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猛火油燃燒的區域,正是北區。
還好不是北區菜市周邊。
「兄長,不如隨我走一趟。」許元勝說道。
「好。」張方平點了點頭,也想湊近了去看看。
兩人所在的廟市區域,和北區是緊挨著,過去的話花不了多少時間,而且兩人身邊有許大彪帶著的上百名守備軍兵士,以及張方平從兵部司帶來的十幾個高手。
很快就到了北區,登上了大火燃燒區域附近的瞭望塔。
與此同時。
「立即發出信號,封鎖北區。」
「把對方限制在北區。」
「讓大火燃燒區域的居民,全部撤離,先行進行監控著,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人隨意走動,以免讓殺手混入其中。」
「另外安排人推平大火燃燒外圍的房屋,建立隔離帶,堆積泥土阻止大火蔓延。」
許元勝一條一條井然有序的交代著。
許大彪就要吩咐下去的。
「兄長,有什麼要補充的?」許元勝側過頭問道。
「吾弟安排的很妥當了。」
「我就補充一條,邊軍殺手行蹤隱秘,個個不懼死,對他們不要留手,不要有任何顧忌。」
「哪怕對方裹挾了民眾。」
「也不要顧忌。」
「這個時候萬不能有婦人之仁,必要時可以不擇手段。」
「不然死的人,只會更多。」
張方平沉聲道。
「就按照這個去辦。」
「讓大家也注意安全!」
許元勝點了點頭。
「是!」許大彪急忙安排,先行通過瞭望塔發出信號,讓外圍的人包圍了北區,防範對方逃跑。
又安排人開始分頭,執行餘下的命令。
「遠勝,會不會覺得我過於無情了。」張方平忽然道。
「兄長心有大愛。」
「想的是全局。」
「對方連猛火油都用上了,可見心性之歹毒,放走一個,未來就會因此死傷十人,百人。」
「最好的辦法,就是盡一切手段斬殺了對方。」
許元勝搖了搖頭,死在他手上人不少,包括山匪,大荒國兵士,早就明白一個道理,死少部分人能換取更大的成果,反而是救人。
雖然對於死去的人,很不公平。
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過去的我,算得上過於理想。」
「進入兵部司之後,才明白,兩全其美的辦法,是不存在的。」
「優柔寡斷只會害死更多的人。」
「取捨雖然艱難,但上位者是必須要做出選擇的。」
「遠勝,你比我懂得早,是青山縣民眾之福。」
張方平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此刻下方的大火還在燃燒,猛火油無法用水撲滅,濃郁的黑煙加上刺鼻的味道,有些辣眼睛。
但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注視四周。
不放過任何一個敵人。
一輛輛驢車拉著泥土,立即部署好了隔離帶,大片的房屋被推平,扔出隔離帶之外,避免助長火勢。
反應速度非常快速。
只是堪堪燒毀了十幾個院落,大火就被阻隔住了。
只留下上百人把泥土往裡面填埋覆蓋火焰。
餘下的人開始戒備,重點排查北區。
剛剛放火的五個邊軍殺手,已經伏法,屍體被拉到一旁。
嗡的一聲。
忽然不遠處又有一團大火燃燒了起來。
「去追那伙人。」
「只要纏住對方,他們就沒有機會繼續放火。」
「單獨分出百人,專門處理猛火油的大火。」
「餘下的人不要分心,依殺敵為先。」
許元勝沉聲吩咐。
大火已經開始。
事實證明,猛火油的大火還是有辦法阻隔的,那就先殺敵。
嘩嘩嘩
在那片火焰起來時。
一道道利箭就射了過去。
大批的守備軍兵士也急忙趕了過去。
「媽的,殺。」
「把他們往街道上趕。」
