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福老爺子等人並沒有走遠，自然也將百姓們歡呼的場面看了個清楚。
衛老爺子恨恨道，「這女人年紀不大，倒慣會拉攏人心！簡直上不得台面！」
福老爺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這話你最好不要說第二遍，不然，你們衛家大概率要栽在你手上！」
衛老爺子皺起眉頭，不滿道，「福老哥，雖然府尹大人賜了一幅字，你也不必如此抬舉她。」
他衛家經營多年，從前朝就已經在京城站穩腳跟，怎麼可能是一個小小的徐記能夠撬動的？
福老爺子冷哼一聲，沒有再對衛老爺子說什麼，而是看向商行其他人。
「如今是什麼情況，你們也都看到了。府尹大人的意思很明顯，不希望糧食漲價。福家自然是跟著大人的意思走。至於你們，想怎麼做商行都不會過多介意。」
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不需要他把話說得太明白。
其他人也懂福老爺子的意思，點頭表示明白後一個個離開。
只留衛老爺子在原地，氣得臉色發青。
……
京城的百姓很快發現，今日的糧價忽然全部回到正常水平。許多糧鋪也效仿徐記，掛出牌子，寫道，「有糧，不漲價！」
只不過，他們門口沒有府尹大人親筆寫的「仁義之商」，顯得有些單調。
然而，這一點都不影響百姓們進屋買糧。算是大雪後正兒八經的開張一回。
沒辦法，之前他們也賣糧，可因為價格貴，生意少得可憐。大家寧可去徐記排隊，也不肯在他們鋪子裡買這些貴了一輩不止的米。
福延昭陪在福老爺子身邊，看著底下陸陸續續來買糧的百姓，問道，「祖父先前不是說糧價不能降嗎？」
一旦降，就再也沒辦法漲了。
當時老爺子的態度很堅定，怎麼如今去了一趟徐記，回來就改了主意？
福老爺子嘆道，「形勢比人強，這一波銀子，我們是沒機會賺了。」
「那徐記當真如此硬氣？」福延昭不解。
「有府尹大人撐腰，自然硬氣。」福老爺子道。
福延昭聞言，微微蹙眉，「祖父可還記得，先前我曾認識一人，正是燕王殿下的幕僚。若祖父需要，我們可以走一走燕王殿下的明路。」
燕王的幕僚聽說他是福家的，態度很好，顯然，燕王殿下也是缺銀子的。
只要銀子到位，不愁福家上不了皇家的船。
「趁早收了你的心思！」福老爺子冷喝一聲，「福家做生意，便是再傳幾代，這份家業也是敗不掉。可你若是摻和進朝堂之中，福家遲早要敗。」
他這個孫兒，是有幾分經商的本事，可真要掄起朝堂上的事情，一百個他也不夠別人算計的。
想到這，傅老爺子不由得想起林知南。
她已然是一副婦人打扮。
可惜了。
若是能娶這樣的媳婦進門，他們福家，也不是不能往朝堂內伸一伸手。
福老爺子忽然抬腳，狠狠給了福延昭一腳，「沒用的東西！」
福延昭冷不丁挨了一下，整個人都是懵的。
不是，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踹他一下？他也沒說錯什麼啊？
福老爺子對他這幅蠢樣嫌棄的不行，冷冷道，「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查查，看看徐記的東家到底什麼來歷！」
另一邊。
大掌柜得了衛老爺子的話，硬著頭皮又來找韓璋。
韓璋聽說原本商行都已經打算向徐記施壓，卻不料京兆府尹來了，直接給徐記賜了字，還敲打其他人。如今其他人都慫了，一個個回家就將米糧的價格調了回來。
「公子，您看，咱們糧鋪的價格是不是也要調一調？」大掌柜小心翼翼的問道。
韓璋沒忍住，又一個茶杯砸了過去，罵道，「不調你留著米糧做什麼？餵老鼠嗎？」
大掌柜如今都習慣了，微微動身躲開。那茶杯便從額角飛過，只沾了點茶水。
「好的公子，小的回去就去安排。另外，去遼東的商隊回了消息，說是過幾日便能進京，還帶了不少藥材。如今京城的藥材緊缺，定能賣上好價錢。」
關鍵的是，徐記並沒有藥鋪！
總算聽到一個好消息，韓璋的臉色緩和了些，問道，「查到徐記的東家是什麼人了嗎？」
大掌柜臉色變了變，「京城的徐記開起來不算久，這兩家更是新開的。鋪子裡進出的大多是一些生面孔。不過，小的派去盯梢的人發現，有一個年輕的婦人似乎同徐記的關係不一般。」
「這婦人……」大掌柜小心翼翼的看了韓璋一眼，「似乎是林大姑娘。」
「誰？」韓璋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又問。
大掌柜咽了咽口水，「林大姑娘。就是嫁給那位……」
「本公子知道哪個是林大姑娘！」韓璋氣的踢了一腳旁邊的凳子，怒氣沖沖的打斷他的話。
好啊！原來是她！竟然是她！
也對，敢這麼跟她作對的，也只有林家那個小賤人！
好！很好！他都還沒找林知南的麻煩，林知南就在背後使勁給他添堵。
先是搶了他的炭火單子，如今又斷了他米糧的財路，他之前還是下手太輕了，沒將她的廢物男人和哥哥廢了。
見韓璋臉色不斷變化，大掌柜只能硬著頭皮提醒，「公子三思啊。老爺先前吩咐了，不許您再去找林家人的麻煩。」
「若是被查出來，便是宮裡的貴妃娘娘，都保不住公子啊！」
韓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你瞧著本公子像是個蠢的嗎？」
大掌柜低著頭不敢說話。
韓璋冷冷一笑，「林家人動不了，夏家人難道還動不了？」
小小的工部主事，能承受他的怒火，也算是他上輩子積德了！
……
林思勉看著外頭傳回來的消息，沒忍住抬腳往清風院去了。
「這徐記可是你和南南折騰出來的？」他問著還躺在床上養傷的林顧北。
林顧北笑道，「徐記是我們開的。不過這糧鋪和柴炭行是南南的。」
林思勉聞言不由得一愣，緊接著嘆道，「南南是個能幹的孩子。」
林顧北得意，「那是自然，她可是我親妹妹。」
林思勉白了他一眼，「你別高興得太早。此事是辦的好，可若是傳到有心人耳中，說我們林家拉攏人心，陛下那裡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