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瞥了她一眼，冷聲道，「原也不是什麼大事，竟鬧得人盡皆知。我看你嫁出去三年，別的本事沒學會，倒將鄉下的潑婦做派學了個十成十！」
許氏聞言，頓時不滿，「老太太這話是什麼意思？南南也是為了林家著想。若是今日的事情沒壓下，真鬧起來，丟臉的只會是林家。」
林老太太又是重重一哼，「如今便不丟臉了？如今外頭的人都知道，我們林家養了一個敢動手打人的姑娘！她這是把林家姑娘的名聲都做爛了。」
林知南將茶杯放下，笑道，「祖母與其關心名聲問題，不如先關心一下，要如何讓二妹妹立起來。」
章氏不滿了，「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家知雪溫柔善良，比她林知南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林知南道，「如今廳上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客氣了。」
「南南！」林思勉警告的看向她。
林知南微微搖頭，「父親，我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有林家所有人都好了，林家才能更好。有些話，不得不說。」
林思勉微微蹙眉，臉上的神色卻是緩和了些。
林知南道，「二嬸嬸將二妹妹養得極好，可這性子，未免太軟了些。」
「你是林家的小姐，做事該有自己的判斷。今日在粥棚，我不信你半點都不明白，那時不是處置下人的時候。可你呢？」
「因為顏若涵的幾句話，就失了理智，非要在那當口將人扭送京兆府。誤信讒言，毫無主見，這是第一錯。
「施粥出了差錯，不想著怎麼找補，反而第一反應是找人治罪。輕重不分，這是第二錯。」
「治罪的方式也很是不妥。便是下人真的有錯，也該關起門來仔細審理，斷沒有家醜外揚，絲毫不審便往京兆府送的道理。處理不當，這是第三錯。」
林知雪被她一句接著一句，說得雙目通紅。眼睛裡包著淚，只是強忍著不肯落下。
章氏怒道，「你妹妹還小，哪裡經歷過這些事情。你將你妹妹說得一文不值，對你有什麼好處！」
林知南微微搖頭，「她已經不小了，二嬸嬸不是已經在幫她物色夫婿。若是快，說不得明年便要成親，去做一個掌家主母。難不成，真要等她當了主母，主持內宅時，出了大事再去教？那就晚了。」
林知雪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撲進章氏懷裡，大哭起來。
章氏忙著安撫，也顧不上同林知南再說什麼。
林老太太沒好氣道，「行了。別以為陛下賜了你一個縣主的名頭，你就能耐了。我告訴你，那都是看在林家的面子上，這才有這樣的封賞。」
「這封賞能落你頭上，那也還是你妹妹大度，讓給你的。不然，哪裡輪得到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你不懂感恩也就罷了，還來你妹妹面前逞威風，算什麼本事？」
許氏氣急，分辨道，「陛下賞賜，那是看南南在雪災中立了大功，與林家有什麼相干？」
什麼大度，什麼讓？不是她瞧不起林知雪，只問一句，林知雪在大雪的時候有做過什麼嗎？但凡有一件，那都算是她輸！
林老太太冷冷看了過來，「她立了大功？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丈夫和顧北做的。她不過占個名頭。」
「她是你女兒，你願意將林家的功勞讓給她，我這個做繼母的說不了什麼。可也不要把其他人都當成傻子。」
林思勉搖搖頭，「母親想岔了。功勞不是我想讓就能讓，本就是南南的。」
林老太太嗤笑一聲，明顯不信。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如今你父親不在，家裡自然是你當家，哪裡輪到我一個繼母說話。」
「章氏，扶上知雪走。省得在這裡耽誤人家一家子說話。」
說罷，也不等其他人說什麼，抬腳離開。
章氏恨恨的瞪了林知南一眼，才扶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林知雪離開。
許氏氣得夠嗆，胸口窩了一團火，無處發泄，只能瞪向林思勉，「你平日不是很會說，你倒是同他們說清楚嗎？」
搞得似乎林知南的縣主之位是二房讓的出來的一樣。
「娘親……」林知南見她生氣，忙上前想要開解。
許氏怒氣沖沖四的目光立刻落到她的身上，「還有你？你很閒嗎？有那功夫管天管地的，你怎麼不知道好好呆在家裡養胎？」
好好的非出來找這個氣受！
真是的！
林知南有些無奈的同林思勉對視一眼。
「畢竟是一家人，牽一髮而動全身。林知雪若好了，對我們家來說也是好事。」
許氏白了她一眼，「趁早歇了這個心思。她若是好，怕只會在你頭上作威作福，你還想借她的光不成？」
越說越是氣話。
林知南連忙轉移話題，對林思勉道，「父親，陪我去見見哥哥，有些事，我想同他商量一番。」
林思勉連忙點頭，帶著林知南快速離開。
許氏在後頭氣得直跺腳，「忙忙忙，一天忙不完的事，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有了身孕啊！」
可惜，林家父女兩人已經走遠，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許氏無奈，「罷了。還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替你操心吧。」
……
「大哥先前怎麼不去正廳？」
到隨興閣，林顧北正在窗台下作畫。
林知南瞧著他行動間已經十分利索，想來是大好了。
林顧北擺擺手，「我不樂意見那什麼顏二，吵得人頭疼。」
林知南聞言，「噗哧」一聲笑了，「我也不樂意見她。偏偏今天沒避開。」
大概是八字不合，顏若涵同他們兄妹兩人從來沒有什麼好話。
林顧北又不好同她一個姑娘家計較，一直都是能避開就避開。
兩人寒暄了幾句，便同林思勉一起說起正事來。
林知南道，「今日我去了北門，才發現雪災的情況比我之前想的更嚴重了些。我覺得光是施粥是不夠的。」
「沒有遮風擋雨的地方，那些人在本門也活不了多久。後天還要冷許久，必須得想辦法解決住的問題。」
「還有那些無父無母的孩子，看著著實可憐。」
林顧北點點頭，問，「你想怎麼做？」
林知南道，「一來，是募捐。過冬的被褥、棉服等等，都需要準備上。二來，如今在太子表哥的主持下，京城各個方向都在通路。倒可以募集一些強壯的災民。有個收入的同時也能加快通路的速度，最重要的是，人不聚在一起也不易生事。」
「至於那些孩子，父親、大哥，我想辦個收容所。」
這些，林家父子自然不會反對。
反正都做了，也不差這些。
三人分了工，林知南分了個組建收容所的夥計。
原本這些，林家父子是都不打算讓林知南去經手的，可林知南堅持，他們也沒有辦法，只能由著她去。
商量完，林知南問道，「先前傷了大哥的那件事，怎麼沒聽到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