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偷看他!

  雖然沒能見到鳴辰大師,陸瑤卻不好承認,不然豈不是暴露了室內只有她跟七王爺兩個人?陸瑤含糊了過去,「同樣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不過是氣質出眾些,瞧著很睿智,等以後有機會你肯定能見到。」

  兮香點了下小腦袋。

  陸瑤回到侯府時,兩位嬤嬤已經回去了,張嬤嬤正在跟老太太說著將薛如珍送回府的事兒,「您是沒瞧見她那副模樣,回了家還想喊冤,好在蕭統領一併去了,稟明了一切,公主氣得直接甩了她兩掌,還罰她禁足三個月,不得出府,只等姑娘回來,再讓她登門道歉。」

  老太太神情冰冷,「罰的再狠也抵不過我的瑤瑤受的屈辱。」

  挨母親的打,跟同齡人的打,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想到乖孫女早上走時心氣就不順,出去一遭反倒遇了這事,老太太就胸口悶的喘不過氣,兩個嬤嬤清楚是她們護主不力,一併跪在了地上請求責罰。

  老太太閉了下眼,淡淡道:「一人領十個板子,罰三個月月錢。」

  陸瑤恰在這時走了進來,「祖母,嬤嬤們今日隨我一起將所有的神靈都拜了一遍,身體正疲倦著,卻遇到了薛如珍,誰也沒想到她說動手就動手,這才阻攔不及,我自個還不是沒躲開嗎?平日裡她若是跟我動手,早被我扭住胳膊了,嬤嬤們年齡大了,真挨了這十板子,什麼時候才能養好?別因為孫女讓您身邊少了兩個用慣了的人。」

  見姑娘還為她們求情,兩個嬤嬤越發羞愧,終究是她們沒護好她,若是多分警惕心未必攔不住,只不過當時她們都被薛如珍的話氣到了,真恨不得撕爛她的嘴,哪成想她反倒先動了手。

  見老太太沒發話,陸瑤轉了轉眼珠笑道:「就算打了她們,也沒法讓時光倒流,不論她們挨多少下,對我都沒有好處,不若一人罰她們半年的月銀,把月銀都給我,我得了銀子,心裡倒是會舒坦些。」

  「你這丫頭。」

  老太太原本還擔憂她心底難受,見她如此道,真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偏偏小丫頭還昂著小腦袋一臉認真的等她發話,老太太擺擺手,「行吧,行吧,都依你,那點銀子也惦記,你娘又剋扣你的月銀了?」

  「那倒沒有,誰也不嫌錢多啊。」陸瑤彎了彎唇,一副掉進錢眼裡的小模樣。

  「快來祖母身邊來,給祖母瞧瞧你的臉。」

  陸瑤昂起小腦袋,將小臉湊過去,給老太太看了看,「祖母別擔心,已經沒事了,我塗了雪凝膏。」

  「雪凝膏?」

  看到祖母難得震驚的模樣,陸瑤彎彎唇,沖兮香招了招手,小丫頭連忙將藥瓶遞給了老太太,陸瑤解釋道:「這是七王爺給我的,說是賠禮。」

  難怪這小丫頭小臉紅潤潤的,一點不像挨過一掌的模樣,老太太已經聽嬤嬤說了,是七王爺發了話,她們才敢將薛如珍扭到公主府。

  老太太語重心長道:「按輩分算,七王爺雖是她的舅舅,其中卻未必有親情在,他一向不愛多管閒事,此事既然出手了,便是給侯府面子,你這丫頭也是,他幫了忙你不感謝人家,反倒收了人家的禮,雪凝膏如此貴重,怎能說要就要?」

  陸瑤臉上一紅,她當時委屈極了,薛如珍打了她,她卻沒能還回去,七王爺身為她的長輩,願意給賠禮,她不要白不要,就是因為雪凝膏如此貴重,她才要的,若是尋常的金銀財物,她才看不上眼。

