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面色紅潤,眼底清澈的像一汪泉水,目光躲閃開時,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乖得不行,讓人忍不住瞧了又瞧,她五官精緻,礙眼的紅腫也消了下去,粉粉嫩嫩的唇微微抿起時帶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沈封寒的眼眸不受控制地加深了顏色。
怕陸鳴瞧出什麼,他才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淡淡道:「坐下吧。」
他氣場強大,哪怕什麼都不做,都給人一種極大的威壓。
陸鳴心底也有些打鼓,臉上不正經的笑都收斂了幾分,連見皇上時都沒這麼緊張。
他跟陸瑤在蕭煉的帶領下坐了下來,是離沈封寒最近的兩個下首位。
兩兄妹緊挨著,陸鳴笑道:「前日在護國寺多虧了七王爺的幫助,若是沒有您,以家妹這個暴脾氣,不定怎麼收場。」
陸瑤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腰。
什麼暴脾氣?!有這麼毀親妹妹名聲的麼!
小丫頭自以為做的隱秘,殊不知她的小動作全被坐在上位的沈封寒瞧的一清二楚,他的目光也不受控制地停留在了她的手上,那隻小手,又細又白,卻不知哪裡來的勁兒,疼得陸鳴的臉變了一下,在七王爺的注視下愣是擠出一個笑。
「祖母交代了,讓我們特此登門拜謝,聽聞王爺喜歡收集畫作,著我們帶來了前朝盧旭志的真跡,望王爺喜歡。」
沈封寒雖背脊挺直,神情卻難得放鬆了些許,他放下手裡的茶杯,示意蕭煉給兩人倒杯茶,淡淡回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當不得如此貴重的東西。」
「這幅畫是祖父早年收藏的,談不上珍貴,一點心意而已,望王爺笑納。」
說著,陸鳴朝小廝使了個眼色,他便捧著一個黑色的長盒走了上來,七王爺示意蕭煉收了起來。
聽聞七王爺素來不喜歡跟朝廷重臣打交道,有不少人想要登門拜訪,不止一次地遞過拜帖,都沒能見到他一面,見王爺不僅見了他們,還給面子的收了他們的東西,陸鳴鬆了口氣。
只覺得這個七王爺也不像傳說中的那樣難以接近,也就神情冷了些,比尋常人好看些,那些說他凶神惡煞的,八成是出於濃濃的嫉妒,長得如此俊美,被人非議幾句也值了。
陸鳴朝妹妹使了個眼色,讓她將雪凝膏拿出來,還給王爺。
陸瑤只好站了起來,「王爺,這藥太珍貴了,我就這麼收下總歸不太好,還是還給您吧,畢竟前天的事也不是您的錯。」
雖然面上瞧不出來,她這話說的其實頗不情願,倒不是捨不得這點東西。
她已經記不得她娘究竟是哪一日燙傷的了,她當年燙的很嚴重,幾乎覆蓋了整個手面,留了疤不說,還糟了不少罪,陸瑤這才想將雪凝膏留下來,但是祖母說的也對,本就不是他的責任,平白要了他的東西多少有些不合適。
小丫頭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粉嫩嫩的唇不自覺抿了一下,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但凡鬱悶時就是這個表情。
沈封寒瞧她一眼,有些想捏捏她的臉,小丫頭眉目如畫,還是笑起來好看些,他收回目光,淡淡道:「不用,給了你就是你的。」
聲音雖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一看就是身居高位慣了,習慣了別人的順從。
陸瑤得了老太太的吩咐後,已經不想要了,「若是普通的藥,我們也就要了,這藥太貴重了,還是還給您吧。」
陸瑤沒等他點頭,便走過去將藥膏放到了他跟前的桌子上。
她一靠近,身上的香味便傳了過來,明明換了一種味道,還是讓人覺得好聞,一縷縷皆沁人心脾,沈封寒朝她身上瞅了一眼,發現她仍舊沒有佩戴香囊,這香味更像從她肌膚里傳來的。
有那麼一瞬間,七王爺都想扣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懷裡,仔細嗅上一嗅,撇
開陸鳴還在不說,單看小丫頭上次那麼排斥與他單獨相處,沈封寒便清楚沒法操之過急。
好在他多的是耐心。
離的近後,陸瑤便覺得他的目光過於幽深了些,仿佛能將人進去一般,陸瑤將藥瓶放在他跟前,便打算回去,七王爺卻喊住了她。
「等一下,我聽聞你是蜀山居士唯一的徒弟,可有此事?」
陸瑤點頭,因為離的近了,只覺得那股威壓撲面而來,讓她不受控制地屏住了呼吸,沒一會兒小臉便憋的有些紅,「嗯,師傅他老人家確實只有我一個弟子,他閒雲野鶴慣了,若非跟我爹爹有些交情,也不會收我當徒弟。」
這話便有些謙虛了,蜀山居士的脾氣一向孤傲,是斷不會為了人情收人當徒弟的,說到底還是看上了陸瑤的天賦。
見她一本正經地謙虛著,沈封寒只覺得好笑,眼底也多了一絲笑意,陸瑤正抬頭瞧著他,看到他眼底的笑,微微一怔。
下一刻沈封寒卻恢復了正常,快的讓陸瑤以為她花了眼。
沈封寒沒給她多想的機會,便丟下一句話,「既然你真是他的徒弟,我想與你做個交易。你若是替我畫一幅畫,這雪凝膏便歸你,你可願意?」
陸瑤愣了愣,她一個姑娘家,所作的畫豈可外傳,就算他貴為王爺,她也不可能為他作畫,名聲還要不要了?
