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慶雪鳶的輕蔑

  慶雪鳶的脈象沉遲,沉脈病位在里,遲脈主寒證,因為時間久遠,再加上當時沒有得到正確的治療,這寒症已經深入骨髓,難以痊癒。

  「怎樣,以你的能力,能治好嗎。」慶雪鳶說,聲音仍舊溫和,可聽起來卻讓人不舒服。

  「是有點麻煩,但認真調養三月,應該便能痊癒。」姜晚傾淡淡道。

  慶雪鳶一愣,看著她的目光倒是有幾分錯愕。

  這些年來慶家以及鳳南靖為她尋遍大江南北的神醫都只是能緩解她的病情不能根治,可她卻大言不慚的說能痊癒。

  慶雪鳶張了張口,可忽然又看了看旁邊的鳳迎蕊,到底是沒說什麼。

  姜晚傾給她開方子,並且明確的說了她的寒症要配合針灸才能痊癒。

  慶雪鳶這邊敷衍著,也不曉得有沒有聽進去。

  在姜晚傾寫藥方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什麼,對旁邊的侍女說「對了,你去跟殿下說一下,我想吃他做的冰糖燉枇杷了。

  姜晚傾筆下的動作一頓,又接著寫。

  鳳迎蕊是敏感的,她看了姜晚傾一眼,笑笑「殿下現在這麼忙,這種小事還是讓下人來吧。」

  「這有什麼,本公主每次想吃,殿下總是會親手給本公主做的。記得三年前殿下剛接手政務的那會兒是最忙的,但還不是每天都給我弄。」

  慶雪鳶笑的盈盈一水,扭頭對姜晚傾說,「晚傾妹妹得到殿下寵愛,也應該經常吃到殿下弄的冰糖燉枇杷吧。」

  姜晚傾將寫好的藥方遞給她的婢女,微微一笑「長公主多想了,臣女是醫者,身體好得很,怎會動不動就發燒發熱,殿下就算是想做,怕也是沒那個機會的。」

  慶雪鳶笑容逐漸消失,她是拐著彎罵自己是病秧子?

  「行了,我們也聊得差不多了,臣女先行告退。」姜晚傾說,先一步離開。

  鳳迎蕊也想跟著姜晚傾走,可是慶雪鳶卻叫住了她。

  「她跟攝政王到底是怎麼回事?」慶雪鳶問,一改方才的柔和,疾言厲色。

  鳳迎蕊一向跟京中小姐合不來,而慶雪鳶卻是性子高傲、心覺他們小家子氣不屑與她們為伍,但她倆相處得還算不錯。

  鳳迎蕊想了想,說「具體我也不懂,我知道的時候晚傾已經跟殿下在一起了。」

  慶雪鳶冷哼,睨著她「也不知你父親以及朝中的一些大臣是怎麼辦事的,居然不加以阻攔,這樣的女子也配得上殿下。四年前萬戶侯府的嫡長女的破事兒誰不知曉啊,攝政王是瘋了才跟她搞在一起。」

  「晚傾人很好的,你不要這樣說。」鳳迎蕊不忍好友被人罵,「你跟晚傾多相處就知道她的好了。」

  「誰要跟她相處,就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本公主連看一眼都嫌厭惡。」慶雪鳶哼笑,搖著頭看她,「迎蕊啊迎蕊,從前我覺得你跟別的小姐們不一樣,可現在看來,你居然跟姜晚傾這種人交友,真的是墮落了。」

  鳳迎蕊尷尬極了,沒有說話。

  慶雪鳶是天佑城總督侄女,一身傲骨,自以為尊貴,別說姜晚傾她看不上,就算是姜黎昕、崔玉黛她也是不放在眼裡的。

  前者她覺得庸俗愚笨,後者倒是有點小聰明,可惜出身太過卑微低俗,因為她母親是再嫁、還是商人之女,實在不入流。

  姜晚傾離開了,這些話她並沒有聽到,只是從慶雪鳶表面的和善以及偶爾的陰陽怪氣來看,大概也猜得出她是看不起自己的。

  不僅是慶雪鳶,還有崔玉黛他們,都覺得她配不上鳳南靖,可她配不配鳳南靖,不是他們說的算,若是把他們的話放在心裡,那她就不是姜晚傾了。

  姜晚傾想去馬廄選匹馬去狩獵,她的傷勢早好了,而且……從昨晚鳳南靖的身體看來,想必他也無大礙了。

  她走過隔間選馬,可一個烏蓬垢面、如同生活在陰溝里的男人忽然冒出來,他佝僂著身子,連滾帶爬地跪在姜晚傾面前。

  姜晚傾嚇了一跳,忙往後退,紅玉警戒一腳將那人踹得老遠。

  那人毫無還手之力,被踹倒在牆上,鼻血直流。

  「好大的膽子,居然膽敢冒犯萬戶侯府家的小姐。」春嬋叱喝道。

  那人吃痛的爬起,抹了把鼻血,一瘸一拐的朝姜晚傾走來「小姐、小姐,我是之前的那個奴隸,是想來找小姐您救命的……」

  估計是疼得厲害,他說話幾乎都是嘆出來的。

  紅玉護主心切,眼見他靠近,正準備出手卻被姜晚傾制止住。

  她眯了眯眼,從那張烏漆嘛黑的臉上,勉強可以認出這個奴隸就是當日她出手在士兵鞭子下救下的那個。

  「你找我幹什麼?」

  「小姐,奴隸的弟弟現在快不行了,我知道你跟別的貴族小姐不一樣,求求您救救他好不好,我就只有他這麼一個親人了……」

  那人跪在姜晚傾面前,雙手合十跪拜她,苦苦哀求。

  姜晚傾微微皺眉「你弟弟怎麼了?」

  那人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可卻不知從哪兒湧出一夥士兵將那奴隸包圍,其中為首的將士還給了他一腳,那人被踹吐血了。

  「不知死活的狗東西,京中的小姐也是你能冒犯的。」將士說,「來人,把這狗東西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那人臉色大變,在被人拖走時還大叫「小姐、小姐求你救救我弟弟,救救我弟弟……」

  「住手。」姜晚傾厲聲道,「我還沒說話,這裡有你什麼事,立刻把他給我鬆開。」

  將士討好著想說什麼,姜晚傾卻一記疾言厲色的眸光瞪去,強勢又犀利,帶著不可讓人否決的威懾力。

  將士知曉京中貴族不能得罪,只能放人,他不死心說「小姐,這個是奴隸,是下賤貨,您幹嘛要跟這些人扯關係,污了你的身份。

  這個奴隸擅自跑出奴隸營,論罪應該被打死的。」

  姜晚傾也知道這是規矩,並不想為難將士,只是道「放心,一切後果由我承擔,我會讓人去跟夏總督說一聲。」

  聞言將士也就不予理會,帶著人走了。

  那奴隸鬆了口氣。

  姜晚傾讓紅玉將那人帶來「說吧,到底什麼事。」

  那奴隸知曉這是唯一能救自己弟弟的辦法,忙磕頭,將事情說出。

  原來那奴隸有一個親弟弟也被抓入了奴隸營,可奴隸營有好幾個,因此他們前幾日才重逢,但他弟弟前些日子受了很嚴重的箭傷,生死一線,而他們這些做奴隸的性命太不值錢,根本不會有大夫給他們看病。

  姜晚傾算懂了。

  之前她出手救了這奴隸,還給了他們藥,因此這個奴隸是把她當救命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