方遠山臉色陰沉,北區是他執掌的片區,被這麼一處處的燒,他心像是滴血一樣,還好不是北區菜市區域。
此刻的方遠山手持軍刀,第一時間帶著人追趕過去。
北區他非常熟悉。
很快就抄近路,攔住了十幾個邊軍殺手。
砰砰砰
方遠山帶著上百個守備軍兵士以及十幾個差役,就和對方戰到了一起。
那些邊軍殺手,戰鬥十分嫻熟,一個個好似為戰而生,險些幾次衝破阻攔,逃走。
不過方遠山等人好似早料到如此。
十幾個守備軍兵士,拉弓搭箭。
在四周巷子口和街口,還有守備軍兵士手握著長槍,死死擋住缺口。
餘下的守備軍兵士,五個人分成一隊,把那些邊軍殺手一一的隔開,三人用長槍,兩人用軍刀。
長槍直接夾住對方,軍刀立即上前補刀。
只要對方敢飛躍。
遠處拉弓的兵士,立即射箭。
不大一會,邊軍殺手開始出現了傷亡。
僥倖逃出包圍圈的,還沒有緩過神來,就被瞭望塔上的弓兵進行了箭雨覆蓋,絕對不給對方任何逃走的機會。
在這個戰鬥契機下。
很快還有守備軍兵士,紛紛的涌了過來。
打的就是一個以多欺少。
「好兵。」
「一直以來兵部司對於大青山一戰存在質疑,認為遠勝你帶的村民,不太可能戰鬥力之彪悍到能擋得住大荒國兵士。」
「說實話我也同樣存著疑惑。」
「村民若是堪比前線兵士,這個結果太讓人無法接受了。」
「今日一見,方才明白一切非虛。」
張方平正色道。
「都是為了保家鄉。」許元勝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間不遠處閃現出三十幾道黑衣身影的邊軍殺手,從離瞭望塔不遠處的院子裡出來。
其距離,近乎和許元勝以及張方平所站的瞭望塔,就是挨著。
很快一道道箭雨急忙射了過去。
其中十幾個邊軍殺手,立即抄起了一道道門板,擋住了那些利箭。
幾乎同時。
他們頂著門板,飛快的朝著許元勝所在的瞭望塔靠近。
他們出現的太突然了。
更是眼睜睜看著被方遠山等人包圍的邊軍殺手被圍攻,而沒有援手。
反而悄無聲息的一經出現,就在許元勝所在的瞭望塔不遠處了,此刻驟然出手,目的可想而知。
「攔住他們!」
瞭望塔上的許大彪臉色一變,立即發出信號,周邊的守備軍紛紛的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忽然!
從那些門板之下,驟然扔出了一個個罐子,砸向了瞭望塔。
「盾牌。」
許大彪主動撐起一面盾牌,擋在了瞭望塔的頂端,幾乎同時,一個個塔頂的守備軍兵士撐起了盾牌。
把許元勝等人保護在了盾牌之下。
完全封堵死了塔頂的空間。
一個個罐子撞擊在塔體上。
有幾個更是扔到了十幾米高,重重的砸在盾牌上,崩濺的黑色液體,有幾滴落在了身上。
「猛火油。」
「原來特意把我引到附近,是為了這個。」
……
「把沾染猛火油的盾牌砸到他們身上去。」
「火把給我。」
許元勝臉色一沉。
很快許大彪等人紛紛把沾染猛火油的盾牌砸向了那些邊軍殺手身上,居高臨下的扔,明顯更為精準。
幾乎同時。
許元勝抄起一個火把,也隨即扔了過去。
「避開。」下方傳出一道低吼聲。
話音剛落。
一道火把落在滿是猛火油的盾牌上,隨即一面面盾牌相繼燃燒,被砸中的五六個邊軍殺手身上也隨即燃起了大火,餘下的殺手見狀則是飛快的往後退。
原本以為,他們會亂了陣腳。
「把銀子,送給我的家人。」忽然一個邊軍殺手在烈火之中低吼了一聲,驟然間就是朝著瞭望塔踉踉蹌蹌的奔去。
此刻的瞭望塔一面皆是猛火油。
他要拼死點燃瞭望塔,燒了許元勝等人。
嘩嘩嘩
一道道箭雨急忙射向他,剛走出兩步,就被射殺當場。
「把銀子送……家裡。」
很快又有一個邊軍殺手,毅然撲向了瞭望塔。
一個個渾身裹著烈火的邊軍殺手,最後時刻都選擇了同歸於盡,沒有半點猶豫的撲向瞭望塔。