蕭煉也有些替他們家王爺著急。
陸鳴後知後覺地察覺出不對勁來,望著沈封寒的目光警惕中帶著審視。
沈封寒面不改色道:「一個月後是太后的生辰,我不知送她什麼好,想起她同樣愛畫,聽聞你的畫盡得他老人家真傳,才想麻煩你為太后作一幅。」
蕭煉自然清楚他們家王爺從未用心為太后準備過生辰禮,為了將雪凝膏送出去,還真是……煞費苦心。
陸瑤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
原來是給太后的。
一幅畫而已,若能換到雪凝膏,簡直再划算不過,別說只是一副,就算畫上十幅,陸瑤也是樂意的。
小丫頭毫不遲疑的點了下頭,嘴角也不受控制的翹了起來,總算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王爺若不嫌棄小女畫工稚嫩,我便應下了,不知道王爺有何要求?」
沈封寒沒什麼要求,只要是她親手畫的就行。
他淡淡道:「畫一幅你喜歡的即可。」
沒要求正好,想怎麼發揮都可以,陸瑤心滿意足地應了下來。
兩人沒有多待,陸瑤臨走前又將雪凝膏揣到了懷裡,笑容十分燦爛,一副占了便宜的小模樣。
回去的路上,陸鳴跟陸瑤念叨,「這個七王爺,遠遠瞧著已經夠俊美了,近距離打量竟然沒有一點瑕疵,京城第一美人衛寧紫跟他一比都被襯成了村姑。真不知以後他若娶了王妃,對著他那張臉,她會不會自相慚愧?」
「你操心的哪門子的心?他又不會娶你。」
陸鳴被她大逆不道的話氣的不輕,往她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沒大沒小,真該讓娘好好管教你一番。」
「嫌我沒大沒小!你倒是先有個當哥哥的樣子呀!」
陸瑤沖他翻了個白眼,率先上了馬車,「我要去找彤彤,你自個先回去吧,反正你腿腳快,用不了多久就走回去了。」
端的是無比的絕情。
說完就讓車夫趕走了馬車,陸鳴點了點手指,覺得這丫頭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真不知誰慣的!
陸瑤自然不是單純地找林月彤這麼簡單,她讓兮香跑去林府喊人,自個帶著芸香先去了制香的地方,這些天,她來了不少次,理由都編好了。
韓家舅舅想開香料鋪子,又不太懂制香,知道她懂這方面的知識,林月彤便請她幫著指點一下。若是陸瑤自個想做,
,蔣氏定然不同意,知道是林月彤求她幫忙時,蔣氏便允了。
這幾天但凡有空閒時間,陸瑤便會過來一趟,丫鬟早已經買齊了,作坊已經像模像樣地成立了起來,幾天下來,陸瑤已經將簡單的制香步驟教給了她們,其中一位叫紅素的,有一雙巧手,學東西快的很。
陸瑤便將她當成了重點培養對象,剛跟紅素交代了幾句,林月彤便來到了此處,她眼底帶笑,看到陸瑤就提著衣裙飛奔了過來,悄悄跟她嘀咕,「瑤瑤,我跟你說,舅舅找來的掌柜已經到了林府,我剛剛見了一面,他比舅舅靠譜多了,有了他,咱們肯定如虎添翼。」
陸瑤抿唇笑了笑,「舅舅聽到這話肯定又要收拾你!」
「我才不怕他!瞧你這副神情,你究竟是向著我,還是向著他!」
陸瑤笑嘻嘻道:「以後還得靠著舅舅經營其他店鋪,我當然向著他!」
林月彤伸手去撓她痒痒,「好你個陸瑤!你就不怕本姑娘一生氣,將這六千兩銀子撤回來嗎?舅舅叫的倒是親熱,你倒叫我一聲姐姐啊!」
就算沒有重生的事兒,林月彤也只比她大了一日,她打小就是風風火火的性子,長大了仍舊跟個孩子似的,陸瑤越大越不樂意喊她姐姐。
「好了好了,別鬧了,我待不了多久就得離開。」
林月彤之所以會來,主要是也想跟著學一學制香,她以前學時,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點動力都沒有,現在知道可以用它賺錢,便積極主動的很。
