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夜側頭,小姑娘趴在課桌上,沒精打采的。
他往她那邊靠近。
姜眠感受到程夜曖昧呼吸噴灑在了她的胳膊,於是動了動,原本埋在桌面的小腦袋抬了起來,換個姿勢,變成側臉趴在雙肘之處,視線看向程夜。
因為距離太近,姜眠紅了臉,不禁吞咽了下。
程夜目光從姜眠緋紅軟唇,移到了她乾淨漂亮的杏眸上,聲音略顯沙啞,「你今天好乖啊。」
安安靜靜地趴在桌上,不說話也不鬧騰。
姜眠握住程夜的手掌,將其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位置,小聲嘀咕,「來例假了,肚子疼。」
程夜掌心傳來軟軟的感覺,他愣了愣,例假會肚子疼?
緩慢地收回了手,程夜眼神炙熱,小姑娘的杏眸烏黑又明亮,穿著學校寬鬆的校服。
校服是藍白顏色的,穿在她身上,太純了。
「疼痛不能緩解嗎?」程夜問道。
姜眠乖乖地回答,「休息就好啦。」
「要一直等到你例假結束嗎?」程夜又問。
姜眠小臉羞紅,「是呀。」
「幾天結束啊?」程夜繼續問。
姜眠聲音弱弱的,「3到7天。」
程夜「嗯」了聲。
比起程夜和姜眠這邊的歲月靜好。
教學樓長廊卻是炸開了鍋。
陳陽在班主任辦公室門口吃瓜完畢,興沖沖地跑進了教室,「程哥,你真是我大哥!!」
程夜剛想捏捏姜眠的軟軟手心,突然聽到這麼一句。
大家的視線齊齊看了過來。
因為學校不能早戀,所以程夜在學校還是比較收斂的。
他退回了要捏姜眠手心的大掌。
「大哥!!你怎麼可以拽成這樣啊!!」陳陽由衷佩服。
程夜:「......?」
陳陽看到程夜兩耳不聞窗外事,更是著急地在原地轉圈圈,「程夜,你還不知道嗎?全球數學競賽的預賽成績,舉辦方官網已經正式公布入圍決賽的名單了!!」
程夜沒什麼情緒波動,「我知道啊,老師剛剛不是念了我的成績嗎?」
「唉!我說得不是這個!」陳陽感覺自己比程夜這個當事人還要著急。
不只是陳陽,那些吃瓜回來的同學們,在旁邊聽到陳陽和程夜的對話,心裡聽得也是十萬火急。
這時候,有女同學打開了教室的大屏幕顯示器,她輸入全球數學競賽的官網網址,滑鼠上下滑動,找到了入圍決賽的名單文檔,這裡有不同語言的版本。
她點擊中文版文檔打開,入圍決賽名單的列表十分清晰地出現在教室里所有人的視野當中——
最上面一行,分別是名次、姓名、學校、總分。
大家屏住了呼吸,聚精會神地看向大屏幕顯示器。
1、程夜,雅華高中,300分
2、Mingyin Zhou,麻省理工,297分
3、Adeline,牛津大學,290分
4、劉喬袤,清大,287分
5、鹿聞笙,京大,286分
6、Jessica,斯坦福,283分
7、......
全場鴉雀無聲。
程夜在一眾世界名校中脫穎而出是什麼概念?!
高中生的噱頭,以滿分成績奪得第一名,又是什麼概念?!
陳陽激動得語無倫次,「程夜,這就是我想跟你說的入圍決賽名單。」
程夜語氣平靜,「哦。」
他都知道成績了,看不看這個入圍決賽名單,有什麼本質區別嗎?
陳陽目瞪口呆,「你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嗎?」
程夜覺得索然無味,「不就是知道了預賽成績,然後呢?決賽還沒開始,有什麼好激動的。」
同學們瞳孔地震,大佬就是大佬!情緒如此穩定!!
