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酒壯慫人膽,還是乙梨渴望對一個人傾訴自己的心聲。
風起一問,她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將自己幼時的遭遇說了一遍,還說自己要回去報仇,她很壞,見不得他們過得舒服。
「不壞,他們敢欺負你,就要做好下地獄的準備。」
乙梨,「你不討厭嗎?」
風起搖頭,「我還想陪你一起去,就是不知可有這個榮幸?」
乙梨心跳亂得厲害,她想不是酒太烈,就是風起的笑容太迷人。
她都醉了。
然後為了逃避,乙梨裝醉倒進風起懷裡。
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有風雪的氣息,也有火爐的溫暖。
暖得她想放縱自己,一輩子都不離開。
風起身子一僵,但嬌人兒倒過來,他還是自然而然的抱了個滿懷。
好在看慣了雲酒和楚九殞動不動就親親抱抱舉高高,他對這點小親密,很快適應下來。
甚至展開自己的大氅,將乙梨嬌小的身子裹進懷裡,給她當暖爐。
這一幕,把乙蓮看得心酸又羨慕嫉妒。
她游離在男人堆里多年,至今未曾得一人真心,還真是悲涼。
默默的,偷偷的,她掃過其他暗衛。
她習慣堅強,此情此景,也忍不住想要一個懷抱,哪怕是臨時的。
但這些人不知是不解風情,還是看不上她,敏銳的避開她的靠近。
還是傻乎乎的風烈,也遞了一瓶燒刀子給她。
烈酒入喉,乙蓮身體回溫,心裡也好受不少。
乙蓮感激的衝風烈笑了笑,就漠漠的不再靠近他們。
往後,就算她再也不是花樓的老鴇,但她這樣的女人不適合這麼純真的男人,更不能再隨心隨性亂勾搭。
她想修身養性。
風起等人是一直等到未時三刻,守門將帶著兩個小兵過來找他們,讓他們進軍營。
風烈記得守門將的聲音,他一開口,風烈大喝一聲,「小子,夠膽啊,就是你下令射殺墨王妃,那就好好嘗嘗我等的拳頭滋味。」
話未落地,風烈拳頭揮得一陣砰砰砰。
風刀和風浪沒逮到守門將,但有兩個蝦兵,也要揍。
當時射箭的人中,他們肯定也有份,打他們冤不了。
接著風起幾人輪番把他們揍了一頓後,讓乙梨和乙蓮進去了,他們是暗衛,隱於暗處就好。
進去前,乙梨回頭看了眼風起。
風起站在雪地里,滿目柔情的望著她的背影,見她回頭,他揚了一個迷人的笑容。
黑衣白雪,襯得他神秘卻耀眼。
他沖她笑的模樣,是她心之嚮往。
滿滿的,都是她。
乙梨和乙蓮被帶進楚九殞的軍帳里,雲酒準備了一桌子的熱飯熱菜,看她們進來,還疑惑了一下,「咦?怎麼只有你兩,他們呢?」
「風起說,他們是暗衛,自然會用他們的辦法進來。」
雲酒還能說啥,還以為這些日子他們早都習慣出現在明處了,卻原來還如此執著。
「凍壞了吧?那你們先吃點東西,然後你們給風起他們送點熱水熱飯過去。」雲酒道。
「是。」
乙梨兩人應下,但沒有坐下開動,而是將桌子上飯菜,裝進食盒,帶去她們的臨時軍帳。
她們的住處是墨風等人騰出來的。
不用乙蓮打聽,知道她們是王妃的丫鬟,軍營里長年不見女色的粗漢子們,獻殷勤獻得那叫一個狂熱。
熱水就給兩人拎了十桶。
泡過熱水澡後,乙梨乙蓮兩人才有一身輕鬆的感覺,舒坦。
「蓮姑娘,我給你們送了點炭過來,多燒點,你們女孩子可不能凍著了身子。」五大三粗的漢子說著如此溫柔暖心的話,乙蓮又忍不住曲意逢迎。
「那就謝謝大哥咯,初來此地,沒有你們的照顧,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漢子聽了很受用,笑容那叫一個蕩漾。
乙梨在裡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男人都喜歡這種的嗎?可她這輩子,怕是都學不來乙蓮這樣的。
這個漢子走了,又來了一個漢子問乙蓮需要什麼,乙蓮毫不客氣的說道,「哥哥真好,我真犯愁呢,需要一個鐵鍋和兩副碗筷,不知可方便幫奴家弄來?」
那漢子一聽,眼睛都亮了,「沒問題,保證給你弄來,等著。」
他一溜煙的跑了。
軍帳里就只剩下乙梨和乙蓮。
乙梨看都是乙蓮出人又出力,她完全撿了個現成,有點不好意思的給乙蓮端茶倒水。
乙蓮自然也一眼看出乙梨的用意,她看破不說破,只要乙梨不是那種得了她的好,卻還嫌棄鄙夷她,甚至覺得理所當然的白眼狼,就好。
乙衛中,大部分女子還都是單純心善的。
人舒坦了,乙蓮忍不住多嘴起來,「姐姐閱人無數,風起清風朗月,一表人才,心思細膩,童子身保持至今,說明他不是個多情濫情之人,但他太強,你可要勤加修煉啊,將來就算不能與他比肩,也不要落得太遠。」
乙蓮的話很中聽,乙梨自然心存感激,「謝謝你,這個送你。」
乙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物,一激動就從自己荷包里拿出一枚已經泛舊的平安符,「這個很靈的,多虧了它,讓我好幾次都逢凶化吉,相信它也會讓你逢凶化吉。」
乙蓮一怔,連忙給推回去,「既然能幫你逢凶化吉,那你就好好收著,你要真感謝我,就把這個送我吧。」
乙蓮從她頭上,取下一支銀簪。
銀簪很普通,都沒什麼花樣。
乙梨犯窘,她平時不愛花里胡哨的首飾,除了主子賞賜的,她都沒買過首飾。
平時就只戴這支銀簪。
後來主子賞賜了她一支梨花簪,她很喜歡,於是頭上便多了一支梨花簪。
而乙蓮沒有選梨花簪,卻是這支銀簪,讓她都不好意思。
「這這……」
「這個很適合現在的我。」乙蓮將銀簪插進發間,懶下身子,「姐不化妝,也是個清純佳人。」
「嗯。」乙梨笑著點頭。
乙蓮還想再說些什麼,外面的糙兵漢子又喊了,剛還說清純呢,一聽男人的聲音,就又變成了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漢子送來了鍋碗,還給她們搭了架子,方便她們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