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畜生

  「王上!」

  門被推開,阿矸一臉驚喜的走了進來。

  看見拓跋燁被人扶起,面容虛弱的靠在床頭,他匆匆上前,單膝跪地,神色中帶著些許的激動。

  「您能醒實在是太好了!」

  「本君這次能脫離險境,多虧了你們的拼死抵抗。」拓跋燁轉過頭,幽幽的藍眸落在阿矸的身上,朝著他掃了掃,「聽說你傷的也很嚴重?」

  「一點小傷,不要緊,謝王上關心!」

  「沈樾傷的?」

  「是。」

  拓跋燁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意:「他確實驍勇,不愧為大衍國第一高手,我聽說阿仫死在了他的手裡。」

  聽到這話,阿矸神色一僵,之後點了點頭:「是。」

  拓跋燁眸光沉沉,冷聲道。

  「阿仫的身手在你之上,況且你還受了傷,他死了,你卻沒事?你與本君說說,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因為他擋在屬下前面,替屬下阻擋了沈樾的攻擊,阿仫為了救我,自己拖住了沈樾讓我離開,所以屬下才能脫身而出。」

  拓跋燁嗤笑一聲:「本君怎麼不知道你們的關係這麼好了?」

  「屬下也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麼做。」

  聞言,拓跋燁輕哼一聲,之後突然伸出冷白的手指,一把拽住了他的頭髮。

  他微微用力,將阿矸的腦袋提了起來,逼著他與自己對視。

  阿矸看著他。

  「王上?」

  拓跋燁沒吭聲。

  他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一雙藍眸妖冶犯冷,即使不說話,也帶著讓人難以抗拒的壓迫感。

  「本君最看中你的,便是你的忠誠,若是你不忠誠了,那你在本君這裡最重要的價值,便沒有了,你明白嗎?」

  阿矸的眸子晃了一下,眼中有一瞬的心虛。

  半晌,他終於緩緩開口。

  「阿仫的死……跟屬下有關係。」

  話音落下,採風和採蓮都轉頭看向了他,眼神有些複雜。

  拓跋燁眯了眯眼。

  「被本君說明白點!」

  「當時屬下不敵沈樾,阿仫過來與我一同做他的對手,但是我受傷了體力不支,於是便將他推到了前面擋住沈樾的長槍,我趁機傷了沈樾,逃了出來。」

  阿矸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仿佛講述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當時屬下已經體力不支,若是再繼續下去,遲早會被沈樾殺死,到時候阿仫一人亦難敵沈樾,與其二人都死,不如將損失減小到最低。」

  「你這是狡辯!」

  採蓮忍不住出聲打斷:「你為了自保害死阿仫,簡直是狼心狗肺!阿仫他可是你的親哥哥!」

  阿矸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他朝著拓跋燁低頭。

  「當時的情況,若是阿仫這般對屬下,屬下亦是覺得是最明智的做法,若是真的要講究什麼狗屁的兄弟情義,現在說不定死的是我跟他倆人!」

  「如今只死了他一個,沈樾也被我傷到了,我的刀上有毒,運氣好的話,沈樾說不定會死,若是重新選擇一次,屬下依舊會這麼做!」

  聞言,採蓮的眼中染上一層怒意。

  剛想開口,被拓跋燁開口打斷了。

  「好了,採蓮。」

  他緩緩鬆手,放開了阿矸。

  阿矸鬆了口氣。

  剛以為沒事了,卻聽見拓跋燁道。

  「你說得有幾分道理,不過本君也說過,在任何時候,不能背刺自己人,本君此次饒你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自己去領罰!」

