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去青州的人回來了。」
曲屏一溜煙跑了進來，一見到林知南忙不迭說道。
林知南原本有些迷迷糊糊的躺著，聽聞這話立刻醒了，「快，請進來。」
「是。」
「等等！」
林知南又反應過來，在夏家見人並不妥當，吩咐道，「你讓王叔將人安排去徐記柴炭行。我親自過去。」
「欸，好的，姑娘。」
曲屏應聲離開。
林知南收拾一番，便從夏家離開。
解了禁足之後，攬月閣內便時不時送出一些大件出去，對外說的是拿去換銀子施粥。
林知南混在人群中，倒也沒引起夏家人的注意。
曲屏偷笑道，「老太太那邊聽說姑娘要賣假裝換銀子施粥，好是哭天喊地了一番。不知道的，還以為拿的是她的東西呢。」
「不必管她們。」林知南道。
馬車很快來到柴炭行。
林知南進門後，還未見到青州來的人，便見臨雲正同王叔商量著。
雖然帶著帷帽，但臨雲還是一眼將她認了出來，拱手行禮，「林大姑娘！」
林知南沉默了一下還是應了，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臨雲道，「將軍吩咐屬下來買些炭火。這不，京城的炭火就屬姑娘鋪子裡的最是實惠。屬下當然要來姑娘鋪子裡頭買。」
林知南看了一眼他下的單子，這一看直接嚇了一跳，「將軍府都用這些普通的炭火？」
他下的單子裡都是普通的黑炭，而且要的量是普通府邸的雙數。
這……蕭景辰看上去也不是怕冷的人啊，用這麼多炭做什麼？
「姑娘誤會。這不是將軍府要用的。是給城外的傷兵營送去的。」臨雲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道，「倒不是將軍小氣，捨不得用些好炭火，著實是用量太多，將軍府供不起。」
林知南一愣，隨後想到，似乎在城南的郊區山腳下，是有這麼一座傷兵營來的。
據說是建造來給從沙場上退下來的傷兵、老兵居住的，裡頭住的都是些從沙場上退下來，但無家可歸的士兵。
傷兵營建造已有近十年，裡頭的傷兵估計都有數十萬。雖然有朝廷的補貼，可數十萬人，怕是朝廷也將養不起，條件自然算不上好。
林知南很快便明白蕭景辰這一做法的意義，點了點頭，「你們將軍有心了。」
「王叔，以後將軍府這一批炭按成本價給。」
臨雲聞言，臉色不由得一喜。
說實話，這麼一大筆銀子，對將軍府來說不是小數目，若是能省一些，自然更好。
王叔臉上出現一片為難之色，卻還是咬咬牙應承下來。
黑炭是賺得不多，可積少成多，也不是一筆小數目。林知南這邊施粥、造火炕，哪一項不是白花花的銀子直接扔出去？便是再富裕，如今也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林知南見他這樣，自然也清楚他的想法，安慰道，「我昨日便讓人將我那些嫁妝都送出來，都是成套的花梨木，上好的東西。王叔你找人賣了，想來能換不少銀子。」
臨雲嚇了一跳，「姑娘好端端的為何賣嫁妝？這……難不成手裡沒了銀子？這這這……」
他猛的看向一旁的單子，咬牙道，「炭火的銀子屬下照常付，姑娘萬萬不能給優惠！」
林姑娘在夏家的日子本就不好過，如今都到了變賣嫁妝的地步，他怎麼好意思再占林知南的便宜？
林知南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默默閉了嘴。
臨雲一瞧更加自責，掏了銀子匆匆告辭。
別說臨雲了，王叔也是一臉憂愁，「姑娘忽然變賣嫁妝，可是出了什麼事？」
林知南垂了垂眸子，「夏家如今的情況你也知道，那些東西放著只會放壞了，不如折算成銀子，還可以多做些善事。」
王叔聞言，倒不好說什麼。
去過一趟慈安寺，林知南便開始熱衷於做各種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慈安寺受了什麼點撥。
她有這個心，他這個下人又能說什麼呢？
「既如此，老奴便去聯絡買家。」
林知南點點頭，問，「青州回來的人呢？」
「安排在後院。」王叔道，「姑娘且隨老奴來。」
「因著姑娘提醒，去青州的路上會遇上大雪，老奴便只找了兩個機靈的年輕人往青州尋去。他們剛成親，打的就是去青州尋親的名頭。」
王叔一邊往後院走，一邊同林知南說道，「得虧姑娘預先提醒要下大雪，不然，兩人都不一定能從青州趕回來。」
說話間，兩人到了後院。
林知南進屋，便見屋裡正站著一對年輕的男女。
男的便是莊子上選上來的夥計丁永松，女的是他新過門的妻子蘭雪兒。
兩人見林知南進來，立刻恭敬行禮。
林知南讓他們起身坐下，而後有些抱歉，「原本你們剛成親，我不該派你們去青州跑這一趟的。只是恰好丁夥計的老家也在青州，打著尋親的名頭回去，不算惹人注意。」
丁永松忙回道，「小的還要謝過姑娘給小的這個機會，能回青州老家一趟。」
果然是個機靈的。
林知南也不廢話，直接問他們青州這一行的收穫。
丁永松還年輕，涉及到養外室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蘭雪兒是個利落的，直接開口道，「小的們回了青州，借著親戚的關係，找到青州夏家祖宅里伺候的一個灑掃。」
「他說夏大人回老宅受孝的這三年，身邊的確跟了個貼身伺候的丫鬟。說是丫鬟，其實跟主子差不多，身邊還有幾個丫鬟伺候著。」
「後來不知怎麼的，這丫鬟被送了出去，養在外頭。」
「小的們又打聽了一番，找到那丫鬟在外頭落腳的地方，才知道這丫鬟搖身一變，變成了夫人，還在外頭養胎。這事，左鄰右舍的人都知道，只是不常見她的夫婿，只知道她夫婿在外頭求學。不過有鄰居注意，晚間的時候時不時就有男子上門。按著這位鄰居的描敘，對比之後，小的們覺得那便是夏大人不錯了。」
所以，兩人在青州，借著名頭掩飾，過起了尋常夫妻的日子。
可笑她還聽了夏老太太的話，寄了不少銀子過去，生怕夏君賢在青州過得委屈。敢情，是用她的銀子養著蘇染染啊。
蘭雪兒又道，「小的們借著鄰居的指引，找到了當初給那媳婦接生的婆子和奶娘。按著王叔的吩咐，這些人，我們也一併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