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的氣氛因為這兩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和離開,有片刻凝滯,還是謝銘懷出來打了圓場道:「這好酒好菜的,咱們可不能為這起子不知好歹的人,敗了興致,本王敬大家一杯,趕緊繼續吃喝。」
這裡的人大多是謝銘珂的親信,本來就不想和江挽清還有沈知節打交道,聞言不由繼續推杯換盞起來,拉著遲到了的張騫,一個勁勸酒,直弄得他也沒功夫去思量,沈知節夫妻的事了。
氣氛要重新變得融洽起來,江輓歌卻偷偷看了張騫好幾眼,目光中有幾分深思。
臨近傍晚,酒宴結束後,江輓歌和謝銘珂相攜著回了東宮。
江輓歌一番梳洗後,換上家常衣服,就見謝銘珂已經把需要批閱的摺子,帶回了內室中看。
想到今天的事,江輓歌還是略有幾分不安,忍不住走過去抱住了謝銘珂的手臂,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謝銘珂放下手中的摺子,撫了撫她的長髮,笑道:「怎麼了?我怎麼看你自從酒宴回來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江輓歌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你這幾天注意一下張騫吧,我懷疑他跟謝銘卿那邊有關係,只怕是內奸也不一定。」
謝銘珂聞言,不由面色沉重起來,江輓歌有些心疼,信任的副將出了問題,只怕謝銘珂心裡不好受。
只是這是關謝銘珂的安危,不得不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我之前之所以執意留在東宮,就是想找出謝銘卿在你身邊安插的奸細。」
「今天酒宴的時候我注意到,沈知節見到張騫,整個人的臉色就不對勁了。剛開始他和江挽清分明是一副想要討好的樣子,在張騫進來之後說話卻奇奇怪怪的,兩人還莫名其妙的吵了架,倒像沈知節在隱藏什麼似的,真的很讓人費解。所以我覺得張騫只怕有問題。」
江輓歌說完一番話,還暗悄悄看了看謝銘珂的臉色,這段時間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可再經不得震怒了。
看著江輓歌小心翼翼的神色,謝銘珂卻只是一臉溫和的笑了笑,平靜道:「我今天也注意到了,是有些蹊蹺,你放心吧,我肯定會去查的。」
說著他親了親江輓歌的臉,繼續道:「我自幼在皇宮長大,爾虞我詐的事情見多了,陣營里的人倒戈相向也不算什麼稀罕事,你不用替我擔心,我想的開的。」
江輓歌聞言沒在多說什麼,只是緊緊的握住了謝銘珂的手,給他無聲的力量。
兩人耳鬢廝磨了一會,謝銘珂便放開了江輓歌囑咐道:「我先去處理些事情,怕是得晚些才能回來,要是困了,你便先睡吧。」說著,便起身離開了,遠遠的還聽到他在門外吩咐了周堯些什麼。
江輓歌皺了皺眉,她本以為自己今晚肯定睡不著,只是也許是今天的事耗費了他太多心神,躺在床榻間困意竟然不自覺的上涌,迷迷糊糊的便睡了過去。
半夜江輓歌睡得正沉,突然聽見窗邊傳來稀稀疏疏的響動聲,江輓歌本能的驚醒過來,坐起身眼神驚恐的朝窗邊望去。
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腳步飛快的朝她走來,拔出腰間銀光閃閃的配劍,抬手便朝她脖頸揮來。江輓歌下意識坐起床上的枕頭擋住了劍。接著便想趁黑衣人不注意,往門外跑去。
只是沒等江輓歌的手碰到門邊,黑衣人的劍便已從後背穿透了她。江輓歌看著穿透胸膛,染著血的劍尖,眼中滿目驚恐,死不瞑目。
「啊——」江輓歌驚恐的大叫一聲,猛然睜開了眼睛,她機械式的抬手摸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心裡長長噓出一口氣,這才清醒過來知道只是做了個噩夢。
謝銘珂已經從書房回來了,只是心裡想著事情,實在睡不著,便坐在外間的軟塌上看書。猛然聽到江輓歌的驚叫聲,嚇得謝銘珂手上的書都掉了,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的回了內室。
謝銘珂看著江輓歌好端端的坐在床榻上,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看著她驚魂未定的樣子,知道江輓歌肯定是做噩夢了,心裡頓時又十分心疼。
謝銘珂趕忙找到床邊坐下,一把把江輓歌摟在了懷裡,語氣輕柔的安撫道:「是做噩夢了吧?沒關係的,做了什麼噩夢都不要緊,夢都是反的,有我在呢,輓歌什麼都不用怕。」
江輓歌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砰砰亂跳的心這才安定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摟住了謝銘珂的腰身,窩在他懷裡,輕聲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謝銘珂點了點頭,語氣不帶什麼感情道:「我連夜去網羅了張騫在軍營里貪污軍餉的證據,現在已經把人關到大理寺牢房裡去了,想來他再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江輓歌這才覺得心口堵著的巨石落下不少,嘴角也不不由露出一絲輕鬆的笑容。
事情說完了,謝銘珂便上床攬著江輓歌歇下了。也許是靠著謝銘珂的懷抱很有安全感,江輓歌不一會又沉沉睡去。
謝銘珂看江輓歌睡熟了伸手過去,撫平了她眉間的褶皺。自打江輓歌從大皇子府回來的這幾天,幾乎每晚都要做噩夢,身體也不太康健。
謝銘珂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是因為如今的朝堂太過波雲詭絕,不知有許多明槍暗箭對著他,江輓歌心事太重才會不得安眠。謝銘珂現在生怕江輓歌會優思成疾,若是坐下什麼病根,可不是鬧著玩的。
謝銘珂咬了咬牙,覺得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他現在根本不想再和謝銘鄉纏鬥下去,只想速戰速決好讓妻子睡個安穩覺。
這麼想著謝銘珂看著床頂,眼神越發晦暗起來。
第二天一早,張騫被捉的消息便傳到了大皇子府,謝銘卿氣得咬牙切齒,惡狠狠的問暗五道:「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老四對張騫一向信任嗎,怎麼會突然之間就把人拿到了大理寺。」說著,他猛然把茶杯砸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