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從前沒有拜師,他們依舊學問精深。
有沒有師父,於他們而言,不過是多加一層光環罷了。
既如此,有沒有,又有什麼區別?
打鐵還需自身硬。
只要自己學問好,又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姑娘所言,句句在理,學生受教。」有學子想明白,起身向林知南作揖。
林知南笑了笑。
那人又對著書童道,「今日是學生莽撞,還請童子莫要怪罪。來日,夫子收徒,我等必送上賀禮。」
書童聞言,著實鬆了一口氣。
待將眾人送走,書童才看向林知南,鄭重行禮,「今日多謝夫人。」
若沒有林知南出來,對抗長公主,他今日真的要哭死了。
林知南笑了笑,道,「既然先生選了我家孩子做弟子,我們便是一條船上的人,再者,他們欺人太甚。不論如何,我該出來說話的。」
書童一下對林知南的好感又深了一些,略帶憂愁的說道,「就是得罪了長公主。」
林知南很無所謂的擺擺手,「也不差這一回了。」
她同長公主、蘇染染,早已是不死不休,又何需在意這一回嘴皮子功夫的事?
難道她今天不說話,長公主就能放過她?
不可能。
書童握了握拳頭,「夫人放心,師弟既然拜入師父門下,咱們就是一家人。師父不會看著不管的。」
以李夫子在文人學士中的地位,替林知南討一個公道還是做得到的。
林知南倒是不在意這些,不過面上卻還是笑著應下來,「那就有勞了。」
書童臉上這才露出笑意,「夫子還在同兩位師弟說話,夫人不如進去外間等候,也不至於在外頭著了暑氣。」
林知南正要答應,裡頭便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小身影如炮彈一般沖入林知南懷裡。
「娘親!夫子答應收許大哥為弟子了!」林以珩一臉興奮,急急說道。
林知南護著他的小身子,也很是高興,「真的?那真是太棒了。」
「今日回去,該給意哥兒好好慶祝才是。」
後面一句是對許意說的。
許意落後幾步,聽到林知南的話,臉上的忐忑消失殆盡,露出開懷的笑容來。
他有些怕,怕林知南聽說林以珩沒有拜師,反而是他拜師了不高興。
此刻,見到林知南是由衷的高興,心裡的負擔這才放下。
「夫子。」
林知南牽著兩個孩子,對後面的兩位夫子行禮。
「夫人請起。」李夫子擺手示意林知南不必多禮,「今日,多謝夫人仗義執言。」
若林知南不出來,少不得他要親自出來。
他倒不是怕長公主。
只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同一個婦道人家理論,他嫌丟人。
而且,今日來的人有許多,他若真出面,少不得要費些口舌。
林知南是真真的替他省了一頓麻煩。
「夫子多禮了。」林知南道,「今日兩位夫子勞累,不如賞臉,去臨福居用一頓便飯。」
兩個夫子拒絕了,說是還有事,只囑咐林知南準備好拜師的東西,便匆匆離開。
林知南送了兩人離開,這才帶著兩個孩子回家。
……
才回來沒多久,曲屏匆匆進來,道,「夫人,朱大人來了,似乎是有急事。」
林知南道,「快請。」
她在正堂見到朱濤。
此時的朱濤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他似乎是匆匆趕來的,臉上還有大暑天曬的熱氣,伴著大顆汗珠滴落。
「快喝口涼茶去去熱。」
朱濤也不同她客氣,端起茶杯咕嘟咕嘟的喝了整整兩杯,這才放下杯子,重重的舒了一口熱氣。
林知南見他這樣,也不廢話,只問,「大人急成這樣,可是出了什麼事?」
朱大人面色難看,「還能有什麼事?就是長公主那邊傳來的。」
林知南不解。
按理說,長公主都被氣暈過去了,怎麼還能給朱濤惹麻煩?
朱濤嘆氣,「你不知道,長公主暈倒了!」
林知南:……
「哦,然後呢?」
朱濤見她似乎不感興趣,也沒賣關子,道,「隨行的大夫看了,也說不出怎麼個回事來。這會子,驛站里鬧得亂鬨鬨的。」
林知南聞言,微微挑了挑眉,「這麼嚴重?」
連太醫都查不出來問題?她還以為最多是氣急攻心,回去歇一歇就能好了呢。
朱濤很是艱難的點點頭,「她畢竟是長公主,不能在這裡出事。凌東家,這一次,你可一定要幫我。」
林知南立刻便明白他的來意。
「你是想請我去請范老?」
朱濤又是點點頭。
沒有辦法。
如今知道範老落腳之處的人只有林知南。其他人,哪怕是知道範老在哪裡,也沒辦法請他老人家出面。
他可是知道的,其他人找過去,回回都是他徒弟出面,說范老採藥去了。
至於去哪裡採藥,采什麼藥,什麼時候回一概不知道。
林知南有些無語,「朱大人,你這就為難我了。也不怕讓你知道,今日長公主就是被我氣暈的。」
「啊?」
朱濤有些傻眼。
今日他忙得很。
夏日忙,他有許多農林水利的工程要看顧,還要準備秋收,還要看著將軍府的修建,上次海天盟的事情還沒算完……總之,零零散散,事情多得他根本忙不過來。百竹園的事他根本不知道,也沒來得及細問。
卻不想,在林知南這聽到這樣一個答覆,頓時有些傻了眼。
林知南雙手一攤,「長公主從見到我的那一刻開始,就恨不得殺了我。我若是出手,豈不是救了一個仇人?等她醒過來,怕是第一個就要拿我問罪。救一個要殺我的人,我可不幹這樣的傻事。」
朱濤再正直,也能明白林知南的顧慮,頓時苦笑不已。
「你說說,你好好的長得那麼像那麼樂安郡主做什麼?」
話雖這麼說,可他卻不能眼睜睜看著長公主死在嶺南。真那樣,他這個官也做到盡頭了。
「我知道,這麼做是為難你了。不如這樣,」朱濤沉思著,猶豫了許久終是只能咬咬牙,下定決心。
「嶺南今後三年的瓜果生意,本官做主,全部由錦雲商行包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