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很享受現在的生活。
有一份很悠閒的工作，有一個還算和諧的家庭，儘管老婆年紀大了之後，長相和身材都不行了，但他還有一個嬌滴滴的情人隔三差五便會和他來一次靈與肉的碰撞，簡直可以說是人生贏家。
上午九點到學校，在辦公室里批了幾份文件，午休一覺睡到了下午四點，在電腦上玩玩鬥地主，一晃眼就又要下班了。
五點左右，張斌接到了自己表弟打來的電話，說是約了兩個朋友，晚上一起吃飯喝酒，問張斌有沒有時間一起。
張斌想了想，直接回道：「你一個月六七千塊的工資，就別天天下館子了，正好今天晚上有人要請我吃飯，你把你的朋友都帶上，我帶你去吃頓好的。」
「好咧哥。」
這已經不是張斌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他這個表弟都已經習慣了，六點來鍾，他便帶著兩個豬朋狗友在校門口等到了張斌。
一上車，表弟就拍起了張斌的馬屁，一口一個我哥怎麼怎麼樣，比他媽親哥都親。
兩個豬朋狗友也跟著一起吹捧起來。
偏偏張斌還就吃這一套，他坐在車上，嘴裡一口一句『哪裡』、『別亂說』、『我就一個打工的』，可他的嘴都快笑咧了。
許野一下課就離開了學校，早早就在一家檔次比較高的餐廳定下了一個包間，從五點半一直等到六點半，張斌才姍姍來遲。
許野本來以為他是一個人來的，就只點了六個菜，想著兩個人六個菜也就足夠了，沒想到張斌還另外帶了三個人過來，人數一下子從兩個增加到了五個，六個菜自然就不夠了。
「張主任，這幾位是？」
張斌樂呵呵笑道：「這幾位都是我朋友，下班在路上一塊碰上了，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改天再約。」
約個屁。
人都帶來了，我現在說介意，下次還他媽約的出來嗎？
許野心裡惡狠狠罵著，嘴裡卻道：「不介意不介意，張主任，裡面請。」
許野把他們帶進包間，自己則找理由出來，又在櫃檯前面加了幾個菜。
請客吃飯，點幾個菜也是有學問的。
總人數除以2=涼菜數量。
總人數=熱菜數量。
涼菜數量+熱菜數量+1個湯=總菜數。
今天這個局，一個五個人，那麼涼菜數量就應該點三樣，熱菜五樣，再加一份湯的話，就是九個菜，但請客吃飯往往又習慣逢雙數，所以許野便又在這個基礎上，又點了一樣涼拍黃瓜，算是下酒菜。
說到酒，許野沒打算自己點。
他待會兒會去問張斌平時喜歡喝什麼酒，如果是百十來塊的酒，那喝也就喝了，如果是大幾百的酒，那許野硬著頭皮也可以買單，畢竟找人辦事本來就是要送禮通關係的。
但如果待會兒吃了一大桌飯菜，喝了很貴的酒，張斌要是還不答應的話……
「那老子今天花了多少錢，後面就要讓你一次性全給我吐出來。」
許野回了包間，在張斌旁邊坐了下來，他客氣地跟張斌帶來的人打了個招呼後，就笑著問了一句：「張主任，不知道你平時喜歡喝什麼酒？待會兒我讓服務員給你拿過來。」
張斌倒是不客氣地說道：「茅台就行，這酒喝的不上頭。」
等服務員進來送涼菜的時候，許野硬著頭皮讓她去拿了瓶茅台過來，等酒菜一樣樣上齊之後，幾個人也就邊吃邊聊了起來……
「張主任，無人售貨機入駐校園是趨勢，我覺得對你我對學校對學生都是有好處的……」
許野正要說下去，張斌就抬手拍了拍許野的肩膀說道：「我知道，我心裡有數，等我做個簡單的調查就給你答覆，來來來，喝酒。」
許野好幾次想把話題聊到售貨機上面，可張斌都會找理由不給正面答覆。
許野只能問他大概要多久時間。
張斌想了想，說了句：「就明後天。」
許野聽到這句話，就沒有再說這個話題，然後，這場酒局就跟他沒關係了，全程都是張斌和張斌的表弟還有兩個馬屁精在聊。
聊到最後，許野去前台一結帳，發現這一頓飯吃了他將近兩千塊錢。
要知道這個時候，很多大學生一個月的生活費，都還沒有超過一千塊。
雖然許野不差錢，但平時也都是能省則省，一想到這頓飯吃了兩千塊，他心裡就一陣肉疼。
打車回了學校，許野本以為張斌會拖到周四才給自己答覆，沒想到周三張斌就主動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張斌：「今天晚上有空的話，我們可以聊聊分成的事。」
許野看到張斌發來的消息，擰緊眉頭問道：「分成？你的意思是，場地費和電費都算在分成裡面嗎？」
張斌沒有解釋太多，就只是回了一句：「見面再聊。」
於是晚上，許野再次把張斌約了出來，這次，張斌雖然沒有帶人過來，但仍然要了一瓶茅台，昨天那瓶沒喝完的茅台就被他打包帶走了，今天他又想故技重施了。
許野沒有說什麼，他覺得今天晚上要是能把事情談成的話，那幾千塊錢花也就花了。
今天晚上，張斌沒有兜圈子，上來就伸出三根手指說道：「場地費和電費我都可以幫你壓到最低，但是我要你總銷售額的三成當做中介費。」
「總銷售額的三成？！」
許野當時就坐不住了：「張主任，我們無人售貨機的利潤沒有你想的這麼高，售貨機本身就有折舊費，飲料成本，人工成本，再加上一些亂七八糟的其他成本，你要是要我總銷售額的三成，那我就沒得賺了。」
張斌要是想要淨利潤的三成，那許野或許還會考慮考慮。
但他竟然要的是總銷售額的三成，那許野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沒想到張斌態度卻十分堅決：「賺是肯定還有的賺的，年輕人心氣不要太高。」
許野主動給張斌倒了杯酒：「張主任，這分成的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啊？」
許野的語氣很虔誠，幾乎是在捧著張斌說話。
可張斌卻依舊搖了搖頭：「這個沒得商量。」
許野到嘴邊的話一下子就被堵死了。
看許野半天不說話，張斌也一點都不急，他覺得一切都盡在掌握，反正不管許野答不答應，自己都不會虧。
許野就這麼坐在旁邊，看著張斌大口吃著菜小口喝著酒，過了很長時間，許野臉色十分陰沉地說道：「張主任，看來我們今天晚上沒法達成合作了。」
張斌笑道：「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許野：「不用考慮了，三成是不可能的。」
許野說完，起身想走。
張斌也沒有挽留。
出了餐廳，許野一路走到了地鐵站，買票上了地鐵後，許野打開微信，把秦志偉之前偷拍到的他和小三在一起的照片，全部發給了張斌，然後直接把張斌給刪除了。
餐廳包間裡，還在美滋滋喝酒吃菜的張斌，聽到手機響了，不慌不忙地拿起來看了一眼。
當他看到許野發來的五六張圖片的時候，他整個人如遭雷擊，當時就愣在了座位上。
他紅著臉給許野發消息：「這些照片你都是哪來的？！」
看到消息沒發送出去。
張斌就意識到自己已經被許野給刪除了。
「王八蛋！！！」
張斌抬手重重把酒杯摔在了地上，站起身在包間來回走了十幾步後，他在通訊錄里找到許野的電話直接撥打了過去。
可是。
「你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你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你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