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擰了擰眉,繼續道。
「屬下已經看了,孤墳已經有些年頭了,不是最近才立的。」
桃葉一下捂住嘴,眼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這就是說……小禹子的弟弟妹妹……已經死了很久了?」
冷夜微微點頭,之後朝著慕容珩道。
「主子,屬下已經將小禹子那老鄉的家人帶來了,您要不要問問?」
「帶過來。」
冷夜點頭,命人將身後一個一臉驚惶的男人拉了過來
男人穿著粗糙的麻衣,面龐看著有些憨厚。
他哪裡見過這陣仗,「噗通」一聲就跪下來,朝著慕容珩的馬車磕頭。
「貴人饒命!草民不知有哪裡冒犯了貴人,還請貴人恕罪!」
慕容珩冷聲道。
「你認識小禹子嗎?」
「不認識!草民不認識!」
「他是東宮的太監。」
「太監?」
那男的一愣,隨即有些遲疑道:「草民的長子早些年被賣到了宮中做了太監,叫小德子,至於這個小禹子,奴才是真的不認識……」
冷夜道:「你每次領了小德子寄過來的銀錢,其中有一份便是給同村的吳家姐弟,他們二人的哥哥,便是小禹子。」
聞言,男人微微抬眸,眼露驚訝。
他確實知曉,兩份銀兩中,有一份是給吳家姐弟的,但是他從來不知道究竟是誰給的,更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小禹子……
慕容珩的聲音再次響起。
「吳家姐弟是什麼時候死的?」
「回,回貴人,是兩年前……當時吳家的小豆子發了高燒,他姐姐便去尋村醫,結果走得急,又加上前一天晚上下了雨路上濕滑,一腳摔下了山溝沒起來……」
「隔了兩天才發現,村里人將丫頭背回去的時候,才發現了在床上重病的小豆子……屍體也早就涼透了。」
話音落下後,他明顯感覺四周的氣氛更加低沉了。
男人嚇得連連磕頭。
「草民說得都是實話,此事與草民無關,絕沒有半句謊言,這事村里人都知道……貴人可以去查!」
冷夜一隻腳踩在他的身上。
「既然吳家姐弟早就死了,那小禹子給的那份銀錢呢?」
聞言,男人一噎,隨即抖著身子,不敢說話。
很明顯,都是被他私吞了。
他哆哆嗦嗦:「吳家姐弟沒有親人,也不知道與誰說這件事,也想過讓人寫信告訴小德子,但是……但是那份銀錢實在是不少,草民一時鬼迷心竅……」
說罷,他神色驚惶的跪在地上。
「那些銀錢草民都可以還過去的……小人雖然貪財,但是絕對不會因為這點錢財害人命,求貴人饒命,貴人饒命啊!」
冷夜抬頭,看嚮慕容珩。
「主子,怎麼辦?」
此時沈若惜問道:「吳家姐弟的墳,是誰立的?」
「是,是草民,草民見二人實在是可憐,便給二人立了個墳。」
男人跪在地上,說話都不敢大氣。
慕容珩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看了一陣,之後開口。
「放他回去吧。」
冷夜一愣,之後點頭,見男人提了起來。
他一臉的如釋重負。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
正準備走,男人又遲疑了一下:「貴人若是見到小禹子,可否幫忙帶個話,此事是我對不住他……這些年的銀錢我都收著,我可以還給他。」
「不必了。」
慕容珩聲音冷冷:「他用不著了。」
男人點點頭,轉身快步朝回走了。
乘風有些忍不住。
「主子,就這樣放過他了?應該要好好審問的,不然咱們這不是白跑一趟?」
「吳家姐弟的生死,並非掌握在他手上。」
夜色中,慕容珩眸色冷冽:「蘇晟既然以此為籌碼掌控小禹子,那麼必定會一直有人在監視著他們,若是蘇晟不想讓二人死,有的是一萬種辦法。」
「主子您的意思是,當時吳家姐弟遭了難,蘇晟那傢伙見死不救?」
乘風剛毅的臉上,有些怒意:「太不是個東西了!小禹子在乎的人都死了,自己卻毫不知情,還在傻兮兮的給他賣命!」
「此事不像是榮親王的作風。」
慕容珩微微捻著手指,眸中露出一絲深思。
蘇晟雖然性格張狂,卻是個守信之人,這應該也是小禹子如此忠心他的原因之一,因為相信蘇晟會履行承諾。
但是如今他的妹妹與弟弟卻死了。
沈若惜眼中露出疑惑。
「如果不是榮親王的意思,那會是誰?」
慕容珩沉吟片刻,隨後露出一個沒什麼溫度的笑意。
「他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好外甥麼?」
只有慕容曜敢擅自忤逆蘇晟的意思,他這幾年翅膀漸硬,也有了自己的處世之道。
這種事,他能做出來。
慕容珩放下車簾,坐回馬車內。
「走吧。」
冷夜點頭,剛準備離開,突然聽見前面傳來一聲慘叫。
「啊!!」
之前已經走遠的男人在夜色中晃了晃,之後猛然倒地。
借著月色,看見他的身上插著一支箭。
一陣風掃過,路邊長長的野草堆里,發出一陣「簌簌」的聲音。
更多的箭羽飛了出來。
冷夜厲喝一聲。
「保護主子!」
隨行的護衛紛紛拔出劍,守在馬車兩側。
乘風一把將嚇到的桃葉拉到自己身後。
「跟著俺!」
一陣箭羽射過之後,野草堆里猛然鑽出了一堆黑衣人。
拿著彎刀就朝著這邊攻了過來,兩邊人瞬間打成了一團。
沈若惜坐在馬車內,微微撥開車簾,看見外面混亂的場面,絕艷的臉上有些緊張。
「怎麼會有刺客?!」
「別怕。」
慕容珩一把握住身邊的龍淵劍,將沈若惜扯到自己懷中。
沈若惜拿出隨身的匕首,微微深呼吸了幾下,隨即睜大自己的眼睛。
「我沒事,我能保護自己。」
慕容珩話音剛落,突然見一個刺客猛地撞開車簾露出了個腦袋。
「啊!」
沈若惜大叫一聲,之後一腳猛的將人踹了出去。
「嗤~」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
沈若惜抬頭,見慕容珩精緻的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沈若惜瞪他。
「你笑什麼?」
「沒想到孤的太子妃,這般神勇。」
慕容珩一邊笑著,一邊突然將手中的龍淵劍飛速的刺向了車窗的方向。
再抽回的時候,劍尖滴著血。
馬車外的一個刺客喉嚨出現一個血洞,軟綿綿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