玖,你這狐狸真好看。」

  誰知小狐狸立即把頭縮了回去,它縮回沈長歌的懷裡,將自己躲起來,似乎很是厭惡葉夢的接觸。

  沈長歌順了順小狐狸的後背,道:「小白它不喜歡外人接觸。」

  葉夢只好悻悻收回自己的手,心想:又不是什麼寶貴的東西,摸一下還不行了?

  春花見小狐狸很有靈性,問:「小姐是要把這隻狐狸送給大少爺嗎?」

  小狐狸聽到要將它送給別人的消息,忙又抬起頭,烏溜溜的眼睛望著沈長歌,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發出聲音,「嗷......嗚嗚......」

  沈長歌搖頭,安撫小狐狸道:「大哥的禮物我再找找吧,這隻狐狸我要自己養著。」

  葉夢問道:「小玖,我們還要去哪裡逛逛嗎?」

  沈長歌扯出一抹笑容,道:「我本來想著去喝花酒的,堂姐要跟著過來嗎?」

  葉夢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確定地問道:「喝花酒?」

  沈長歌今日就是約了子泠在戲樓看戲,「對啊,就是喝花酒,我約了楚國最美的戲子,你要一起來嗎?」

  葉夢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女子要嚴於律己,更要端正自己的言談舉止,酒是萬萬不能沾染的,就莫說喝花酒了,而且沈長歌話里說還約了戲子,此......真是太過放蕩形骸了,她一時間承受不了。

  她臉頰羞紅,拒絕道:「不不,我還是不去了。」

  沈長歌就知道葉夢不敢去,便對春花道:「那好吧,春花,你就送我堂姐回府上吧。」

  等到葉夢離開之後,沈長歌就抱著小狐狸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秋月問:「小姐真的要去見那個名伶嗎?」

  沈長歌看了看四周,她心知有許多人在暗中監視著自己,「去,當然要去了,我答應他的,自然要去捧場。」

  ......

  沈長歌和秋月到達戲樓之後,裡面已經是人聲鼎沸了。

  秋月不禁嘆道:「這第一名伶的名聲果然不虛,竟然有這麼多人等著排隊買票。」

  沈長歌掃了一眼,戲樓裡面的確是擠滿了人,她道:「他給我留了座位,走吧。」

  於是,秋月和沈長歌從另外一條路,走入了戲樓的雅間。

  她們的位置是最前排,可以完全看到戲台上的表演。

  戲台之上,三三兩兩幾人,站在最中間的便是子泠。

  今日的子泠是一身水紅色的長裙,臉上也畫了精緻的妝容,媚眼如絲,滿面柔情,作女子打扮,

  昏黃燈光之下,子泠手中拿著一把桃花扇,他緩緩移動著自己的步子,唇上胭脂如血,美目情意流盼。

  他轉身回眸,水袖輕舞飛揚。

  一眼,驚艷。

  絲竹聲聲入耳,唱詞字字穿心。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閒尋遍,在幽閨自憐。轉過這芍藥欄前,緊靠著湖山石邊。和你把領扣松,衣帶寬,袖稍兒搵著牙兒苫也,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是那處曾相見,相看儼然,早難道這好處相逢無一言?」

  ......

  台上人宛若戲中人,每一字都像是唱出了自己的人生,同時勾動著台下人的心弦。

  沈長歌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子泠,他雖是男兒郎,在戲台之上,卻是一個女嬌娥,無論是身段、還是容貌,都堪稱絕色。

  這一曲是《牡丹亭》的一段,台上的子泠便是化身官家千金杜麗娘,將她與書生柳夢梅的愛情故事,唱得婉轉纏綿。

  情至濃時,何曾想過曲終人散?

  當帷幕漸漸落下,子泠被掩在了帷幕之後,一曲作罷,滿座喝彩。

  沈長歌回頭看時,大半人都留下了眼淚。

  許是這戲太過悲情,催落了他們的眼淚。

  秋月心思敏感,此時不禁雙眼朦朧,豆大的淚珠簌簌滑下。

  ......

  沈長歌從人群中繞過去,走到了子泠的雅間。

  這個時候的子泠,正在卸下身上的裝扮,他的頭髮全部散落在後背。

  從沈長歌的角度看過去,正看見子泠香肩半裸、烏髮如墨。

  子泠在鏡子裡看見沈長歌了,便道:「葉小姐,你覺得今日這場戲如何?」

  沈長歌默默坐在一旁,道:「我今日終是明白了,為何那麼多男子為你拋妻棄子?風華絕代莫過於此了。」

  子泠掩嘴輕笑一聲,朝沈長歌轉過身去,他臉上的妝容還沒有卸掉,唇上依舊是胭脂如血。

  「我可把葉小姐的話當作讚美了,就是不知你可否對我著迷了?」

  沈長歌當然知道子泠是在開玩笑,他的眼中可無半分對她的情意,不過是玩笑罷了。

  她拿出一壺小酒,放在子泠面前,道:「給你帶的酒,把衣服穿上,每一次都是這麼不正經。」

  子泠不情不願地勾起肩膀滑落的外衫,眨了眨眼睛,道:「都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就這麼一壺,夠嗎?」

  沈長歌也拿出一壇酒,碰了碰子泠手中的,道:「小酒怡情,大醉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