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卿睜大眼,突然覺得有些不認識面前的少年了。
不等她說話,慕容曜冷漠的轉過了身。
他眼底一片寒色。
此事父皇絕對會先懷疑到他頭上。
畢竟拓跋燁是挾持了沈若惜走,慕容珩的嫌疑便輕了許多。
慕容曜手指微微握緊。
在起先的計劃中,他與拓跋燁達成的共識是殺了慕容珩。
但是拓跋燁卻轉而對仁景帝下手了。
不僅如此,還挾持了沈若惜。
若是能藉助沈若惜殺了慕容珩,那也不虧,但是如今看來,拓跋燁那個瘋子似乎不是準備這麼做。
事情已經成定局,他如今只能引起仁景帝對慕容珩的猜忌,讓自己洗刷罪名。
自古帝王多疑,仁景帝更是其中佼佼者。
他可以利用他這一點。
原地。
仁景帝看著慕容曜離開的方向,眸中逐漸籠上一層深思。
見他久久不動,王德福輕喚了一聲。
「皇上,您在看什麼呢?」
「朕看睿王,也長大了。」仁景帝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之後看向王德福,「你說,背叛朕的,是睿王,還是太子?」
「皇上,您這可是嚇到老奴了……老奴一個奴才,哪裡能看清這朝局。」
「行了,怎麼想的怎麼說,不說朕治你的罪。」
「那……老奴斗膽幾句。」
王德福伺候仁景帝多年,知曉現在他需要知心人說說心裡話。
「這事,看起來是睿王的嫌疑……更大一些。」
「朕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如今仔細琢磨,太子當真無辜?」
王德福拱手。
「這……拓跋燁挾持了太子妃,眾所周知,太子對太子妃視若珍寶,不應該會拿太子妃冒險,老奴淺薄,也只能看到這些了。」
仁景帝略略沉默。
此次出事,他冷靜下來之後,首先懷疑到了慕容曜的身上。
如他所說,圍獵場每個出口處都有精兵守衛,若不是有人接應拓跋燁,他是不可能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逃走的。
逃出來之後,還抓走了沈若惜。
慕容珩對沈若惜一向珍視,按理說不會拿她冒險。
但是……
心上人與皇權之間,珩兒真的能堅定不移的選擇沈若惜?
仁景帝的神色恍惚了一下。
想當初,他也以為,婉兒是他的全部。
可是走到後面,一切卻慢慢變了。
仁景帝出神了片刻。
隨即收回目光,突然轉頭問道。
「淑妃呢?」
「回皇上,淑妃娘娘不久前來過,您正在與朝臣議事,老奴便讓她先回去了。」
「她來找朕做什麼?」
「老奴也不清楚,淑妃娘娘說,皇上您議完事了,請您一定要去見見她。」
聞言,仁景帝沒吭聲。
他猜想,應該是拓跋燁的事讓她嚇到了,怕自己會受到連累因此失寵吧。
「去看看她。」
仁景帝剛準備過去,卻見一個太監急匆匆的跑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
「皇上面前,你何事慌慌張張的!」
「王公公,出事了……」
小太監猛的跪倒在仁景帝面前:「皇上,淑妃娘娘她……她……」
「她死了……」
王德福一驚。
「大膽!淑妃娘娘剛剛還在這來找過皇上,面色紅潤身體康健,你在這胡言亂語以什麼!」
「奴才不敢胡說,如今後院已經亂作一團,皇上,奴才……」
小太監話未說完,仁景帝已經快步朝著後院走去。
……
慕容珩帶著沈若惜回來的時候,感覺府邸的氣氛有些不對。
他問其中一人。
「父皇呢?」
「回太子殿下,皇上正在後院。」
「後院?」
「回殿下,您走之後,淑妃娘娘她……她歿了,此刻皇上正在後院,不准閒雜人等進去。」
二人臉上露出一絲訝然。
「怎麼死的?」
「回太子,這個奴才不知。」
慕容珩轉頭看向沈若惜:「我先帶你回去,之後去後院看看。」
沈若惜點頭。
雖然淑妃的死讓她十分疑惑,但是眼下她更擔心桃葉。
聽慕容珩說桃葉被那一掌傷的不輕,正在昏迷。
二人一同到了自己的院中。
她迫不及待的去偏房見了桃葉。
推開門,看見桃葉正靠在床上,小臉有些蒼白,旁邊的冷霜正在給她餵水。
看見沈若惜,二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喜。
「太子妃?!」
「太子妃!」
沈若惜拄著拐杖有些著急的走過去:「桃葉,你醒了?」
「嗯,奴婢沒事,奴婢沒用……保護不了您。」
桃葉眼淚滾落下來。
冷霜亦是一臉自責。
「是屬下的失職,請主子責罰。」
沈若惜被抓走的那一刻,她的心都揪了起來,想要追過去,但是卻被人死死纏住,眼睜睜看著沈若惜被挾持走。
「你們二人都別自責了,如今只要都沒事就好。」
沈若惜替桃葉把了把脈,確實傷得有些重,但是幸好桃葉的身子也算是強健,好好養養,不是什麼大事。
「太子妃,您也受傷了……」
「我受的都是皮外傷,不像你們,都是內傷。」沈若惜看向冷霜,「你也受了內傷吧?不要硬撐著了,我已經沒事,你趕緊去處理。」
冷霜點頭。
此時,慕容珩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回來了。
「太子殿下,屬下已經問清楚了,說是淑妃娘娘與賢妃娘娘發生了爭執,然後淑妃娘娘突然暈倒吐血,很快便沒氣了。」
「還有這種事?」
沈若惜臉上露出詫異:「二人只是爭執,沒有動手?」
「回太子妃,沒有,當時有宮女和嬤嬤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沒有動手。」
「孤知道了。」
慕容珩揮手,示意他下去了。
見沈若惜神色沉思,他上前去將她扶住。
「不用琢磨了,過去看看便知曉。」
沈若惜點頭。
又囑咐了桃葉跟冷霜幾句後,沈若惜便與慕容珩回到了自己的廂房。
慕容珩吩咐婢女伺候她沐浴。
等她換好衣服之後,慕容珩又找了個女醫,處理她的傷口,等到包紮的時候,他遣退下人,親自動手。
男人微微垂眸,俊美的臉上,神情專注至極。
沈若惜腳動了動。
慕容珩立刻抬頭。
「弄疼了嗎?」
「不疼,癢。」沈若惜失笑,「你動作這麼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給我撓痒痒呢。」
「不疼就好。」
慕容珩重新垂眸,繼續手中的動作。
她白皙的腿上,傷口看起來有些猙獰,當時定是很疼吧。
「阿珩。」
「怎麼了?」
慕容珩掀起眸子,對上她的目光。
沈若惜道。
「你不問問,我這兩日被拓跋燁挾持了,發生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