「這次就放過你,趕緊教吧。」
陸瑤便認真教了起來,她事先研究好了方子,只需將每種配料買好,按比例,一一分好,再教會丫鬟們詳細的步驟就可以了。
怕丫鬟們嘴不嚴,陸瑤並沒有告訴她們,她跟林月彤才是真正的老闆,在她們開始學之前,韓翼便說了獎罰規則,知道自己制的香,但凡賣出高價,她們便有分成時,一個個學的都極為用心。
陸瑤教起來也省心不少。韓翼雖然瞧著懶散了點,認真起來,倒也像模像樣的,難怪十幾歲時,就已經賺了不少錢,單在京城每個月的盈利就不低於三千兩。
陸瑤知道後咋舌不已,心底暗暗將韓翼當成目標,早晚有一日要超越他。
小丫頭野心不小,十日後卻受挫了,丫鬟們總算趕出了第一批香丸,成色比起陸瑤的差了不少,也就紅素制的勉強過關,這種成色的拿出去賣,頂多賣個普通價。
陸瑤的目的卻是高價出售,如此一來,只能推遲開店時間了,然而她又不想推遲。
見陸姑娘瞧了之後,便一副默默沉思的模樣,丫鬟們心底越發不安,一一低下了頭。
陸瑤嘆口氣,不得不承認,制香真有天賦一說。
陸瑤打算自己製作一批出來,因為有心給她們刺激,她故意當著她們的面做的,她藝高人大膽,製作時,直接弄了一大批,出來後成色反而她們精心製作的還要好。
丫鬟們佩服不已,怕她們失了信心,陸瑤安撫了兩句,「我是打小學的,自然比你們製作的好,不然彤彤也不會選我指點你們,這才二十多日,你們能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接下來大家繼續努力一段時間吧,掌柜的也說了,你們表現好了,月底有獎勵。」
丫鬟們這才打起精神。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陸瑤用的得心應手。
——
眨眼便過去十多日,丫鬟們在反覆的練習下,總算摸到點竅門,難怪說熟能生巧,紅素製作的那批都快追上了陸瑤。
陸瑤總算滿意了幾分,打算四月十五開張,到時,麒麟、神木、各種小玩意也該做好了。
這二十日多,陸瑤忙的腳不沾地,不是去學堂念書,就是來作坊幫忙,忙的活像個小陀螺。
這日去給老太太請安時,祖母卻問起了給太后的畫,畫的怎麼樣了。
陸瑤自然是還沒畫,她這段時間,喝水的功夫都是偷來的,哪還有時間作畫。
小丫頭無辜的很,「她不是四月二十的生辰嗎?還有一段時間呢,不著急。」
平日裡自己的事不上心也就罷了,太后的事又豈能怠慢?不說七王爺還幫了她,就算沒有這些因素,也絕不能怠慢了,那畢竟是太后,皇上的親娘。
老太太點了點她的腦袋,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呀,就不能上點心,旁人為了討她老人家歡心,不定怎麼下心思呢,你可倒好,現成的機會,都不好好把握!祖母若是會畫,早替你畫好了!」
陸瑤好不容易喝口水,窩在她懷裡,拿小手捂住了耳朵,「祖母快別念叨了,我也要頭疼了。」
老太太佯裝認真的瞧了瞧,「怎麼會頭疼?是不是腦袋壞掉了?還真是,八成是懶散慣了,生鏽了!誰家生了這麼個懶丫頭,依我看真該拿去換錢。」
陸瑤摟著她撒嬌,「真讓你賣掉,你就知道這丫頭的好了,又是唱小曲逗您開心,又是幫您捶背,真賣掉了,您去哪兒找這麼個伶俐的小丫頭去!」
老太太忍俊不禁,沒見過這麼夸自個的。
臨走前,陸瑤才給了保證,「您就放心吧,我今日回去就畫行了吧?」
店裡剛輕鬆下來,其實按陸瑤的心思是想先休息兩天,奈何老太太催的緊,與其聽她念叨,還不如儘快畫好。
——
回去後,陸瑤便認真想了想究竟畫什麼好。想起作畫,她便想起了七王爺。
上一世,這個時候他早離開京城了,怎麼這一世,卻遲遲沒有動靜?
