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話是這麼說,其實他把小寶拘在宮裡除了是喜歡他之外,更重要的便是想著用他來挾制謝銘珂夫妻兩個尤其是江輓歌。
皇帝思來想去也覺得光憑那些留言無緣無故的責罰江輓歌不好,反而會讓百姓覺得皇家醜聞這事坐實了,對皇室名聲更不利。而且他也確實不想為一個女人,跟自己的兒子起衝突,不管是一個兒子還是兩個兒子。
所以皇帝也就把主意打到了小寶身上,他都聽說了東宮裡雖然有乳娘,可是江輓歌大多時候還是自己照顧孩子,可見她對小寶那是真的疼愛的。
那隻要把小寶帶在宮裡,江輓歌就算為了兒子,那也得規矩一些,以後不會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皇帝的心思謝銘珂並不知道,但就算不知道,他也不想讓小寶小小年紀就和他們夫妻倆分開,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宮裡住。這宮裡人心複雜的,且不說皇帝後宮那一大堆的女人,就是連普通的宮女太監,也是慣會看人下菜碟,謝銘珂小的時候也沒少經歷過這些。如今,自然不肯讓自己的兒子再重蹈覆轍。
然而謝銘珂看著皇帝志在必得的眼神,心裡一突,知道自己這事不能把話挑明的,沉默了一會,只能低聲道:「父皇這決定實在有些突然,能否讓兒臣回去好好想想,再和輓歌商量一下。
畢竟她是孩子的親娘,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幾乎是她一手照顧的,這事情兒臣不能不和她商量。」
皇帝看著自家兒子提起江輓歌的時候,一臉寵溺的樣子,心裡就很有幾分不爽,但是謝銘珂提出的理由也合情合理,皇帝也沒法反駁,就點了點頭道:「行,那朕就讓你們回去商量一下,明日便給朕答覆吧。」
話音落下,皇帝便揮了揮手讓謝銘珂退下了。
謝銘珂一路陰沉著臉回了東宮,江輓歌原本還在逗著小寶玩撥浪鼓呢,看見他這黑臉的模樣不由嚇了一跳,趕緊走過來,略帶幾分小心翼翼的說道:「怎麼了,可是朝廷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謝銘珂看著兒子天真無邪的笑臉,還有江輓歌柔和的臉龐,心裡不由越發沉悶,但還是一咬牙把事情都給說了。
江輓歌聽了謝銘珂的一番話後簡直如遭雷擊,片刻後她摟緊了懷裡的孩子,聲音急切中帶著些許尖銳道:「不…不行小寶還這么小,我絕對不會答應把她放到宮裡去的,他這么小,根本沒有能力保護自己。
再說了孩子是我十月回來生下來的呀,進了宮,怕是十天半個月都見不了一面了,我哪裡捨得?」
江輓歌說著說著聲音都不由有些哽咽起來,她想著原本自己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離開這世間,所以在有限的日子裡,只希望一家人能齊齊整整的,可皇帝眨眼之間就要把小寶奪走,那不是要了她的性命去。
小寶許是感覺到了母親對自己的不舍,又或者他從未見過如此失控的母親,有些被嚇到了,也哇哇大哭了起來。
謝銘珂看著一大一小哭成個淚人,頓時心疼了,趕緊走過去一把將人摟到了懷裡,安慰道:「好了,輓歌你別哭啊,我就知道你不會同意的,所以根本沒答應父皇,你放心,只要你不願意沒人能把咱家小寶搶走的。」
江輓歌感受著他懷抱的溫度,聽了他這安慰的話,心裡這才安定了一些,但是隨即還是皺緊了眉頭道:「可是父皇既然同你說了,想必是已經下定了決心的,你又怎麼拒絕得了呢?」
謝銘珂聞言滿不在乎道:「沒什麼拒絕不了的,反正我以前也不是沒違抗君命那也只是尋常的事情而已,若是父皇說做太子應當考慮良多,大不了我就不當這個太子就是了,到時候咱們就一同歸隱。」
「反正我這麼些年也有些積累,終歸不會讓你和孩子受委屈的,咱們一家人齊齊整整的比什麼都重要。」
最後一句話,謝銘珂說的格外堅定,江輓歌聽者不由越發淚流滿面,緊緊的抱住了他,語氣哽咽,卻帶著幾分激動道:「銘珂你真好,有你是我跟孩子被生修來的福氣。」
謝銘珂笑著颳了刮江輓歌的鼻子,自己也更加用力的回抱住他,兩個人雖然沒有再說什麼話,可是卻有一股深厚的情誼流竄在他們周圍,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二天早朝過後,皇帝果然又不死心的詢問起了孩子的事情。
謝銘珂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此時便一臉難色道:「父皇,並非兒臣不想把小寶送到您身邊承歡膝下,只是兒臣回去仔細想了想,小寶他年紀尚幼,身子也一向嬌弱,平時又一向依賴輓歌所以現在還離不開娘親,還是等他再大些,再送到您身邊吧。」
皇帝聞聞言,臉就沉了下來,謝銘珂話雖然說的比較圓滑,可皇帝哪能不知道,這不過就是他們夫妻倆的託辭而已,小寶雖然有時候的確容易生病。
不過現在已經硬朗多了,哪裡就有這麼嬌弱?
皇帝想到這些不由怒道:「你少糊弄朕,你跟朕說實話,是不是你媳婦她死活不願意?這是朕的口諭!是皇命!是聖旨!哪裡容得了她違抗啊?!」
皇帝越說越生氣最後已經是把案桌拍的啪啪響,謝銘珂自然是不能把事情推到江輓歌身上讓她承受皇帝的怒火的,聞言立刻就否認道:「父皇怎麼會這麼想,實在是兒臣看著孩子年幼,所以才想著把他多留在身邊幾年,輓歌她也是一切都聽而成的。」
說完之後,謝銘珂眼神堅定的看向了皇帝,皇帝被他這樣子氣得臉紅脖子粗,偏偏他也知道謝銘珂現在羽翼已豐,如果自己偏要硬來,只怕這朝堂上下還會鬧出不小動靜。
皇帝思及此處,到底沒有在發火,只是冷聲道:「行了,你下去吧,此事容後再議。」
反正皇帝想著自己要做的事也不急在一時,索性便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