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濛霧忍無可忍地要暴打林重炎之前,姜晚傾立即示意紅玉將人攔住。
他們二人身份特殊,如今正是敏感時期,若是在這大街上鬧起來,坊間還不知道又會傳出什麼瘋言瘋語,
林重炎仍舊是那一副目空一切、桀驁不馴的模樣,他舔著後槽牙,壞笑著,看著的確是賤,就連姜晚傾都想揍他一頓。
姜晚傾走上前,微笑「說來,後天就是林大少爺的大喜日子,我就先在此恭喜你了。」
林重炎斜眼睨著姜晚傾,一臉的不屑,那句『反正我成婚了也不會邀請你』的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對面的女人搶先一步說。
「說來我們也算是舊相識了,跟您的妻子尹君郡主也是好朋友,這次婚禮原本我是不方便去的,但想想,還是去了吧。」
姜晚傾說著,很勉為其難的模樣。
林重炎欲要說出口的話不得不生生地咽了下去,那神情一下子從自大狂妄,變成了如同啃了狗屎的模樣。
這次他跟尹君成婚,也算是在意料之內,可是他記得自己沒邀請姜晚傾啊。
有這個女人在,他總感覺沒好事發生。 ✵✯
難道是皇宮、尹君他們邀請的?
為了日後不打臉,林重炎只能黑這張臉,一臉『心甘情願』地說「那就等著阿姜姑娘那日來府上吃酒了。」
姜晚傾點著頭,卻是皮笑肉不笑。
林重炎心情忽然就不太妙了,總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將了一軍,他不想再跟姜晚傾待在一處,轉身離開。
姜晚傾的笑容在林重炎轉身的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末了還甩出了一記王之藐視。
的確,林重炎成婚沒有邀請他,而尹君跟她有隔閡,也一樣沒有邀請。
不過……
她現在得到邀請了。
在林重炎成親那天,她要辦一件大事。
送林重炎一份大禮。
「晚傾,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濛霧忽然走上前,她的神色看著很怪異,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姜晚傾點點頭。
這次出來,本來就是來找她的。
距離護國將軍府也不過幾百米的距離,轉頭回去也就只是幾步路地說事。
不過鳳南靖沒有同她一起去。
就在他們往護國將軍府過去時,一個侍衛忽然出現,在百里耳邊說了幾句什麼,之後百里臉色很不好的也跟鳳南靖說了什麼。
鳳南靖的神色變得很凝重,他跟姜晚傾說要先離開。
姜晚傾沒有細問,只是囑咐他小心些。
她是看出來了,鳳南靖應該是在謀劃一些什麼事情。
回到護國將軍府,正在清點的管家瞧見姜晚傾忽然回來還覺得奇怪,姜晚傾就簡單的跟他說了幾句。
管家恍然大悟,笑著說「您要的東西奴才剛給您找了出來,等您回去時,就可以順路帶走了。」
「現在就給我吧。」
姜晚傾說,讓紅玉跟著管家去拿,而翠花就留在她身側,但在她跟濛霧談話時,她卻將翠花跟其他丫鬟安排在了院子外。
姜晚傾這次來,是想要跟她說清楚,消除兩人之間的隔閡,可還沒等她開口,濛霧卻忽然哭著跟她說。
「晚傾,怎麼辦,我出事了……」
姜晚傾一愣,心裡頓時開始緊張了起來。
認識濛霧這麼長時間,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濛霧這麼慌張的模樣,甚至還紅了眼眶、掉了淚。
這樣的濛霧,在她跟獨孤恆第一次出事兒時姜晚傾都沒見過。
「怎麼回事?你先不要慌,慢慢同我說。」
濛霧忍不住抽泣,眼珠子一顆一顆地往下掉,手還撫摸著肚子。
姜晚傾猛地一震,錯愕地看著她,吃驚的一時半會兒竟然說不上來話。
「你……」
濛霧不敢直視她,點著頭「上次事情過後,我忘了喝避子湯,之後時隔快一個禮拜才想起來,我立即偷偷去煮來喝了,可是……
好像太遲了。」
說到後面,她聲音都抖了。
避子藥這種藥並不是萬無一失的,就算在行房過後都不一定能成功避孕,而更別說一禮拜之後了。
七天的時間,足以讓一個胚胎發育。
姜晚傾神色複雜,因為她知道,就濛霧現在的身份,別說她現在是以一個男性的身份活在眾人的視線內,就算她是一名女子,未婚先孕,這也是不可取的。
當年,她生下花芽後的日子可以說是豬狗不如,可偏偏她這樣的,就已經是少有的好結果。
對,就算是活的豬狗不如,也是一個頗為不錯的結局。
因為,當代的女子一旦失去清白,就會被人浸豬籠,這不管是貴族女子還是平民女子,都是一樣的。
可是貴族更慘的,平民的話,只要家人保全,活著雖說日子煎熬,可至少能留下一條命,而在大宅院勾心鬥角的院子,家族嫡系旁系家家相連……
一個失去清白女子已經沒有任何價值,還會連累同族姐妹,因此,結局就只有死。
姜晚傾那段時間剛穿越,不算很清楚當代的事情,如今想想,是真的一身冷汗。
也不曉得當初姜歷城是怎麼拼死留下她這個女兒的。
姜晚傾所想的,濛霧何嘗不知,而就是因為知道,她才害怕,才恐懼。
「這個孩子,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要還是不要……」
濛霧呢喃,心裡是真的糾結。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結婚了,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若是錯過了這個孩子,她就真的要一輩子孤獨終老了。
濛霧不想一個人,不管他在外面再強大,夜深人靜時,也會脆弱,她真的很想要有自己的一個血脈相連、血濃於水的親人。
姜晚傾深呼吸,看出她的糾結,開口問「大夫是怎麼說你的胎的?」
濛霧臉紅了,卻搖搖頭「我沒有請大夫,畢竟我的身份,你也知道。」
姜晚傾一愣,問「那你怎麼知道自己懷孕的?」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濛霧說,聲音細細的,她撓著後脖子,「最近我吃什麼都沒胃口,還嗜睡,月事也已經推遲了十幾天了。
並且聞到油膩的東西都想吐,我還查過醫書,我的症狀,就跟懷孕的女人一模一樣。」
害喜一般是三個月才會有的反應,不過懷孕這事兒也難說,有的人就會提早。
「那我先給你看看吧。」
話音一落,濛霧就十分配合地將手伸出來,而姜晚傾還沒把脈,他就十分激動地詢問「孩子還好嗎?我那天喝了很多酒的。」
說完,濛霧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原來這麼關心這個孩子,甚至……還有些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這個認知,一時間竟讓她覺得有些難看。
這到底是獨孤恆的孩子。
濛霧心裡七上八下,就跟打翻了調味料一般,很複雜。
濛霧緊張地看著姜晚傾,卻瞧見她低眸一蹙。
看病,是最怕大夫皺眉的。
濛霧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