  老太太嘆息一聲,「這樣吧,明日讓你哥陪著你,你們二人登門一趟,帶點東西,去他府上道個謝,你將雪凝膏還給他。」

  她一個小姑娘若一人過去,就算是為了道謝,也會讓人說閒話,所以老太太才讓陸鳴陪著她。

  陸瑤撅了下嘴巴,擺明了有些不樂意,卻也清楚老太太說一不二,陸瑤只得點了點頭,乖巧道:「知道啦

  ,可是明日是我二表哥的生辰,我一大早就得去歸寧侯府,不若後日再去吧。」

  「瞧我這記性,你二表哥已經歸家了?」前段時間他去了滄州,老太太尚切記得此事。

  陸瑤點頭,「嗯,前天剛回來。」

  「那就明天先提前下個拜貼,後天去拜訪。」

  陸瑤笑嘻嘻道:「哥哥肯定開心極了,又有一日不用去書院了。」

  老太太好笑不已。

  過了一會兒陸瑤才回過味來,「祖母,王爺不是在護國寺嗎?」

  「已經回來了。」

  陸瑤前腳剛下山,他也下了山,不知是不是府里有事,老太太的消息自然比陸瑤靈通。

  正說著薛如珍在她哥的陪伴下來了侯府,聽到通報聲,陸瑤眼睛眯了眯,薛如珍性子一向要強,讓她低頭認錯,估計比殺了她還難,說不得還能看一場好戲,陸瑤來了一分興致。

  老太太淡淡道:「讓他們進來吧。」

  陪薛如珍一道進來的,是薛如珍的大哥,薛如海,也是安欣的未婚夫,他五官俊朗,儀表非凡,瞧著頗有氣度,不論是才學還是為人處世的智慧,在京城眾公子哥都排的上名次,不然安順侯府的老太太也不會把安欣許給他。

  他知道安欣跟陸瑤關係好,怕妹妹過來時,不僅不好好道歉,又惹是生非,這才陪著她一道來了。

  他一向會來事,帶來不少補品,態度也十分恭敬,跟老太太請完安,便給陸瑤道了歉。

  「小妹被家裡寵壞了,這才接連犯下大錯,我們定會好好管教她一番,我帶她向你道個歉,望三姑娘別跟她計較。」

  說完瞥了薛如珍一眼,示意她道個歉。

  薛如珍半張臉都腫了起來,她神情陰沉,眼底的情緒也有些濃烈,襯得一張臉十分猙獰,一想到七王爺竟然護著陸瑤,她就恨的心肝肺都是疼的,又豈會認錯!

  她嗤笑一聲,挺直了背脊,「上次明明是她的丫頭先衝撞了我,她倒動起了手,我只恨這次打的不夠狠,沒能讓她毀了容!」

  她眼神陰冷,言語間的恨意讓人觸目驚心。

  薛如海震驚不已,她打小被慣壞了,人也倔強,有時還拿丫鬟小廝出氣,薛如海不是沒有耳聞,只當她脾氣大,根本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竟變成了這樣!

  老太太本以為她是來道歉了,才允許陸瑤見她一面,見她當著眾人的面尚且如此囂張,當真是可恨至極,老太太氣的直接拿起水杯砸了過去,杯子碎了一地,水汩汩流了出來,「公主府真是好教養,打了人反倒成了有理的一個!看來是我們鎮北侯府受不起這個歉意,威遠!送客!」

  她聲音冷厲,威壓甚重,薛如珍畢竟是個小姑娘,嚇的哆嗦了一下,想到長公主冷厲的告誡,她不由有些怕,有些後悔逞了口舌之快。

  薛如海當然不能這麼離開,真走了便意味著公主府跟鎮北侯府徹底撕破了臉皮,他們公主府表面看著光鮮靚麗,實際上並不得聖上的喜歡,哪像鎮北侯爺掌握著實權,就算沒有安欣的關係,他也決不能帶著妹妹這麼回去。

  他一腳踹在了薛如珍腿彎上,薛如珍猝不及防跪了下來,疼的她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她一臉見鬼的神情,不曉得大哥怎麼突然變了臉。

