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裡夫妻倆因為各種事,都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皇宮中其實也並不平靜。
寢宮裡,皇帝面色晦暗不明的坐在龍椅上,俯視著溫老,語氣低沉道:「老二和老四都說京城的事情與你有關,朕雖然有些疑慮,但也沒打算再深查,你該知道是為了什麼吧?」
溫老跪在地上,語氣卻是不卑不亢的:「我瞧著陛下面相有些衰弱之兆,之所以接見我只怕是為了延長壽數甚至是長生不老吧。」
其實溫老也沒從皇帝的面相上看出什麼,畢竟帝王的面相沒有一定的道行,哪裡能說窺探就窺探呢?他只不過是從跟皇帝的短暫相處中,還有他眼睛裡流露出來對權力的貪婪之色中,得知他是想延長壽數罷了,畢竟人嘛,一旦抓著權利不想放手,接下來求的自然就是長生不老了。
果然,皇帝一聽這話,眼神就動了動,語氣也暗含幾分期待道:「你既能窺破天機,那可有法子助朕達成所願。」
溫老漫不經心的摸了摸自己的一撮短鬍子,語氣自信道:「自然是有的,而且這個方法對陛下來說並不難。」
皇帝聞言,眼裡頓時泛起了激動的光芒,語氣急切道:「趕緊說。」
溫老依就不急不緩,吐出的話卻無比滲人:「陛下只需選上十個男童,命人在他們身上劃上一刀,然後收取他們全身血液,再配以我的獨門秘方煉製成丹藥服下,必可與天同壽享萬世榮華!」
皇帝聽了這話臉色驟然一變,怒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朕可是仁君,從來不會濫殺無辜,何況還是尚未長成的稚子,你趕緊給朕想想有什麼別的辦法沒有,像這種有傷天和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話是說的無比堅決彰顯正義,可皇帝心裡卻不由泛起了嘀咕,這要是再早十年,他是立刻就會讓人把溫老拖下去砍了的,半點動心都不會有。可是這幾年皇帝卻一直病痛連連糟了不少罪,他也能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漸流逝,心裡恐慌極了。
偏偏找了許久的長生之法都毫無進展,他也是越來越著急,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跟玉懷據說是齊名的人提出了這麼一個法子,皇帝很難控制著自己沒有一絲動搖。
溫老也看出了他眼底深處潛藏的猶豫,意識到皇帝早晚會被他說動,直至慢慢掌控的,所以也並不著急,只是故作為難道:「陛下,此法是有一些殘忍,但也是我翻閱書籍多年才找出來的方法,除此之外我是在想不得別的辦法了。不過若想讓陛下病情有所好轉,我倒是能盡力試上一試。」
皇帝原本聽說溫老的前半截話心裡還生出一股怒氣想要問罪於他,結果聽完之後,雖然還有些失望,但是也還是微微頷首道:「那行吧,那你就先給朕研製一些強身健體的藥。」
溫老笑著領命,便退下了。
等他走後皇帝的臉色卻徹底沉了下來,坐在龍椅上半天都沒說一句話,像是在思量著什麼。
康禮原本就站在一旁伺候呢,自然把溫老的話聽了個十成十成此刻身上都是一身的冷汗。
畢竟是跟在皇帝身邊多年了,看著他此時的神色康禮多少都能猜到一些皇帝的心思,忍不住低聲勸道:「陛下且不說這溫老有對京城孩童動手的嫌疑,可能是歪門邪道,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可這方法未免也太過殘忍,陛下切不可聽他的呀。若是真這麼做了傳出去,一定會有損您聲譽的。」
皇帝被看穿了心思有幾分羞惱,不由冷哼一聲道:「朕知道,朕又沒打算這麼做,哪裡就輪得著你多嘴多舌的?!」
話音落下,就吩咐人進來伺候他梳洗,然後便睡下了,只是確實怎麼都睡不著的。
皇帝許是心事太重第二天一早便病倒了,太醫們診脈也整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先開些安神定氣的湯藥,囑咐皇帝要靜心修養。
皇帝心裡懊惱卻也只能先讓人去前朝傳旨說是身體抱恙,要是有什麼大事就讓謝銘珂代為處理。
這幾年皇帝的身體總是時不時的抱恙,朝廷中的事情許多已經交到了謝銘珂身上,所以大臣們也都見怪不怪了,只是照往常一樣處理起朝政來。
謝銘珂也只當皇帝是不小心染了風寒,過幾天便會好,並沒有胎放在心上,只是在黃帝四五天不上朝之後,他才隱隱察覺出有些不太對勁來。
這天皇帝又一次沒來上朝,看著上面空落落的龍椅,謝銘珂的眉頭不由皺成了一個川字,大臣們也開始憂心忡忡的議論起來。
最後還是盧太傅語重心長的對謝銘珂道:「陛下的病情忙的太緊,臣等也沒一個知道消息的,天下還是要想想辦法才是,要不然長此以往下去人心不穩吶。」
謝銘珂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道理我都明白的,太傅放心吧。」
謝銘珂下朝之後,沒有留下來打理政務,而是直接去了一趟二皇子府。
止戈看著他有些驚訝:「這幾天父皇不是身體抱恙嗎,你應該更忙了才是,怎麼這個時辰有空過來?」
很顯然止戈雖然沒有參與到朝中的任何事務裡面去,但是消息卻是靈通的很。
謝銘珂也是見怪不怪了,直截了當道:「我是覺得父皇這次的病來勢洶洶的,有些蹊蹺,就想著讓你或者玉懷道長幫著卜上一卦,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銘珂這話說的真是十足十擔心因為之前他也找太醫問過皇帝的病情,都說雖然有些虛弱但也只是舊疾雖然身體會一日不如一日,但再怎麼也不應該突然之間就如此病重的,而且更蹊蹺的是這次的脈象與往日並無什麼不同,這就更讓人奇怪了。
懸乎的事接觸多了,謝銘珂也漸漸的開始相信鬼神竟然常理推斷不出來,索性就想著讓人算一算,也許能知道緣故。
止戈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父皇畢竟是九五之尊,以我的道行是算不出來的,至於師父昨天修煉好之後出門就突然不辭而別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只怕是幫不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