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榻上,沈澈醉意正濃,正躺在上面酣睡。
沈若惜有些哭笑不得。
「二哥倒是睡得挺香,將他喊醒吧。」
她正準備上前,卻被沈樾攔住了。
「我來。」
話畢,他拎起旁邊已經冷卻的水壺,將蓋子掀開,衝著沈澈迎頭澆了過去。
「啊!」
沈澈猛然驚醒,有些憤怒的抹著臉上的水:「誰!大冷天的……」
一抬頭,對上了一雙狹長而冰冷的眸子。
他的氣焰瞬間滅了下去。
「大,大哥?」
「醒了?」
沈樾將手中的水壺放在桌上,眼中滿是嫌棄:「幾杯酒就成這個樣子,我軍營里的狗都比你強。」
沈澈:……
「你們怎麼在這?」
「你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
沈樾瞥著他:「若不是我們,現在恐怕滿京城都在傳言你成了蘇天菱的男寵。」
「什麼?!」
沈澈猛然站起身,下意識的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著。
見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頓時鬆了口氣。
沈若惜斂了斂眸,沉聲道。
「二哥,蘇天菱早就盯上你了,你應當要小心一些的。」
「我已經提防了,剛剛突然酒意上頭,我讓阿昌去給我拿醒酒茶,結果他摔到了腿。」
「那啥。」
身後弱弱傳來阿昌的聲音:「二少爺,您好好地幹嘛詛咒奴才呢?」
沈澈一轉頭,看見阿昌好端端的站在他的身後,正眨巴著眼睛,無辜的看著他。
沈澈:「你沒事?!」
「奴才好得很啊,奴才還納悶呢,拿了醒酒茶過來,您卻突然不見了,害得奴才一頓好找,誰知道您差點又落到那個女流氓手裡了!」
阿昌嘆了口氣。
「少爺,您可長點心吧。」
「你還說我?當時我醉了已經沒思考能力了,你應當要多考慮考慮的。」
沈澈又氣又怒。
這個蘇天菱,怎麼跟鬼纏身一樣呢,實在是防不勝防!
「哦。」
阿昌在心底悄悄嘀咕。
二少爺這不開玩笑麼,他哪有什麼腦子思考。
沈若惜擰眉。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大哥,您身邊若是有靠譜的人,要不派來保護二哥吧。」
一旁的萬思語湊過來。
「我有個法子,要不就讓沈二哥娶個妻子唄,他有夫人了,蘇天菱也該放棄了吧?」
沈若惜搖頭。
「即使娶了夫人,蘇天菱還是不會善罷甘休……除非是娶一個能治得住蘇天菱的妻子。」
「那就不可能了,誰能壓製得住蘇天菱啊,她就是一條惡犬,貴女們見了她都靠邊走。」
二人隨口說說,沈澈坐在一旁,卻忍不住順著二人的話多想了一陣。
若是他娶了明華公主,那麼蘇天菱定是不敢動他了。
一想到慕容明華那張俏麗動人的臉,沈澈心頭突然跳得有些厲害。。
「你臉這麼紅得這麼厲害,你也被餵了藥?」
沈樾冰冷冷的一句話,拉回了沈澈的思緒。
他微微抬頭,對上沈樾打量的目光,有一瞬的心虛。
「沒什麼……今日的事,多虧有你們了,日後我不會再見蘇天菱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
沈澈正了正身子,一臉肅然:「事不過三,今後這種事,絕不會再發生了。」
沈樾嗤笑一聲。
沈澈:「大哥你笑什麼。」
「我不能笑?」
「……能。」
兄妹幾人整理好之後,已經到了中午,吃了午膳後,沈若惜便沒有久留,下了畫舫,準備回宮。
她穿著素白的羅裙,帶著冷霜和桃葉,上了岸邊後,緩緩走進了人群。
即使打扮得很是低調,但是那不染纖塵的氣質,還是讓人一眼便能注意到。
畫舫三樓的一處欄杆處,一抹俊逸的身影立得筆直,目光定定的落在沈若惜的身上。
「還看呢,人都走遠了,還看個什麼勁呢~」
身側突然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
秦承宣一轉頭,看見一白衫男子站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姿態懶懶的靠著欄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男子模樣十分出挑,但是卻有些面生。
秦承宣擰眉。
「你是?」
「世子不認識我?那沒事,我來給世子自我介紹一下。」
白洛朝著他緩緩走近,之後壓低聲音,笑道:「藥王谷白洛,幸會。」
秦承宣眸光一沉。
白洛一下跳離了好幾米。
「嘖,變臉好快啊,臉色這麼冷幹嘛?我來可是幫你的,別這麼嚴肅。」
「幫我?」
「你不是一直在查皇后中毒的那件事麼?」白洛笑單刀直入,「我有東西給你。」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悄悄塞到了秦承宣的手中。
「這裡就是證據,世子拿回去便可以交差了。」
秦承宣眸色微涼。
「據我查到的,你們藥王谷與此事也有牽扯,你說來幫我,不是將自己朝著火坑裡推?」
「我得糾正你一下,是與藥王谷有關,準確來說……是與死去的谷主蕭問天有關,與我可沒關係。」
秦承宣眼中懷疑。
「所以你過來給我所謂的證據,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是,我是奉命而來。」
白洛攤了攤手,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你以為我願意卷進你們朝廷里的事啊,還不是因為是慕容珩的吩咐。」
他說完之後,似是剛剛反應過來。
「嘖,不小心說漏嘴了。」
秦承宣:?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我給慕容珩做事,我也很無奈啊~」
秦承宣:……
他看這傢伙就是故意賣了慕容珩的吧?
他既然是慕容珩的人,怎麼看上去好像與慕容珩關係不好的樣子?
而且一直對他沒有用尊稱,而是直呼慕容珩名諱。
奇怪了。
白洛摸著下巴,仔細想了想。
「該交待的事情已經說了,應該沒什麼了吧……對了。」
白洛眸光一樁,落在秦承宣身上,突然露出幾分狡黠。
笑得秦承宣莫名有幾分心虛。
「你笑什麼?」
「你喜歡沈若惜那個毒婦啊?」
「注意你的稱呼,她不是什麼毒婦。」
「還挺痴情呢。」白洛湊過去,自來熟的攬著他的肩膀,「世子,我看你骨骼驚奇,一定是個人才,不如你就順著藥王谷查下去,然後藉機給慕容珩抹點黑料,將他拉下來,等到沈若惜一成寡婦,你的機會就來了……」
「你在瘋言瘋語什麼?!」
秦承宣一腳踹過去,被白洛靈活的閃開。
「切,開個玩笑嘛,你們這群人,實在是乏味得很,這樣一看,慕容珩那個病秧子還更有趣一點。」
白洛搖了搖頭,之後一閃身,離開了他的視線。
秦承宣握緊手中的信封,到底沒有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