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陽昨晚不在將軍府,姜晚傾就去了他家找他。
朝廷是沒有給祝陽府邸,但他也有自己的房產,
平日祝陽為了公事方便,所以才一直住在護國將軍府。
祝陽住在京城城北,姜晚傾花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才找到地址。
盛准同她一塊兒。
姜晚傾過去的時候,這院裡並沒有鎖門,直接推門就能進去。
「有人嗎?」姜晚傾輕聲問,走進去,卻發現裡面空蕩蕩的。
除了房子,裡面並沒有什麼建築物,院子裡的大槐樹落了一地的泛黃的葉,但就是不見有人。
姜晚傾跟盛准相視一眼,走進去,發現前廳的門開著,他們便走了進去。
一進去,他們就發現了憔悴不堪的祝陽。
他滿臉的鬍子,看著很憔悴。
祝陽頹喪地坐在主位,還一隻腳踩在了椅子上,六神無主。
空氣中還有淡淡的酒氣。
他這個樣子的狀態,姜晚傾也不算意外。
「祝陽?」
她又喊了聲。
祝陽空無而麻木的雙目似乎出現了些許的焦距,他愣了一下,這才發覺姜晚傾進來了。
「阿姜小姐,您怎麼到這來了?」他震驚地看著姜晚傾。
「當然是有事才來找你。」姜晚傾很淡漠,也沒多問,「你看到尹君了嗎?」
祝陽沉默一瞬,過了好幾秒才道「她走了。」
其實這不是一件小事兒,若傳出去大將軍的新娘新婚之夜不在將軍府,反倒來找他,
祝陽性命很有可能不保,但是他是相信姜晚傾的,因此也沒有隱瞞。
姜晚傾皺眉「走了?走哪兒去了。」
「應該是回將軍府了。」祝陽似有些哽咽,臉上說不出的落寞跟痛苦,「昨天晚上就走了,應該早就回到將軍府了。」
「她沒有回將軍府。姜晚傾皺眉,「尹君要是回了將軍府,我就不來你這兒找她了。」
尹君平日都在宮裡,也沒什麼朋友。宮外沒有她能藏舍的地方,除了將軍府,她能找的人也就只有祝陽了。
祝陽心下一頓,猛地一下站起來,緊張問「她沒有回去嗎?可她昨天晚上就走了。」
對於姜晚傾的提議,他無法接受,因為他不能讓一直以來那麼扶持他的將軍受辱。
作為一個男人,他很清楚戴綠帽對一個男人意味著什麼,他不能對不起將軍,也不能讓尹君陷入那麼不堪的境地。
但他卻也是在乎緊張尹君的。
「她若是回去了,那我就不來找你了。」
姜晚傾再次重複一遍道,但卻也明白了,尹君真的不在他這裡。
祝陽的話,她是相信的,他這個人太過正直,正直得有些一根筋,無法衝破世俗的束縛。
不過當下最要緊的,並不是祝陽的態度跟心情,而是尹君到底去哪兒了。
今天,可是她成婚回門的日子。
旁人可能三天內回門就沒大礙,但尹君不一樣,今兒個還是她回爾松的表哥來到京城的日子,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在。
姜晚傾頭疼的扶額,而在確定尹君不在這兒後,她也沒有久留就離開了。
盛准跟著離開的動作一頓,回頭又看了看垂頭喪氣的祝陽,想了想,說「尹君如今下落不明,你不一起去找嗎?」
「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去不去都不要緊,讓郡主絕了對我的心思那才重要。」
祝陽已經下定決心了,從此與以後在她的世界裡退出,而昨天晚上,算是他在這場愛情里最後的放縱。
今後,他若不跟尹君保持距離,那他就是一個不忠不義、道德敗壞的下屬跟男人。
祝陽沒跟姜晚傾說,其實他已經打算去嶺南就職,若沒有意外,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京城,尹君、將軍……
他就算有千百般不舍,但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能讓他們過得好、還不因為自己而難堪的辦法。
見他心意已決,盛准便也沒有多勸,轉身跟上了姜晚傾的步伐。
姜晚傾暫時沒有思路,就只能先回將軍府,讓管家多派一些人手去找。
馬車上,盛准向姜晚傾說「感覺你今日對祝陽似乎不太友善。」
姜晚傾的目光一直是看著外面匆匆經過的街道「你那隻眼睛瞧見我對他不友善了。」
盛准指了指自己的雙目「這兩個。」
姜晚傾撇嘴一笑,眸底的暗芒難以捉摸,她輕笑說「我只是不喜歡懦弱膽小的人。」
是的。
在她看來,祝陽就是很膽小。
在濛霧明確地說了會成全他們之後,可他卻仍舊不敢往前走一步,可這明明是三全其美的事情。
能保住濛霧的秘密,還能全了皇室的心思,也能成全了他們的兩情相悅,可他偏偏就在意世俗,讓自己跟愛人痛苦。
而且現在尹君找不到,祝陽也不是沒有責任,若是回爾松那邊因此生氣,又或者皇室怪罪……
濛霧是個大將軍,而且此事原因也不在他,到頭來,還不是在京城長住的尹君擔著,而且他讓尹君一人大半夜的離開,這就已經是處理不當了。
盛准想了想,忽然也能明白姜晚傾憤怒的點了。
作為一個男人,祝陽的確是有欠妥當,可是……
他自嘲一聲。
他自己也是一個失敗的丈夫,有什麼資格去對祝陽指指點點。
準備回到將軍府,他們甚至還沒有從馬車上下來,將軍府的管家忽然就急急忙忙的衝上來,攔下了他們的馬車,一臉著急。
「阿姜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熟悉的語氣跟語句,姜晚傾聽著就頭大。
毋庸置疑,又有事情發生了,並且還要她去解決。
「說重點。」
管家面色難看,支支吾吾的說「是郡主,郡主她……她給將軍戴綠帽了,跟……跟林少爺。」
姜晚傾眉目一沉,臉一下就黑了「你這話什麼意思,先說清楚。」
「就是郡主跟林少爺……睡了。」管家臉色難看,繼續道,「現在街坊鄰里都傳遍了,將軍府也已經讓人進宮通傳,如今這郡主跟林少爺,估計還在酒樓呢……」
姜晚傾心一下子猛地就沉入了谷底,徹骨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