「送張大人先離開。」許元勝沉聲道,他抄起一把弓,搭上箭就是射了過去。
「遠勝,和我一起走。」
「你的命,不應該丟在這裡。」
「這個時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張方平大聲道。
「兄長,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許元勝正色道,然後看向護持張方平身邊的十幾個人,示意他們趕緊走。
那十幾個人抱拳拱了拱手,立即架著張方平先走了。
「遠勝,快走。」
「混蛋,不要意氣用事。」
「為了幾個殺手,不值得。」
……
張方平大聲道,但很快聲音就越來越小,被強行拉下了瞭望塔,趁著猛火油沒有燃燒之際,撤出了瞭望塔。
許元勝沒有走,一方面是自信瞭望塔哪怕燃燒,他也無事,二是若是他和張方平都走了,對方就會完全拼命,到時候兩個人若是都被困在瞭望塔內,沒有人主持大局,這才是最大的麻煩。
此刻從瞭望塔內部,一個個守備軍兵士扛著弓,抱著箭,紛紛的爬到了塔頂上。
箭雨從塔頂上紛紛的射向下面。
遠處還剩下的二十多個邊軍殺手,並沒有走,此刻算是包圍了瞭望塔。
他們的任務是燒死許元勝以及張方平,特別是張方平的出現,讓他們不惜派出更多的殺手,守在最危險的地方。
點燃瞭望塔,斬殺許元勝和張方平。
哪怕大批的守備軍兵士已經紛紛趕來,他們也沒有選擇離開。
「殺。」很快十幾個邊軍殺手,沖向了剛剛逃出來的張方平的方向。
餘下的邊軍殺手則紛紛點燃火摺子,欲拋向瞭望塔體上。
但一道道利箭射過來。
讓他們不得不放棄。
「敢死隊出戰,點燃瞭望塔。」
「你們的家人,會因為你們今日之舉,未來衣食無憂。」
「餘下的人隨我擋住前來支援的守備軍,大人命令,今晚許元勝必須死。」
忽然一個邊軍殺手打退一波地面上的守備軍攻擊之後,沉聲喝道。
他話音一落。
從他身邊主動走出五個邊軍殺手,最前面一人扛起門板,餘下的四個毫不猶豫的也拎起門板遮在頭頂和四周。
五個邊軍殺手,朝著瞭望塔快速的沖了過去。
最後剩下的十多個邊軍殺手則是和地面上的守備軍兵士,纏鬥在一起,幫五個邊軍殺手做掩護,為他們爭取時間和機會。
那五個邊軍殺手,頂著箭雨,不斷的靠近瞭望塔。
「老子,和你們拼了。」就在這個時候,瞭望塔之上一個十八九歲的守備軍兵士,驟然間一腳踏上了塔頂邊緣,欲往下跳。
「青山村,沒有怕死的。」
「他們敢拼死,俺也行。」
「俺來擋住他們。」
……
一個個守備軍兵士看著不斷靠近的五個邊軍殺手,都放下了箭,猛的扛起盾牌,欲是想往下跳。
只要擋住那五個人。
瞭望塔就不會被點燃。
雖說瞭望塔不懼火攻,但猛火油的恐怖眾人看在眼裡,都選擇了寧願拼命,也儘量不讓許元勝涉險。
如他們這種想法的,有不少人。
塔內一個個守備軍兵士,皆是不約而同放下了弓箭,拿起一面面盾牌,有的從下往外沖,有的打算直接從上面往下跳。
只有一個目的,擋在那五個靠近瞭望塔的邊軍殺手前面。
但無疑是,從下往上跳,更快速,成功阻住對方的概率更大。
畢竟下方還有十幾個邊軍殺手,正死戰不退的擋住了一批批的守備軍兵士,想從下面繞過去阻擋那五個欲點燃猛火油的邊軍殺手,太耽誤時間了。
沒有人想到。
只是片刻間,戰鬥就達到了拼死的境地。
「回來,我還沒有死的。」許元勝臉色一變,抬手抓住兩個作勢就想往下跳的守備軍兵士,看著那一個個年輕的臉龐。
不少都是自己熟悉的年輕村民。
十五米高往下跳,縱是不死也要受傷,下面更滿是猛火油。
下方的邊軍殺手,已經抱著必死之心,豈會對他們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