  薛如海看向老太太時,卻滿臉懊惱,「老夫人,是我們疏於管教,才縱得她不知天高地厚,這麼個不懂禮數的玩意不值得您生氣,等回了府我們絕對會好好管教她,希望您再給她一次機會。」

  說完又瞥了薛如珍一眼,這個眼神冷到極致,薛如珍心底莫名抖了一下,腿上的疼,也有種鑽心之感,她不敢置信的望著哥哥,見他眼底滿是漠然,薛如珍當真有些怕了,她哥都這麼生氣,她娘豈不是更氣,她現在臉上還火辣辣疼著。

  薛如珍吸了吸鼻子,乖乖跪好了,「老夫人,是我昏了頭腦,不識禮數,才惹您生氣了,您不要跟小女一般見識。」

  說完她又瞧了陸瑤一眼,蓋住了眼底的情緒,「對不起,是我心胸狹窄才找你麻煩,我錯了。」

  說完便垂下了視線。

  見祖母氣的不輕,陸瑤順了順她的背,慢悠悠道:「郡主還是起來吧,我們鎮北侯府可當不起如此大禮,別到時候又給我們扣了個蔑視皇權的帽子。」

  她一個不得寵的郡主,算哪門子的皇權。薛如珍神情僵了僵,清楚陸瑤是故意拿她之前的話來堵她,她硬是忍了下來,沒有吭聲。

  薛如海賠盡笑臉,老太太的神色才好看了一些。

  她擺了擺手,對薛如海道:「行了,你們走吧,你是個好孩子,平日裡卻也不能光顧著自個,姑娘家若是名聲不好,說親都難,你這個妹妹是得好好教教了,不然到時候丟的還是公主府的臉。」

  這話看似是提醒,卻完全沒給薛如珍留面子,她是正一品侯夫人,又是長輩,說這話也不算過,本來就是自家妹妹做錯了,薛如海的態度放的極低,「老夫人說的是,這次回去,我們一定會好好管教她一番。」

  他那一腳踹的極狠,薛如珍腿疼的根本站不起來,最後還是小丫鬟們將她拖了起來,抬走了,瞧到她那副狼狽的模樣,兮香咧嘴笑了下,總算有種出了氣的感覺。

  出了侯府,薛如珍便忘了哥哥狠厲的目光,她的臉又冷了下來,一想到親哥哥竟然因為外人打她,她就又委屈又難受,陰陽怪氣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反倒幫著外人欺負我!瞧安欣那女人將你勾引得成了什麼樣?」

  這是一個姑娘家會說的話?

  見她死不悔改,還口出狂言,薛如海氣的給了她一巴掌,「那是你未過門的嫂子!什麼勾引不勾引的?誰家姑娘會如此粗鄙?你瞧瞧你成了什麼樣!公主府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薛如海眼底滿是失望。

  薛如珍比他還氣,「我粗鄙?呵,就你有禮數,她沒勾引你,你會心心念得都是她?為了她還不敢得罪陸瑤,我瞧你才是豬油蒙了心,丟人!」

  薛如海氣的直喘粗氣,回府便將她的醜態一五一十告訴了清河公主,清河公主氣的罰她去祠堂跪著,打定了主意,不反思好絕不放她出來。

  ——

  第二日便是二表哥的生辰。

  陸瑤是他的嫡親表妹,去的自然早,她不僅去了,還捎上了陸菲她們的賀禮。

  今日的陸瑤只是簡單綰了個髻,頭上斜插了一支鏤空蝴蝶步搖,穿了一身淡紫色紋蝴蝶衣裙,小丫頭五官精緻,不論怎麼打扮都漂漂亮亮的。

  鎮北侯府跟歸寧侯府離的很近,馬車不過行了一會兒,便來到了歸寧侯府。

  歸寧侯府同樣氣派的很,門前坐落著兩個威嚴的大獅子,乍一看十分威武,這時,已經有小廝在外面候著了,專門等著迎接貴客,陸瑤來的算最早的,她對歸寧侯府熟悉的很,沒讓小廝帶路,直接帶著芸香跟兮香走了進去。

