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在不緊不慢,三三兩兩走著的官員,聽了丞相的話,眸中都不由閃過深思。
有人低聲道:「不至於吧,就算不是一個娘生的,也到底是親兄弟呢。再說了,太子現在地位挺穩固的,也沒有必要去針對大皇子。」
丞相聞言不屑的冷笑一聲,低聲道:「就是因為之前剛坐上太子之位,不好動手,如今地位穩固了,哪裡還能容得下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這事本來就蹊蹺,朝臣心思浮動的不少,如今丞相又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除了與謝銘珂親近的臣子,有許多人倒是相信了這個言論,心裡不由對謝銘珂有些忌憚。
丞相暗悄悄瞥了幾眼眾人的反應,知道他們都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嘴角不由勾了勾。
謝銘卿雖然禁足著,卻也很快得到了張騫被殺的消息,還知道了朝廷內外對謝銘珂的議論,頓時心情大好,吩咐暗五道:「你悄悄去明宴樓買一桌酒席,再去把知節請來,本王要為他慶功!」
最近大皇子府的氣氛總是劍拔弩張的,許久沒有聽到謝銘卿如此振奮的聲音了,暗五心知提心弔膽的日子終於過去了,心情也很是雀躍,連忙應諾著下去辦事了。
到了晚間沈知節便和江挽清一起到了大皇子,謝銘卿在花廳招待了他們兩個。花廳中推杯換盞,一副賓主盡歡,君臣相宜的畫面。
謝銘卿再一次抬起酒杯,對沈知節笑的親切:「要說本王麾下最得力的人手就屬知節你了,果然一出手就馬到成功,真不枉本王多年來對你的信任。」
沈知節趕忙回敬謝銘卿,一口飲盡了杯中酒後,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道:「能為殿下效犬馬之勞是微臣的福氣,說來還是殿下有上蒼庇佑,所以才能絕處逢生。」
想了想沈知節又道:「別看太子,如今還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背上了想殘害手足的名聲,想必朝廷官員對他心裡多少都會有些意見的,殿下只需再忍耐些時日,不愁搬不倒他。」
沈知節這話說到了謝銘卿心坎上,謝銘卿連連點頭,高興的又多喝了幾杯酒。
江挽清想到前些日子他們夫妻打算改弦易轍的想法,心裡就有些心虛,迫切的想做點什麼來討好謝銘卿,猶豫了一下後江挽清起身,先給沈知節倒了杯酒,便又走到謝銘卿跟前,替他滿上酒杯,聲音殷切道:「殿下烈酒傷身,這是妾身自己釀的梅花醉,夫君平日裡都說嘗著不錯,殿下嘗嘗如何?」
謝銘卿並沒有拒絕,喝了江挽清倒的酒,原本想要叫江晚清去坐下用膳便是。只是謝銘卿醉意朦朧的抬眼看去,只見江挽清面容姣好,亭亭玉立的模樣,竟有三分江輓歌的模樣,謝銘卿不自覺眼神凝滯了片刻,覺得心裡有些痒痒的。
謝銘卿舔了舔唇,忽然伸手握住了江挽凊拿著酒壺的手,聲音略帶幾分輕挑道:「挽清這手潔白如玉的,不成想還會釀酒,當真是心靈手巧呢。」說著,他還暗悄悄的在江挽清手背摸了兩下。
江挽清沒想到只是想討好一下謝銘卿,竟然會被調戲,當即有些不知所措道:「多謝殿下誇獎…這只是雕蟲小技罷了。」
說話間江挽清忍不住,悄悄往沈知節看去,然而對方像是沒注意到她的窘迫,只是自顧自的吃著桌上的菜。
江挽凊只覺得心裡一刺,她微微使力從謝銘卿手中,把自己的手給抽了出來,強笑道:「妾身覺得身子有些不適,想去更衣,這就退下了。」說著,便轉身匆匆走出了花廳。
江挽清走出好遠一段距離,才無力的靠在了牆面上,其實比起差點被輕薄的恐懼,更讓她難受的是沈知節的視而不見。
剛才謝銘卿的舉動其實並不隱蔽,江晚清知道沈知節肯定是看見了的,可他卻一副平靜淡然的樣子,像是絲毫不在意她。
江挽清知道自打成婚之後沈知節對她的態度大不如前,可江挽清一直自信著他是愛自己的。可是一個愛著妻子的丈夫,會在自己妻子被調戲的時候滿不在乎嗎,會還對著那個登徒子拍馬逢迎嗎?聽著遠處花廳傳來的陣陣笑聲,江挽清的仿拂掉進了冰水裡。
等到江挽清收拾好情緒回到花廳的時候,謝銘卿已經喝的爛醉如泥了,不多時便擺了擺手,含糊著道:「今晚就到這吧,剛才跟你說的蘭芳的事,知節你還得多費心,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得把人拉攏過來。」
沈知節點了點頭,拱手道:「殿下,放心吧,微臣會想辦法的。」
說話間,謝銘卿已經在丫鬟的攙扶下離開了,沈知節便也和江挽清相攜著離去。
上了馬車,江挽清看著沈知節一副平靜淡然的樣子,只覺得全身都有些發冷。江挽清立刻就想開口質問沈知節,只是話到喉間,卻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江挽清知道沈知節如今對她只怕沒有多少情誼了,自己又和江家翻了臉,還得罪了江輓歌,要是這個時候再跟沈知節吵鬧,只怕自己連丞相府這個靠山都要沒了。
這麼想著江挽清雖然面色不好,卻還是硬生生忍下了這口氣,夫妻倆就這樣相顧無言的回了丞相府。
過了兩天,沈知節便拿著一隻上好的和田玉釵,又一臉溫和的去了江挽清的院子。
江挽清自打酒宴回來之後,對沈知節便是淡淡的,看了他拿過來的禮物,也沒表現出多高興,只淡淡道:「自我嫁過來之後,夫君就再沒給我買過首飾胭脂之類的東西了,今天倒是難得,夫君是有什麼話要與我商量,還是有什麼事要我去辦吧?」
沈知節被說中了心事,倒也不惱,只笑道:「確實有件事要跟你商量著辦,還有五天就是父親的壽辰了,我是想著蘭芳公主正好住在府里,不如把她也請過來,大殿下那邊催的急,蘭芳的事是再拖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