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老奴……老奴能不能去見一見我那孫兒?」臨走前,嚴麽麽最終還是忐忑的將最關心的話問了出來。
林知南沒說話,只是眼色微冷,靜靜地看著她。
嚴麽麽忽然就不敢再問了,急急告退離開。
曲屏待她離開,才開口問林知南,「姑娘,你說夏家會不會做些蠢事出來?」
「比如?」林知南反問。
曲屏道,「夏家想迎娶蘇染染,唯一的阻礙便是姑娘你。長公主和夏家都想讓姑娘您做平妻,這算是溫和的。最快的辦法,其實是姑娘您出事。只要姑娘您沒了,那一切自然無礙。」
如果是她,她一定選擇動手殺了林知南。
林知南微微垂眸,「是啊。所以,你看,夏君賢的第一步是來請我回去。」
這也是她不肯回去的原因。
上輩子吃過虧,這輩子,她自然不會輕易將自己置於險境之中。
曲屏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那姑娘可千萬不能回去。」
「要不要奴婢去夏家,將盈秋和雪冬帶出來?」曲屏問道。
林知南微微搖頭,「你也一趟,囑咐她們不要出攬月閣。得空的時候將我的東西收攏一番。別出了什麼岔子。」
曲屏應聲而去。
林知南則是繼續看起之前的遊記。
遊記里記載,在北境之巔,有一處叫長白山的地方,上面植被茂密,發現了不少珍惜藥材。
雖然沒有提及梁大夫口中的仙神草,但林知南卻覺得或許可以往此處去找一找。
想到這點,她便起身去找許氏。
誰知沒出來,許氏便來了,急吼吼問道,「我聽下人說,剛才夏家的人找來了,沒有為難你吧?」
她上下打量林知南,生怕林知南被欺負了。
林知南失笑,「夏君賢想讓我回去,被我拒絕了。」
「拒絕了好!」許氏恨聲道,「我瞧著夏家那群人里,最可惡的就是他!你是他的妻,他竟敢……!」
「哼!總之,我跟他不共戴天!」
林知南怕她氣過了,連忙轉移話題,道,「我聽聞北境有一處長白山,遍地都是奇花異草。或許在那裡能找到淡春治腿的藥,母親能否派人去一趟?」
許氏聞言,想了想,「許氏並沒有商隊在北境,加上如今北境的情況,怕是不好找啊。」
如今大雪不斷,北境那邊更為嚴重,估摸著早就大雪封山,又如何能找什麼藥材。
「說不得,得等到明年開了春。」
「可淡春的傷勢等不得。」
林知南面露焦急之色。
許氏則是一臉為難。
她不能為了淡春一個小丫鬟,而讓許氏商隊的人去冒這個險。
先不說大雪封山,尋常人根本上不去,就是那地方的猛獸估計不少,如今讓人進山,無異於讓人去送死。
林知南也知道她這個要求有些為難人了,只能道,「是我心急了。我再找找,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嗯。」許氏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同幾個丫鬟的關係好,如今淡春冷不丁傷著了,你心裡著急。」
「可再急,也不能亂了分寸。你才是她們的主心骨。你好了,她們才能好。明白了嗎?」
林知南微微點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許氏拿出一個帖子,道,「宣武侯府送來了,說是過兩日要辦聽雪宴,邀我們同去。還專門給你下了帖子,你便一同去吧。」
二房幾個姑娘都大了,如今這些宴會,她是推都推不掉。
林知南不太想去,「我腿不方便,便不去了吧。」
許氏嘆氣,「你那案子京兆府怕是一時半刻不敢審。如今外界都在傳你不敢露面。依我的意思,索性你就去。我看她們還敢在外面嚼舌根不成。」
林知南有些無語。
她難道還怕別人嚼舌根不成?
可看許氏那樣,她也不好不去。
……
第二日,葉麽麽將李娟帶了回來。
她的臉色有些不好,喝了一口茶後道,「這李家真不是個東西。老身帶著李娟回去。那兩人一瞧見李娟,當即便要動手。若不是老身攔住,李娟怕不是要被打死。」
林知南抬頭去看李娟,發現她臉上多了幾道傷痕。赫然是被荊條打的。
哪家父母打孩子會往臉上招呼?
「可憐的孩子。」林知南招呼她趕緊坐下,又讓曲屏去拿藥。
李娟看著眼前的林知南,有些惶恐,根本不敢動。
曲屏笑道,「你快坐下,難不成要讓姑娘帶著腿傷來親自請你?」
李娟這才拘謹的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連屁股也只有邊緣敢挨到凳子上。
林知南知道急不來,也沒多說什麼,拿起藥水小心給她擦拭起來。
「既然來了,就不必害怕。待歸鴻居那邊修好,你便去歸鴻居幫忙。」
李娟聞言眼睛微微發亮,可很快又搖搖頭,「我……奴婢要留在姑娘身邊伺候。」
葉麽麽教過她,如今她的身份是丫鬟了,不能自稱「我」,要自稱「奴婢」。
林知南聞言,不由得失笑。
她身邊哪裡缺一個小丫鬟伺候。
「你去歸鴻居,便是幫我的忙。」林知南道,「歸鴻居以後還會收留更多的人,你留在那裡,可以幫我照顧那些小弟弟、小妹妹。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李娟聽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只要能幫上姑娘,奴婢都很樂意。」
若不是林知南拉她一把,她會死在廢墟之中。
若不是林知南,即便她能從廢墟中活下來,也會被親生父母打死。可以說,林知南救了她兩次。
她年紀雖然小,可卻知道要報恩。
從今以後,她這條命就是林知南的了。林知南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林知南上了要,讓人帶李娟下去休息,這才問起葉麽麽那頭的情況來。
葉麽麽道,「那家人就沒把那小姑娘當人。一回去,李娟父親便嚷嚷著要打死她。李娟母親一直攔著。老身本以為她是個好的,沒想到竟然是想讓李娟去拿吃的,好讓她寶貝兒子可以填飽肚子。」
「還有李娟那個弟弟,李龍。」
葉麽麽想起這人,就一臉厭惡,「小小年紀,嘴裡便十分不乾淨,不是賤人就是小畜生的罵著,竟還趁著沒人注意,拿起拇指粗的藤條就來打李娟。李娟臉上的那道疤就是他打的。可見平日家裡都是個什麼光景。」
「聽老身說有貴人要買走李娟,兩人二話不說,就直接就要簽死契,張嘴就是一百兩銀子。」
「老身給了十兩,就當替她買斷這一份恩情,從此她與李家再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