  繞過望水湖,往西行才是二房,陸瑤先去見了外祖母一面,她來到時,才發現蔣靖宸也在,幾日不見,總覺得他又陌生了些。

  蔣靖宸需要去書院讀書,每個月只能回來兩次,按理說他前段時間因為陸瑤落水和老太太的壽辰已經請了兩次假,這次不應該再請了,誰料他竟然又請了假。

  他聽說了昨日的事,有些放心不下陸瑤,才請的假,除此之外,他也想跟表妹好好聊聊,怕這樣下去,兩人會越走越遠,他才在此處等了等,因為他清楚陸瑤肯定會先過來跟老太太請安。

  瞧到他後,陸瑤的神色變淡了幾分。

  「瑤丫頭來了?快過來給外祖母好好瞧瞧。

  。」老人家同樣聽說了昨日的事,心疼的不行,「真是作孽,身為郡主便能為所欲為了嗎?改日見了太后我定要好好跟她說道一下。」

  老太太跟太后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按輩分當一聲太后的表姨,只不過隔了幾代,稍微有些遠,她年輕時跟太后的娘是手帕交,太后對她一向敬重,這才有這句話。

  陸瑤展顏一笑,朝她老人家走了去,「外祖母,我沒事,您別擔心。」

  老太太年事已高,眼睛有些花了,端詳了半晌,才心疼地將她摟到懷裡好生安慰了一番,她這個外孫女,打小嬌氣,得委屈成什麼樣。

  陸瑤倒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委屈,反正這個仇,她會自己報回來。

  從老太太這裡出來後,蔣靖宸就跟在了她身側,他又仔細瞧了一下陸瑤的臉,見確實無事,才放心,「走吧,一起去雲風堂。」

  陸瑤自然沒法拒絕。

  小丫頭神色淡然,瞧著恍若變了一個人,讓蔣靖宸心底十分不是滋味。

  「表妹可是打定了主意要疏遠表哥?」

  陸瑤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出聲道:「表哥何出此言?好端端的別被人看了笑話。」

  芸香幾人皆低下了頭,又走了兩步,陸瑤便看到了表妹的身影,小丫頭歡快地跑了過來,一直快到兩人跟前了才停下,這才留意到蔣靖宸竟然也在,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小聲念了一句,「哥哥也在啊。」

  半晌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許是姐姐不想跟哥哥單獨相處,才將她召喚了過來,小丫頭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心底有些糾結,一方面想讓他們好好聊聊,一方面又不捨得讓陸瑤為難。

  想到姐姐那句嫁過來會不開心,她那顆心才倒向陸瑤,拉著陸瑤說起了旁的話,權當沒看到哥哥的暗示。

  看到蔣靖宸後,陸瑤便小聲在兮香耳邊吩咐了一句,讓她去了一趟表妹那兒,小丫頭來的還算及時。

  不一會兒路上滿是兩個小丫頭清脆的笑聲,望著陸瑤那抹淡紫色的身影,蔣靖宸的唇緊緊抿了起來。

  很快便到了雲風堂。

  聽到腳步,蔣靖明迎了出來,對陸瑤道:「總算把你盼來了,聽說你前段時間落了水,我本來昨日還想去看看你,奈何被爹爹抓到了書房,非要考察我的學問。」

  陸瑤:「你也不小了,可長點心吧。」

  「嘿,小丫頭!怎麼跟哥哥說話呢?」他伸手揉了一把陸瑤的頭髮。

  陸瑤躲了一下沒躲開,好好的髮髻都被他揉亂了,陸瑤瞪了他一眼,「怎麼一個二個的都愛揉人頭髮!」

  平日裡她早躲蔣靖宸身後了,今日卻離他遠遠的,蔣靖宸心底不舒服,魏雪馨看了一眼,同樣瞧出了不對來,原來陸瑤不僅躲著她,竟然也躲著大表哥。

  想到那日在望水湖邊,蔣靖宸所說的話,魏雪馨眼底閃過一抹深思,難道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她心中一動,忍不住看了蔣靖宸一眼。