「程夜,這個入圍名單,已經在網上鋪天蓋地得傳開了,現在學校門口,擠滿了數不清的記者。」
陳陽頭疼不已,「班主任把你父母和姐姐們叫過來,也是因為這件事。有不少記者還想採訪他們呢。」
「要不是學校門口設置了鐵門和保安,學校裡面早就被圍得水泄不通了!!」
「我靠,熱搜排到圍脖榜單第一了!爆爆爆!!」有同學刷著手機,突然驚呼出聲。
其餘同學們聞言,紛紛湊了過去,不少帶了手機的學生,火急火燎地拿出手機查看圍脖熱搜,榜單前幾名都是和程夜預賽有關的話題——
#高中生程夜奪得全球數學預賽第一#
#雅華高三學生程夜的統治力#
#程夜考滿分#
#顏值學神程夜#
#嗨,程夜是我老公#
......
教室里頓時變得嘈雜起來。
楚溪顏盯著大屏幕顯示器,又低眸刷到了這些熱搜,聯想到程夜居然跟她提出退婚。
她心裡十分不舒服。
楚溪顏冷艷的眉眼浮過不暢快的情緒,他說退就退?
憑什麼?
只要她不簽字,這婚約就退不了!!
程家人那邊終於和班主任交談完,第二節晚自習的鈴聲「鈴鈴鈴」的響起。
程父等人走出辦公室,他們到現在還有些恍惚。
沒想到程夜預賽成績會帶來這麼大的影響,圍脖熱搜、各短視頻平台,網友們都在火熱地討論程夜。
這還只是預賽啊,要是決賽了,那還得了?!
程父極力壓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人性都是現實的。
先是物理競賽,再到一模二模考試,楚家老爺子對程夜態度逐漸改觀,楓浩連續幾次的考試失利,楚溪顏又是智性戀,骨子裡慕強......
處於搖擺不定的程父,此刻知道該怎麼選了。
他沒打算放棄對楓浩的培養,但是程夜這邊對比過於明顯,楓浩的天賦沒有程夜的天賦高。
後天努力想要趕上天賦的加成,只能說,異常艱難。
而且,程夜屬於既有天賦又肯努力的類型。
程父想到接下來幾天會有各大新聞社記者的採訪,他鬱悶了幾天的心情,現在變得舒暢了許多。
程母和三個姐姐也從剛開始的震驚到心裡隱隱產生了自豪情緒。
「爸,小夜預賽考的那麼好,要不慶祝一下?」大姐程薇笑著說道。
二姐程芷柔面露猶豫,「大姐,楓浩他......這樣會不會傷害到楓浩的脆弱心靈?」
程薇表情僵住,興高采烈的臉部,出現了痛苦的糾結。
三姐程詩妍沒有說話,她最近調查了那天她被楓浩弟弟從火災中救出來的公寓走廊視頻。
可奇怪的是,那天視頻監控正好壞掉了。
她沒查到原視頻。
程詩妍想著心事,「我回醫院加班。」
程父等人聞聲看過去。
「三妹,你這麼晚了還要加班?」程薇總感覺程詩妍最近有心事。
每次他們聚在一起,程詩妍幾乎都不參與討論。
程芷柔滿臉擔憂,「三妹,別累壞了身體。」
「知道了。」程詩妍轉身離開了,她得再找找視頻監控,看能不能發現蛛絲馬跡。
程父沒有阻攔,而是走進了教室,一改往日嚴父的形象,和藹可親道:「小夜,明天是家長會,我和你媽都會過來。」
程夜懶洋洋的,垂眸刷著題目,連頭都沒有抬,「你們每次家長會,不是都出席了麼?」
程父頓時感到尷尬,走進來的程母也是被程夜的話,整得沉默了。
他們每次家長會,確實是都出席了。
楓浩和程夜一個班。
他們每次出席家長會,都是因為楓浩,不是因為程夜。
程父勉強地笑了笑,「以前是我們的疏忽,以後不會了。小夜,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這份血緣關係是無法隔斷的。」
程夜這時抬眸,自動忽視了他的話,語氣淡淡,「退婚協議書,我已經交給楚溪顏了,我要退婚。」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同學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程夜的身上,此刻聽得一清二楚。
楚溪顏猛地朝後方看去,她忍著屈辱,十分不甘心。
憑什麼??
要退也是她來退,程夜憑什麼退婚?
在教室里,程夜如此不給面子的說出來,他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同學們直接呆住,程夜要退婚?!
楚班長可是楚家的千金大小姐,京城許多男人做夢都想娶的豪門千金。
程夜到底怎麼想的啊?幹嘛退婚啊?