  「是!」

  「還有。」

  拓跋燁眯著眼,露出一些不屑的光芒。

  「若是你沒有受傷,你與阿仫一起是能戰勝沈樾的,終究還是因為你廢物才導致他死,回去後自己好好訓練,別再讓本君失望第二次!」

  阿矸瞳孔一震,似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屬下無能……」

  「現在,滾吧。」

  阿矸低著頭,退了出去。

  拓跋燁看著他的背影,低低笑了一聲。

  「畜生。」

  採蓮擰眉,有些不滿:「王上,他害死了阿仫,就這麼輕易放過他?」

  「阿仫死就死在識人不清,阿矸沒有人性,對他的敵意也很深,這點他比誰都清楚,居然還敢將後背交給他,今日不死,遲早有一天還是會死在他手上!」

  拓跋燁重重咳嗽了幾聲。

  傷口的血越來越多,他的唇色也越來越蒼白。

  旁邊的軍醫著急道。

  「王上,您趕緊歇下吧,我給您重新包紮一下傷口。」

  「咳咳~」

  拓跋燁躺了下來。

  軍醫一邊給他重新處理,一邊擔憂道:「您腹部這傷口原本處理了就沒事,但是卻被下了毒,反覆感染,實在有些棘手,若是要完全好,得需要好一陣子。」

  採風神色凝重。

  「王上,你這毒,是沈若惜下的?」

  「除了她還能有誰?真是小看她了。」

  拓跋燁俊逸邪肆的臉上,緩緩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原本以為是朵柔弱的菟絲花,結果卻是意外的堅韌,差點折在她手裡。

  腦海中浮現那張白皙絕艷的臉龐,拓跋燁的眼神不禁深了深。

  他想到正事。

  「如今滄瀾國內什麼情況了?」

  「王上,您受傷的消息如今已經封鎖,目前沒有傳出去,現在滄瀾國內部動盪,不少人都在虎視眈眈的盯著您,您目前傷的這麼重,屬下建議您得養一陣子才能回去,不能讓人看出破綻。」

  「嗯。」

  拓跋燁神色淡淡,瞳孔深處涌動著一絲戲謔。

  「明日本君要親手寫封信,你想辦法讓人送到慕容霆的手裡。」

  採風神色訝異。

  「送信?王上,屬下不太明白,您給慕容霆書信,是為什麼?」

  「本君得告訴他一個大秘密。」

  拓跋燁笑得邪肆:「如今本君傷的這麼厲害,若是慕容霆派人要來進攻滄瀾國可就麻煩了,所以……本君自然要給他製造點麻煩。」

  「屬下明白。」

  採風低頭應下。

  與此同時。

  大衍國的少將軍府內。

  沈樾躺在床上,眉頭緊鎖,額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神色看起來似是有些痛苦。

  半晌,他猛地睜開眼,掀開被子,緩緩坐了起來。

  腹部被一層厚厚的紗布裹著,隨著他的動作,牽扯出一陣劇烈的疼痛。

  他擰了擰眉長舒一口氣,等到痛感稍稍平復了一些後,才站起身朝著桌邊走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剛喝了幾口,便重重的咳嗽起來。

  「怎麼了?」

  身後傳來一聲軟軟的聲音。

  沈樾轉頭,看見韓苜憐披著外衣站在不遠處,一頭黑髮垂在身後,露出一張巴掌大的絕美臉龐。

  此刻,她正目光定定的看著他。

  沈樾微微斂眸:「吵到你了?」

  「我沒事,你怎麼了,傷口疼?」

  韓苜憐看向他的腹部,之後蹙了蹙眉:「若是有什麼不適,我找大夫過來給你看看。」

  「不用,就是有點渴。」

  沈樾端著水杯,又喝了好幾口水。

  但是仍然覺得喉嚨乾燥難忍。

  他捂住嘴,忍不住又開始咳嗽了起來,隨著咳嗽越來越劇烈,喉頭也逐漸湧起的腥甜,一口鮮血不受控制的吐了出來。

  沈樾將手掌放在眼前。

  一片鮮紅。

  「你吐血了!?」

  韓苜憐嚇了一跳,立刻快步走過來,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快,去床上躺好!」

  「沒事。」

  沈樾緩緩轉頭看向她。

  對上他的目光,韓苜憐睜大眼,驚呼出聲。

  「你鼻子也流血了!」

  隨著她這聲落下,沈樾感覺到一股熱流隨著鼻子緩緩落下,隨後身形搖晃,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