陸瑤疑惑的蹙了下眉,莫非他是想留下來調查一下景王的事,所以才遲遲沒有走?
景王的封地在塞北,七王爺要去的卻是燕南關,中間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真去了那兒,不僅用人不方便,就算查到什麼,傳遞消息時也容易出錯。
陸瑤自以為找到了藉口,又思索起畫什麼來。依她看,七王爺若是誠心想送禮物,送什麼畫啊,直接答應太后選個王妃,絕對比什麼禮物都讓太后高興。
想是這麼想,她卻不敢跟他說。
所以她還是認真構思了一下,七王爺雖然說了畫她最喜歡的就行,但是陸瑤喜歡的卻是山水畫,太后正兒八經的壽辰禮,真送山水畫,總覺得有些不夠看,她老人家既然是個愛畫的,不定收藏了多少幅山水畫,她畫工再成熟,也不可能跟一些老傢伙相提並論。
竹香端著托盤進來時,便看到她們家姑娘正躺在藤椅上,慢悠悠晃著。
今日的陸瑤穿了一身白色紋荷花衣裙,烏黑的發俏皮地垂著,其中一縷還跑到了前面,襯得她那張小臉愈發顯得稚嫩。明明年齡尚小,那秀氣的眉,清麗的眼,挺直的鼻,不染而朱的唇,卻沒有一處不完美,偏偏她還毫無意識,連一副懶懶的模樣,都無端透出一股子魅惑來。
姑娘家瞧了都臉紅,難怪魏姑娘會心生忌恨,竹香咬了咬唇,她若是長成這樣,只怕嫁入侯府都有人願意要她!
見她又瞧著陸瑤走神,芸香蹙了下眉,眼神也凌厲了兩分,這麼不安分的丫頭,依她看,早就該趕出去,偏偏還留著她有用。
「我來,你下去吧。」芸香接住托盤,將她打發了出去,她是陸瑤身邊的大丫頭,竹香自然也得聽她的,咬了咬唇,退了下去。
清楚姑娘在想事情,芸香也沒好打擾她,將糕點放下,便打算退下去。
陸瑤鼻子卻尖的很,輕嗅了一下,便回了神,看到桌上的托盤,眼睛猛地亮了,忙不迭道:「馬蹄酥?芸香姐姐又上街了?愛你愛你!」
芸香頭
頭一次買回糕點時,就被她的熱情鬧了個臉紅,現在卻神色如常的很,不緊不慢道:「這是少爺給您買的。」
陸瑤哦了一聲,邊吃邊念叨,「算他有點良心,等我忙完這段,也教教他怎麼做生意,總不能天天只出不進,不然整個三房都不夠他敗的!」
瞧這話說的,被陸鳴聽到,一準兒揍她!陸瑤卻不覺得哪裡有問題,吃著愛吃的糕點,她的思路也活躍了起來,眯了眯眼,打算畫個闔家歡樂圖。
若說太后娘娘最盼著什麼,莫過於親眼瞧著沈封寒娶妻子生子。
現實中沒有,她不若在畫裡給她個念想。
陸瑤打算將背景選在御花園。
她邊招呼著芸香過來吃一塊,便問道:「芸香姐姐,你還記得兩年前我畫的那幅御花園夏景圖嗎?」
芸香當然記得,陸瑤當初就是憑那幅畫驚艷了整個京城,她當時才十二歲,御花園的一景一物卻畫的惟妙惟肖,「就在箱子裡放著,姑娘要看嗎?」
「看一下吧。」
構思好,陸瑤便提筆畫了起來,有現成的春景圖作參考,陸瑤很快便畫好了背景。隨後便在圖中央,畫了一個貴婦,正是當今太后。畫畫是個極其費精力的事,陸瑤不過畫了一個時辰便堅持不下去了。
休息了片刻,才接著往下畫。
她筆法細膩,畫工絕佳,很快太后膝邊便圍繞了三個小童,太后正低頭聽著其中一人說話,眼底含著一絲不難察覺的溫柔,這三個小童,有兩個是男孩,一個是女娃。
孩童的神情畫的極其生動,女娃她是以四公主為原形畫的,四公主的母妃是惠妃,生她時難產沒了,陸瑤見過她不少次,對這不得寵的小丫頭倒有些同情,希望太后看了這副畫,能對她稍微好一些。
兩個男孩,一個以六皇子為原形,另一個便選了七王爺,之所以選七王爺,當然是因為太后最想看到的子孫定是沈封寒所出的。
她不知道太子妃長什麼樣,沒法畫女童,只好畫一個相貌肖似他的男童,在陸瑤看來,這個小男娃絕對是這幅畫的點睛之筆,她就不信太后娘娘會不喜歡!
