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後院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許元勝和方柔。
「我承諾你的事!」
「你還記得吧?」
許元勝直言道。
「記得!」方柔咬了咬嘴唇,是自己一百五十兩換下的承諾,讓徐朗娶自己的事。
「徐朗這次栽進去,他那娘子折騰一番救不出來人後,只要不傻就會和徐朗和離。」
「到時候只要我提一句,他會巴不得和你成婚,對你明媒正娶,視為正婦。」
「當然也可以讓他死!」
「只在你一念之間。」
許元勝看向方柔。
「那讓他去死吧。」方柔沉聲道。
「真是最毒婦人心。」許元勝平靜道。
「你現在高升了,又何苦這麼嘲諷我!」
「我此刻在你眼裡,是一文不值的卑賤商戶女!」
「可我方柔自問,從未害過你!」
「那徐朗利用我,折辱我,我又為何救他活命。」
方柔咬了咬牙道。
「這份和離文書,簽了吧!」
許元勝點了點頭,轉而從懷裡拿出早就寫好的和離文書。
哪怕方柔願意和徐朗成婚,洞房夜之前自己也會找機會弄死他。
徐朗知道自己太多事,也是最了解好大哥的人之一,當然眼前的女子也是另外一個最了解好大哥的人。
不過方柔說的沒錯,她未曾害過自己。
何況她只是一介女流。
她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行不起什麼風浪來。
但也沒必要,留在自己身邊了。
方柔看著那份和離的文書,心裡陡然一沉到底,本以為這次被救可以回到青山村,像過去那般生活,未曾想只是一場奢望罷了。
「我……不簽!」
「你若執意如此,那就休了我吧!」
方柔最後倔強的看向許元勝。
「給你體面,你都不要?」
「你自己也說過,我們本來就是臨時拼湊,又何必繼續偽裝下去。」
許元勝蹙眉道。
「半年前你說過,我願意和你過日子,你會不計前嫌的。」方柔看向許元勝沉聲道。
「之前說的,我忘記了,不算數!」
許元勝心底暗罵,好大哥綠帽子戴上癮了,這樣的承諾都敢提,真他媽的又給自己挖坑。
不過這方柔長相,身段確實可以,又有銀子傍身,比鄉下村婦強上不少。
好大哥一介粗鄙漢子,會動心也正常。
「這份承諾,你是手寫給我的,可不是說說而已!」
「不過我不會拿這個逼你!」
「但是和離文書上我是不會簽字,你想休就休了我吧。」
方柔沉默道。
「怎麼?看徐朗不是個東西,又倒台了。」
「突然發現我現在飛黃騰達了,就賴上我了。」
「你是不是看我很好欺負?」
許元勝蹙眉道,他不是好大哥,他豈會被一個女人牽絆。
方柔沒有吭聲。
「不要以為我不敢休了你!」許元勝一拍桌子,沉聲道。
「嗯,我等你的休書!」方柔說完轉身就走了。
許元勝反倒是看不懂這女人了,她應該知道彼此的關係,哪怕自己轉正了,飛黃騰達了,也不可能給予她什麼好處。
這樣死賴著,又是圖什麼。
「姑爺,洗澡水已經放好,奴婢伺候你洗漱。」
這個時候小翠走了過來,依然臉色惴惴不安,透著小心翼翼。
天色已黑,折騰了一天,城門已關。
許元勝點了點頭。
等到了房間裡。
小翠欲上前幫許元勝脫衣服的。
「你下去,我來吧。」
這個時候方柔竟是從屋內走了出來,這裡應該是方柔在方府的閨房,怪不得處處透著女人味。
「是,小姐。」小翠慌不擇的趕緊跑了。
「我沒有其他意思!」
「方家人多口雜不比在青山村,你應該也不想別人知道你身有殘缺的事。」
方柔平靜道。
「你就不想拿這個,去衙門告我!」許元勝說道。
「我告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方柔直言道。
「那倒也是,不過你告了也沒用。」
「你是怕我,進你房間來?」
許元勝忽然呵呵一笑,掃了一圈四周,看到在臥室桌子上擺放了一把鋒利的短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方柔。
「殘花敗柳之姿,何懼被睡,等你的休書到了,我也好過活在這個世上造人白眼!」方柔搖了搖頭道。
「這不像你的性格。」
許元勝微微蹙眉,沒有想到方柔這次竟如此剛烈。
說實話他對方柔倒是不恨。
畢竟這些日子因為她的關係,賺了不少銀兩,日子在青山村過的算得上富足。
何況她是好大哥的娘子,連好大哥都不恨她。
自己更談不上恨了。
「我看男人的眼光太差!」
「今日雖然沒有過了徐家的門,但也算是大紅花轎人前走了一遭。」
「一女尚依嫁二夫為恥,我若再被休,還活著做甚。」
「況且按照規矩,我沒有子嗣傍身若被休,是要被官府強行送親的,再嫁三夫,毋寧死。」
方柔倔強的俏臉上,流下了淚珠,哪怕再是要強,畢竟在這個時代對於女人的針對性還是很不公平的。
「刀收起來吧!」
「你也挺倒霉的。」
「這個時候不管是和離還是休妻,確實不太合適。」
「不過有個事我要明說,你那同父異母的弟弟牽涉前些日子的姦殺案,當時是徐朗一直壓著,應該也是因為這個,你那父親才百般討好徐朗。」
許元勝說道。
「會波及我父親嗎?」方柔猶豫了一下,那畢竟是他的生父。
「你父親應該沒事。」許元勝搖了搖頭道。
「那就好,明日我就回青山村,之後發生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方柔點了點頭。
許元勝嗯了一聲,脫了衣服就進了木桶里泡澡,這一天也確實乏累了許多,一旁的方柔猶豫著要不要走。
她還穿著那身紅色的婚服,一直沒有機會脫掉,妝容精緻,纖細腰身,豐腴的胸脯,配上那紅色喜慶的裙子,看上去是越發的俏麗。
「若不是我今日趕來,你入了那徐朗的別院,就是徐朗的人了。」
「可就是妥妥的罪婦了!」
「徐朗犯的事是註定跑不掉了,他那原配娘子身份不簡單尚可豁免!」
「你就沒有那麼好運了,或入教坊司充當官妓,或是淪落到最低賤的青樓,這可比被休,一女嫁三夫慘多了。」
「我對你可是有大恩的。」
許元勝突然呵呵一笑。
「你要我做什麼?」
方柔咬了咬嘴唇,知道這是實情,但聽起來卻異常刺耳。
今晚許元勝哪怕有些過分要求,只要他說,自己也不大會拒絕,但他偏偏非要用威脅的口吻對自己。
「來,給我搓搓澡。」
許元勝坐直了身子,這木桶里還有一個小凳子,上面漂浮著一些花瓣,古時泡澡已經頗會享受了。
「我去換件衣服!」方柔最後道。
「不,就穿這件婚服,看著容易上頭。」
「不知道徐朗若是看到這一幕,會不會氣的直接嗝屁了。」
許元勝笑著道,剛剛吃的是喜宴,此刻身穿婚服的俏娘子要服侍自己沐浴。
今日倒像是自己的婚禮一般。
身邊這個女人的身份還真是多變的啊,好大嫂,曾經上司差點過門的妻妾,這又多了一些自己娘子的味道。
不過還是喜歡,她好大嫂的身份。
畢竟自己的這具身體,是好大哥的弟弟許元初的。
稍後背後淅淅瀝瀝的流水聲,她果然很聽話的擦起了背。
許元勝兩手搭在木桶邊上,晚上多喝了一些小酒,或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此刻的身體,有些想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