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鈺在殿內等了好一陣,才見蘇柳兒過來。
她著急的迎上去。
「母后,你聽說了嗎,出大事了!」
「什麼事?」
「您不知道麼?沈樾為了那個韓苜憐,居然跑去天菱的府邸中對她動手,天菱重傷不治,已經死了!」
蘇柳兒臉上閃過一絲震驚:「天菱死了?」
但是蘇晟剛剛卻沒有絲毫悲傷的樣子。
也是……
蘇天菱原本就不是他的女兒。
但是養了這麼多年,即使是小貓小狗也應當會有些捨不得。
她以為他終究會有幾分動容的。
蘇柳兒一時心情複雜。
「是啊,是沈樾殺死的,他簡直是瘋了!發生這麼大的事,他肯定要償命的!」
慕容明鈺跺著腳。
「我只是想讓天菱教訓一下韓苜憐那個賤人,誰知道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現在鬧成這樣該怎麼辦……」
「明鈺!」
蘇柳兒神色驚訝:「此事與你有關?」
慕容明鈺一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
但是一想到蘇柳兒向來疼愛她,便咬咬唇承認了。
「對,跟我有關。」
「你給我進來。」
蘇柳兒沉著臉將她拉入內殿,這才面容嚴肅的看著她。
「你給本宮說清楚,究竟怎麼一回事?」
「天菱知曉我喜歡沈樾,但是沈樾卻在乎那個叫韓苜憐的賤人,所以天菱就想要幫我出出氣……但是誰也沒想到沈樾會這麼不理智!」
慕容明鈺拉著她的袖子。
「母后,沈樾因此會死嗎?我,我不想讓他死。」
蘇柳兒伸手撫著身後的桌子,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僅僅是因為沈樾心悅別的女子,你就要處置那女子?!」
「韓苜憐不過是個賤民,有什麼資格與我爭?我早就想要她死了!」
「你給我住口!」
蘇柳兒厲喝一聲,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訓起。
她微微閉了閉眼,眸中有隱忍的悲憤。
「沈樾的事,自有皇上定奪,從今日起,你不要再提及這事,安心在宮內做你的大公主,知道嗎?」
「那沈樾怎麼辦?」
慕容明鈺神色不甘:「我想要嫁給他,不是想讓他死。」
她轉頭看向蘇柳兒:「母后,要不你與舅舅說,讓他別追究天菱的死了,以此為籌碼,讓沈樾娶我……」
啪!
蘇柳兒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她的臉上。
慕容明鈺被打懵了。
印象中,蘇柳兒慈愛到懦弱,哪裡會動手打人?
「母后?」
蘇柳兒一把揪住她的衣領,神色激動。
「沒有把你教好,是我的責任,讓你變成這麼一個自私自利囂張跋扈的女子……」
「母后,你居然打我?!」
慕容明鈺滿臉的不敢置信,一揮手將蘇柳兒推開。
「我怎麼了?這一切又不是我的錯,我身為大公哪裡比不上韓苜憐那個賤人了?沈樾如此不識抬舉,我怎麼能咽下這口氣,我……」
「住口!」
蘇柳兒猛地一拍桌子,端莊明麗的臉上帶著深沉的冷意:「從現在起,不准跟任何人提及這事!」
「若是被人知曉這件事因你而起,到時候你絕對會惹上一身麻煩!」
「你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你清楚嗎?」
慕容明鈺有些懵的看著她。
蘇柳兒厲聲道。
「聽清楚了沒有!」
「我……我知道了。」
她伸手捂著腫起來的臉,緩緩點了點頭。
*
等到天色漸暗,慕容珩終於回到了東宮。
沈若惜有些急切的迎過去。
「阿珩,你都知道了?」
「嗯。」
慕容珩踏進殿中,伸手將肩上的披風解下來。
魏廷山趕緊接過,之後伺候著他落座。
慕容珩道。
「事情變得有些棘手。」
沈若惜心頓時有些發緊。
「發生什麼事了?」
「蘇天菱死了。」
「死了?!」
沈若惜睜大眼:「那我大哥呢?」
慕容珩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意:「下午的時候突然傳出蘇天菱的死訊,之後刑部立刻帶人將沈樾帶走了。」
「刑部尚書不是蘇晟的人嗎?那我大哥豈不是……」
「不用太擔心,剛入刑部,沈樾便又被督查院的人提走了。」
聞言,沈若惜稍稍放下了心。
但是很快便察覺不妥。
「今日我大哥對蘇天菱動手的時候,我就在場,最重的也就是胸口的那一劍,但是並沒有刺到要害,不至於要她的命。」
慕容珩掀起眸子。
「你是說……她的死另有原因?」
「正常來說,那幾處傷是不致死的。」沈若惜擰眉,「但是誰敢趁機對蘇天菱動手,她可是郡主,身後是榮親王……」
慕容珩沉默了片刻。
而後突然道。
「或許,是榮親王默許的呢?」
沈若惜神色微變。
「虎毒尚且不食子,蘇晟他會做出這種事?」
「蘇天菱一死,若是成功拉你大哥下水,那對我來說也是一記重大的打擊,犧牲蘇天菱,為慕容曜奪嫡換來利益最大化,也不是沒有可能。」
「睿王畢竟只是他的外甥,蘇天菱可是他女兒,為了睿王,他能做到這種地步?」
沈若惜有些想不通。
與此同時,還有另一件讓她之前就覺得疑惑的事,湧上了心頭。
她遣退下人,低聲道。
「說起來,阿珩,你有沒有覺得……榮親王對皇后的好,有些過了?」
不像是姐弟之間,反倒……
像是對待喜歡的人。
慕容珩沉默了片刻,眸中閃著意味不明的光。
半晌,他清貴的臉上,緩緩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意。
「這深宮中藏著的秘密,似乎比我想像中的要多。」
這些秘密的背後,又牽扯出多少人的利益與性命?
沈若惜秀美的眉頭微微舒展。
她嘆息一聲。
「不管怎麼樣,如今我大哥在督查院,好過在刑部被人審問。」
「督查院都是父皇的人,他們已經準備給蘇天菱驗屍,先等結果出來再決定怎麼做。」
慕容珩安慰她。
「無論沈樾是不是真的殺了蘇天菱,我都會保全他。」
蘇天菱死不足惜。
況且沈樾對他而言太重要,他不會讓他折在這件事上。
只是……
如今父皇的態度,讓他有些看不明白。
「或許,到時機了。」
慕容珩伸手拿過面前的杯盞,眼中透出一絲冷光。
「我該親口問問父皇,母后的死,究竟與他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