這個時候的陸瑤,根本沒想到,不論她畫的多用心,太后都不會喜歡,因為她根本就沒機會看到這幅畫!什麼太后的生辰禮,通通是藉口!那個男人就是個騙人精!
等她大功告成後,老太太終於鬆口氣。
「快著人給七王爺送去吧。」
陸瑤便讓莫風給七王爺送了去,蕭煉是隨莫風一道過來的。他先說盡了好話,將陸瑤贊的天下無雙,隨後卻話鋒一轉,說他們家王爺說了,有一處需要改動一下,因為他公務繁忙,沒法過來,需要麻煩陸姑娘去一趟王府。
蕭煉說這話時,都忍不住替他們王爺臉紅,明明心懷不軌,卻裝的一本正經。
老太太有些遲疑,陸瑤雖說才十四歲,閃了年,很快也就及笄了,一個姑娘家去見王爺,總不是那麼回事,然而這幅畫卻是獻給太后的,怠慢不得。
「瑤丫頭就隨蕭統領走一趟吧,讓芸香跟莫風陪你一道。」
莫風是陸行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負責侯府的防衛,老太太讓他跟著,也是怕有人說閒話,陸鳴又不在家,只能出此下策。
老太太不懂畫,沒察覺出異常,陸瑤卻有些疑惑,那幅畫一景一物,她都安排好了,怎麼可能再隨意修改?就算王爺想讓她添點東西,只怕也沒有多餘的空。
王爺究竟是為什麼要將她喊過去?
陸瑤心中有些忐忑,難道是給的那間鋪子,他後悔了?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王爺金口玉言,瞧著也不像小氣的人,應該不會反悔才對,莫非跟她的夢有關?
思索間,很快便到了王府,儘管是第二次來此
處,陸瑤還是覺得偌大的王府冷清的有些可怕,尤其是今日是陰天,風一吹,樹影搖動間,總有些瑣碎的沙沙聲。
又一陣陰風襲來,陸瑤只覺得雞皮疙瘩都冒了上來。
七王爺大她十歲,早在她四歲時,便出宮建府了,剛開始聽說他府里還有不少丫鬟,突然有一日,這些丫鬟便全消失了,有人說她們全被七王爺活活打死了,屍體就丟在了後院那口水井裡,打那日開始王府就開始鬧鬼。
反正誰家小孩要是不聽話,一說將要他們丟進七王爺那口枯井裡,他們一準兒老實,身為小時候被威脅過的小姑娘,陸瑤一想起這事,便覺得心口跳的有些快,上一次好歹有哥哥在,她還能擠著他走,這一次卻是芸香跟莫風陪她一道來的。
因為身份有別,兩人只能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
越靠近後院,陸瑤越怕,忍不住問出了聲,「蕭統領,我們要去後院嗎?」
待客哪個不是在前院的大廳!她真不想去他的後院啊!
蕭煉恭敬道:「回三姑娘,王爺在書房等著您,書房確實在後院。在書房也方便您作畫,姑娘可是累了?王府確實大了些。」
說著就想讓暗衛抬個步攆來。
陸瑤連忙擺手,「不累不累,我就是問問而已,王府的書房離廚房可近?」
「不算近,廚房在西頭,這就要到了,繞過長廊和前面的小花園,就是書房了。」
陸瑤鬆口氣,誰知道,路過小花園時,她卻看到一口枯井,陸瑤睜大了眼,眼底露出一絲怯意。
!!!!!
不是說那口井在廚房附近嗎?怎麼跑到了書房附近?難道她記錯了!
陸瑤心底緊張極了,好在那口井雖瞧著破舊,倒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爬出來。她忍不住落後了幾步,緊挨著芸香走了進步,走著走著就勾住了她的手,以為姑娘有些怕七王爺,芸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了一下。
終於來到書房門口時,陸瑤悄悄鬆了口氣,手仍舊緊緊拉著芸香。
「三姑娘直接進去吧,王爺正等著。」
陸瑤點了下頭,芸香打算跟著時,蕭煉卻面不改色攔了一下,「芸香姑娘在此等候一下吧,書房是王爺辦公的地方,有不少重要公函,望姑娘理解。」
陸瑤吸了吸鼻子,只好鬆開了她的手,那茫然無措的眼神,讓蕭煉覺得他們家王爺真是個混蛋!瞧把人家小姑娘嚇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