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
長公主回來後,想了想,還是將在皇太后宮裡說的話,告訴蘇染染。
蘇染染聞言,立刻朝長公主跪了下來。
「母親,不能這樣,不能君哥哥去頂罪啊。他傷了腿,若是再獲罪,一定會死在牢里的。」
長公主第一次對她冷了臉,「不讓他頂罪,難道要你自己認罪嗎?」
「他一個男人尚且不能活,你一個女人,進了大牢,又會有活路?」
「染染,本宮知道你同夏君賢感情深厚,可事到如今,你同他已經不可能。你現在最該想的是以後怎麼辦?還有兩個孩子,要怎麼辦?」
蘇染染頹然坐到地上,良久才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她都找回她的娘親了,還是那麼痛苦?
明明她的娘親是這世上最尊貴的人,明明她已經將林知南死死踩到腳下了,怎麼還是得不到她想要的東西?
她只是想要活的輕鬆快活一些而已,有什麼錯?
長公主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好孩子,母親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忍一忍,熬過去就好了。」
都是她的錯,若當年她護好蘇染染,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如今這些事情?
「染染,夏家不是良配。你不必心軟。等事情過後,本宮會給你挑這世上最好的夫婿。」
「本宮要你不僅有郡主的冊封,還有朝廷的誥命。你會是大晉除公主外最尊貴的女人。」
這輩子,她絕對不會讓蘇染染再受一絲絲的委屈。
蘇染染抬著淚眼看向長公主,一把抱住,「母親,母親。謝謝您。」
兩人正哭得傷心,外頭忽然響起一個尖細的聲音,「聖旨到。」
長公主聽聞,立刻笑了,「瞧,聖旨來了。定是陛下知道我們母女受了委屈,特意來賜封的。」
這也不奇怪,外頭如今什麼風言風語都有。若想平息,皇帝的賜封是最直接的。
她拿著帕子,親自擦乾蘇染染臉上的淚痕。
「乖,不哭了。過了今日,一切就都好了。」你就是真真正正的晨曦郡主,迎接你的只會是萬丈光明。」
蘇染染聽著她的話,心裡也是一陣火熱。
是了,過了今日,她便真的可以堂堂正正的做她的晨曦郡主。迎接她的,只有萬丈光明。
而林知南呢?
她已經死在深不見底的懸崖深處,這輩子都見不到一絲陽光。
她贏了!徹徹底底的贏了。
來宣旨的依舊是卓公公。
見到長公主和晨曦郡主臉上的笑容,他的腳步頓了頓,隨後又裝作若無其事般開口,「殿下,郡主,接旨吧。」
長公主心裡高興,示意素言提前給了賞銀,笑道,「卓公公急什麼,難得來公主府,不如坐下先喝杯茶。」
卓公公拿著銀子又是一頓,也不好拒絕,只能一邊收下,一邊道,「殿下盛情,老奴本不該辭,只是還要去別家宣旨,不好耽誤。」
聖旨自然不可能只到公主府,說不得夏家、林家都要去一趟。
長公主想到此,也不強留,帶著蘇染染一起跪下聽旨。
卓公公微不可查的搖搖頭,這才朗聲念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晨曦郡主為一己之私密謀殺害樂安郡主,證據確鑿,不容抵賴,著撤去郡主封號,貶為庶民。平陽長公主不能拘束親女,致使釀成此番大禍,褫奪食邑一年,並禁足長公主府思過,無召不得出。其他長公主府牽扯此案中人,杖斃!欽此。」
聖旨一念,所有人都聽懵了。
尤其是素言,身子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一臉驚恐的看著宣旨的卓公公。
長公主又驚又怒,顧不上還在接旨,直接怒而起身,質問道,「卓公公,聖旨是不是下錯了?」
卓公公忍不住笑了,「殿下說的什麼話?這聖旨哪有錯的?」
「那這是什麼意思?」長公主怒不可遏,尖聲質問。
卓公公一臉無奈,「老奴只是傳旨的,殿下又何苦為難老奴?」
這位是公主,卓公公也不敢落井下石,只能帶著眾人匆匆離開長公主府。
素言回過神來,跪著抱著長公主的腿,哭道,「殿下,奴婢伺候您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她不過是陪蘇染染出去辦了點小事,怎麼就要杖斃了呢?
蘇染染也是懵懵的,跪坐在一旁,兩眼幾乎放了空。
她的郡主之位,就這麼沒了?
她還沒享受過郡主的待遇,怎麼就又變回庶民了。
聽到素言的話,她這才有了反應,跟著也抱住長公主的腿,急急道,「是啊,母親。您不說皇太后已經答應幫忙了嗎?怎麼會下這樣的聖旨?」
「是不是皇太后毀約了?母親,你快些進宮去問問啊!」
不用她說,長公主也是這個想法。
她安撫住兩人,道,「你們等著,本宮這就進宮,求見皇太后。」
明明答應好的,卻半分都沒做到,皇太后對得起她死去的母妃嗎?
長公主也顧不得換衣裳了,直接朝長公主府外走去。
回應她的是兩柄冷冰冰的長槍。
「陛下有令,長公主禁足不得外出!」
長公主是正兒八經的皇家公主,何曾見過這些殺氣逼人的東西,頓時被嚇得跌坐到地上。
回過神來的長公主這才發現,長公主府外頭圍了一圈的禁衛。
竟然從此刻起便要禁她的足!
她又氣又急,怒道,「放肆!本宮是長公主,你敢攔我!」
說罷,竟然是指揮著公主府的護衛就要衝出去。
兩個禁衛對視一眼,毫不客氣一槍將公主府的護衛挑飛。
鮮血飛濺而出,灑落在雪上,紅得刺目。
長公主打了個激靈,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幕。
禁衛統領上前,拿出禁衛令,寒聲道,「皇上口諭,任何人不得外出,否則,殺無赦!」
那是皇帝的特命令牌,只有皇帝親自下命,禁衛才能拿得出來。
這一次,皇帝是真的動了禁足她的心思,而且,不容置喙。
長公主看著那金燦燦的令牌,瞳孔不住震顫,抖著聲音問道,「到……到底怎麼回事?」
統領似乎料到她會這麼問,朗聲道,「得知樂安郡主身死,京城百姓自行祈願,於宮門口跪求陛下,嚴懲兇犯。」
「樂安郡主大義,卻被人算計而亡,天理難容!」
光是禁足,已經是很便宜長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