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南知道,這段時間太過忙碌,倒是將身邊的人疏忽了,有些抱歉的握著她的手。
葉麽麽反過來拍了拍她的手,「人老了,容易多想,你不要放在心上。」
「怎麼會?」林知南笑道,「再說了,麽麽身子康健,活到百歲都是應該的。等忙過了這些日子,咱們一起去莊子上住幾日,就當是避暑了。」
葉麽麽笑了笑,將食盒打開,把午膳擺好,給她遞了雙筷子,道,「這嶺南潮濕悶熱,莊子上也未必能好到哪裡去。」
「先吃飯。」
林知南拉著她一起。
葉麽麽也沒推辭。
看菜的份量,顯然是打定主意要過來一起吃的。
這讓林知南很是高興,忍不住不住的給她布菜。
兩人一起用膳,倒沒有從前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葉麽麽道,「前兒老身是給珩哥兒和意哥兒送衣裳,李夫子留老身說了幾句話。」
「一來呢,是說兩個小傢伙在學院中都好,學問也很有長進,讓你放心。二來呢,是關於珩哥兒的事。李夫子讓我問你,拜師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林知南一愣,這才想起先前李夫子說要讓林以珩拜林老爺子為師的事情來。
當時她已經拒絕,不想李夫子還沒放棄。
林知南有些哭笑不得,「你也知道情況,怎麼可能讓珩哥兒拜祖父為師嘛。」
葉麽麽嘆了一口氣,「你有你的難處。可李夫子的話的確不錯。」
「珩哥兒是有靈氣的。嶺南縱然不錯,可比起京城還是差了許多。你當真願意讓他一輩子止步於此?」
林知南微微一愣,「麽麽這話是什麼意思?」
「姑娘,珩哥兒大了,今後的路子,該仔細謀劃了。」
林知南聞言,不由得一陣苦笑,「麽麽,讓珩哥兒一個人入京,我總是捨不得。」
才那么小的人兒,從今以後便與她分隔兩地,她這個做母親的,如何捨得?
可葉麽麽說得對,她怎麼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將林以珩困在嶺南?他該有自己的廣闊天地才是。
讓林以珩去京城,她捨不得。不讓林以珩去,她心有愧疚。
總之,無論如何,她的內心總是為難。
葉麽麽嘆了一口氣,提醒道,「去不去京城,是一方面。姑娘,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別忘了。」
「珩哥兒的身世,你要瞞到什麼時候?」
這話一出,猶如一道驚雷劈在林知南身上,驚得她瞬間冒出一身的冷汗。
「麽麽……你……你……你……你想說什麼?」
葉麽麽無奈搖搖頭,看了看外頭,低聲道,「你真以為老身的眼睛是瞎的不成?」
雖然她特意囑咐重畫在外頭看著,不讓人靠近,可依舊還是有些不放心。
「珩哥兒是我親自接生的,他是不是足月我一眼就能看不出。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他並非夏家的孩子,是也不是?」
林知南知道瞞不住身邊的人,可當她們這麼問起來,她依舊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葉麽麽輕輕一笑,「你對夏家人恨之入骨,若是夏君賢的骨肉,我猜,你根本就不會生下來。所以,後來,我便知道,這孩子不是夏家的。姑娘,你可願告訴我,這孩子是誰的嗎?」
林知南久久無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知南苦笑一聲,「麽麽,還真的是什麼都瞞不住您。其實,不用我說,麽麽您心裡也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便是葉麽麽,心頭也止不住狠狠一跳。
這些年幾人生活在一起,同林知南有往來的,都有哪些人,一目了然。這裡面,最特殊的,只有蕭景辰一個。
再看林以珩的眉眼,依稀已經有了蕭景辰的模樣,葉麽麽又怎麼可能猜不到?
葉麽麽又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姑娘,珩哥兒越來越大,這件事,瞞不了多久啊。」
若不是前日李夫子開玩笑,說瞧著珩哥兒有幾分像蕭景辰,她也不至於反應這麼大。
本想昨日好好同林知南說一說的,誰知林知南一直忙著,找不到機會。
今日中午,她是怎麼也等不下去,親自過來商行找林知南來了。
以前都還好,現在蕭景辰也在嶺南,事情就緊急起來。
「姑娘,此事,越早打算越好啊。」
林知南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時半會也沒個想法,不由得問道,「麽麽以為,該如何?」
葉麽麽深深看了她一眼,道,「老身記得,先前長公主上門的時候,蕭將軍曾說過,要娶姑娘。」
林知南差點沒坐住,從椅子上摔下來。
她連忙穩住身形,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葉麽麽,道,「葉麽麽的意思是,讓我嫁給蕭景辰?」
葉麽麽點頭,又搖頭,「不是嫁給他。而是,你們早已經成親。」
「????」林知南只覺得滿腦子的問號。
這……這是個什麼意思?
葉麽麽解釋道,「即便你們現在成親,你也解釋不了珩哥兒的身世。說不得以後一個不好,就變成了珩哥兒出身的污點。毀了他,也毀了姑娘和將軍。」
林以珩再長一長,估計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是蕭景辰的種。
如何解釋,都是林知南婚內與外男有染所生。
這是一輩子的罵名,誰都不能擔。
「可若姑娘與將軍早已成親,那珩哥兒就順理成章的是將軍的孩子,誰都挑不出錯了。」
「等等,等等。」林知南覺得頭有些大,「麽麽,你說的有道理。可我和蕭景辰,怎麼可能已經成親?」
「您別忘了,我如今的身份,可是林青的遺孀。」
為了能把身份做實,她可是做了不少努力。豈能輕易改變?
葉麽麽有些無奈的瞥了她一眼,「平日裡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關鍵時候,腦子不好用了?」
「說你是林青的遺孀,有誰見過?就不能是蕭將軍冒用了林青的身份,與姑娘你成了親?後來將軍因戰事離開,林青又恰好死了,姑娘你莫名其妙的當了五年的遺孀。一切不就解釋得通了?」
林知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這……這樣也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