不應該是趁著此次全球數學競賽帶來的熱度,好好爭取一下,把原本就屬於他的婚約牢牢把握在手裡嗎?!
大家非常不解,目光不經意間移到程夜旁邊的姜眠身上,他們好像突然悟了。
程夜和姜眠之間的相處狀態,不像是正常朋友該有的距離。
聞聲,程父臉色微沉,「你要退婚?認真的嗎?你會後悔的。」
「認真的,不後悔。」程夜一字一句。
程母忍不住紅了眼眶,「小夜,你能不能不要和我們置氣了?」
程夜眼眸平靜,「不喜歡楚溪顏,這就是我的理由。」
全場譁然。
楚溪顏雙手攥成拳狀。
程父好心情又被程夜破壞得乾乾淨淨。
他心情煩悶,「茲事體大,不是你一人能夠決定的。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和你媽先回去了。」
程父擔心程夜等會又說出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來,他催促程母快速離開了教室。
程夜蹙眉。
晚自習結束。
他來到楚溪顏跟前,「簽完了沒?」
楚溪顏置若罔聞,背起書包後,定定地看著他,「程夜,這事你得問我爺爺。」
說完,楚溪顏從側面離開了教室。
程夜神色不耐,程家人和楚家人總是纏著他幹什麼?!
回到自己位置,程夜面露抱歉,「姜眠,我......」
「沒關係。」姜眠小臉有些虛弱得蒼白,「你和楚溪顏指腹為婚,只是程楚兩家長輩的口頭約定。」
「你沒有自願承認她是你的未婚妻,也沒有和她進行過結婚登記,退婚協議書是沒有法律效力的。」
「不管退不退婚,都對你沒有影響。」姜眠慢吞吞地收拾著課桌的資料。
程夜有些無奈,「姜眠,我知道沒有法律效力。」
「那你還......」姜眠抬起困惑的眼睛。
「因為只有楚溪顏簽了退婚協議書,周圍人才不會總是討論她是我的未婚妻。」程夜抓了抓黑色碎發,神色複雜,「這樣對你不公平。」
「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姜眠乖巧地微笑,伸出小手捏了捏程夜高挺的鼻樑。
「可是我在乎別人對你的看法。」程夜輕輕握住了姜眠的白淨小手。
姜眠心跳加快,不禁羞澀地垂了垂眉眼。
程夜蹙眉,「你為什麼臉色看起來這麼蒼白?」
「正常現象,我來例假是這樣的。」姜眠不以為意。
程夜默了會兒。
姜眠慢吞吞地站起身,她要背書包,被程夜一把拿了過來,「我來吧。」
程夜左肩挎上自己和姜眠的書包。
他右手緊緊牽住了姜眠的小手,「肚子很疼嗎?」
「還好。」姜眠眨了眨清澈的眼睛,「我們快回家吧。」
程夜蹙著眉,「嗯。」
兩人下了樓梯,程夜用手機查詢了下,來例假是否疼痛,因人而異,有些女生不疼,有些女生微疼,有些女生疼得厲害。
他看姜眠的蒼白臉色,不像是只有微疼的狀態。
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姜眠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側眸微笑,「程夜,你可以註冊下圍脖和鯊魚平台的帳號。」
程夜怔住,「為什麼?」
「漲粉呀!」姜眠聲音甜美,「趁著網上熱度高,開圍脖和鯊魚帳號漲粉絲。」
程夜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讓我流量變現?」
「嗯嗯,這熱度,不要白不要嘛。」姜眠乖乖巧巧地點頭。
「好,聽你的。」程夜聽話地照做,聽女朋友的話,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鯊魚平台是直播帳號,程夜之前沒下載過這類軟體,他點進應用市場下載安裝。
全部註冊完畢,簡單得進行實名認證了一下,程夜便退出圍脖和鯊魚界面,沒再管它們了。
校門口圍了一群人,他們拿著手機相機要擠進來,但是被鐵門和保安攔住了。
程夜牽著姜眠,轉身從學校偏僻的後門出去。
回到小醫館。
程夜問宋苒秋,「奶奶,有沒有什麼中藥可以緩解例假疼痛嗎?」
姜眠臉頰通紅,程夜問得好直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