  陸瑤不知道他們的心裡活動,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發現二表哥黑了不少,她捂唇笑了起來,「二表哥,你怎麼曬黑這麼多!」

  在滄州的這段時間,他整日往軍營跑,雖說日頭不算曬,整日風吹雨打的,還是曬黑不少。

  就猜小丫頭會吐槽他,蔣靖明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只看到我黑了,就沒看到表哥更英俊了?」

  剛過完年他便去了滄州,一呆就是兩個月,個頭抽高不少,如今身材挺拔,五官硬朗,雖說黑了點,卻更有男子氣概了,他打小喜歡習武,也看不慣那些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對自己這個形象甚為滿意。

  「你就臭美吧!」

  幾個人說說笑笑進了雲風堂,他的生辰禮沒有大辦,只邀請了幾個親朋好友,男人在前院

  湊一桌,女人們在後宅湊一桌。

  人多起來後,陸瑤便拉著表妹去了二舅母那兒。

  二舅母魏氏性情溫和,也怕自己在,小姑娘們不自在,陪她們說了會兒話,便讓魏雪馨招待的她們,她對這個侄女甚為喜歡,一向是拿親女兒看待的。

  因為都是親戚,也沒那麼多講究,吃了酒席,魏雪馨便帶大家去午睡。

  魏雪馨心底藏著事,顯得心事重重的,一直到送走其他姑娘,她才忍不住將陸瑤拉到了一旁,「瑤妹妹,你是不是誤會我跟大表哥了?他一直拿我當妹妹,我們絕沒有什麼的。」

  她說的焦急,一雙杏眼水波瀲灩,心底卻很高興陸瑤對蔣靖宸的疏遠。

  陸瑤有些膩味,抿了下唇,直接挑破道:「馨姐姐,我知道你對表哥是什麼感情。」

  一句話讓魏雪馨臉上的焦急裝不下去了,她面色白了一分,陸瑤卻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直言道:「姐姐不必解釋,但凡表哥出現,你的眼睛就不受控制的追隨著他,你不是覺得我疏遠了你嗎?其實前兩天我只不過不知道怎麼面對你罷了,你喜歡表哥,我並不難過,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瑤妹妹,你別誤會,我真的不喜歡他。」

  「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以前是我傻才沒發現,我就是難過你為何什麼都不告訴我,在我心底把你當成親姐姐,你呢?」

  她聲音平淡的很,明明沒有指責的意味,卻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樣,魏雪馨心底極為不安,有那麼一刻神情很是狼狽,甚至以為她要動怒了。

  陸瑤話鋒一轉,卻握住了她的手,「我以前真不知道你的心意,馨姐姐,我知道,你肯定是不願意跟我搶才什麼都不說,我都懂,你那麼無私,怎麼可能是故意瞞著我呢?」

  魏雪馨神情有些微妙,臉也有些疼。

  陸瑤拍了拍她的手,「你根本不用顧忌我,我又不喜歡表哥,以後嫁給誰都是一樣的,又不是非他不可,你對他有情,就大膽出手吧,若是表哥能好好待你,我也知足了,我會儘快跟家人說清楚,早晚會把親事退掉,到時候你就能等光明正大跟他在一起了,姐姐只需要多忍耐幾日即可。」

  她惦記蔣靖宸的事,並不光彩,甚至是受人鄙視的,但是魏雪馨真沒想到陸瑤竟然如此大方,竟然願意將蔣靖宸讓給她。魏雪馨本能地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她還什麼都沒做,陸瑤竟然退出了?

  魏雪馨半晌才回過味來。

  不可能!蔣靖宸遇事沉穩,又一表人才,她怎麼可能捨得放棄?

  好一個以退為進,她竟然差點上了她的當!

  她魏雪馨想要的東西,向來都是靠她自己的爭取,也用不著她的憐憫,她最看不慣的便是陸瑤這高高在上的姿態,仿佛什麼都可以施捨給她。

  魏雪馨忍不住想要冷笑,卻只是扯了一下唇,笑的十分勉強,「瑤妹妹這是什麼話?別說家裡的長輩不會同意,你這般將表哥推給我的行為,也只會惹他生氣。就算為了我好,這些話妹妹決不能再說了。」

  現在蔣靖宸還一心喜歡她,若是陸瑤因此悔婚,她魏雪馨就成了第一罪人,蔣靖宸這輩子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魏雪馨無比慶幸自己沒有一時腦熱犯糊塗。

  陸瑤咬了下唇,「可是我已經跟表哥說過了。」

  魏雪馨心底顫了一下。

  ——

  一想到魏雪馨那張變了色的臉,陸瑤就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難怪魏雪馨喜歡裝來裝去的,原來裝成好人對付仇人,還挺有意思。

  這日,陸瑤是哼著小曲睡著的,她聲音動聽,詞卻亂七八糟的,什麼,你個小妖精呀,怎地那麼磨人,芸香乍一聽到嚇的魂魄都差點飛走,只以為自家姑

  娘聽了什麼淫詞艷曲,直到聽到後面的,看我怎麼撕掉你的皮,才反應過來自家姑娘的惡趣味又滋生了。

  魏雪馨將陸瑤拉走時,芸香就在不遠處,隱隱聽到了她們的話。難怪她們家姑娘對魏雪馨的態度發生了轉變,原來魏姑娘竟惦記著表少爺!想到姑娘對表少爺毫不上心的模樣,芸香忍不住嘆口氣,總覺得這樁親事要黃。

  這也不是她一個丫頭該操心的。

  第二日,因為要去王府,芸香便為陸瑤選了一件稍微正式點的衣裙,還給她帶了一副紅寶石耳墜。

  陸瑤在陸鳴的陪同下去了王府,一早就有奴才在門口候著,見他們到了,便將人引進了王爺的住處。

  王府的景色很別致,亭台樓閣,假山流水,珍貴的花草樹木,無一不精緻,布局也十分巧妙,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然而一路行來,卻十分冷清,其他高門府邸,無不奴僕成群,他們一路走來,除了帶路的小廝,竟然一個人都沒遇到,偌大一個王爺府,冷清的活像鬼宅。

  陸瑤心中莫名有些怕。

  重生了一遭,這方面的膽子反而小了些。她忍不住朝陸鳴身邊靠了靠,陸鳴讓了好幾次路,又被她擠到了一旁,忍不住敲她腦袋,「你這丫頭,怎麼跟薛如珍鬧一次矛盾,路都不會走了?」

  這個時候提什麼薛如珍!

  陸瑤瞪他,「不會說話就別說!」

  陸鳴其實是心疼她的,因為平日裡跟她鬧慣了,兄妹倆向來喜歡懟來懟去的,他也不會安慰人,見妹妹瞪眼,嘖了一聲,小聲道:「就會窩裡橫,她欺負你時,怎麼不打回去?」

  雖然故意壓低了聲音,保不齊就被帶路的奴才聽到了,陸瑤又瞪了他一眼,她一個姑娘家,大庭廣眾之下,在寺廟跟人動手,還要不要名聲了?別說她當時沒力氣,就算有也斷不會打回去,陸瑤向來喜歡智斗,她也懶得跟他解釋。

  且等吧,這一次她必讓薛如珍的名聲一落千丈,那一巴掌她可不會白挨,見妹妹一副看弱智的神情瞧著他,陸鳴好不爽!

  很快便到了王爺所在的院子,看到他們,蕭煉親自迎了上來,「王爺正等著,請二位隨我來。」

  陸鳴也察覺到了王府的人少的可憐,他一向沒心沒肺,拍了拍蕭煉的肩膀,好奇不已,「兄弟,你們王府怎麼如此冷清?人都跑哪兒去了?」難不成是這七王爺凶名在外,嚇得連小廝們都不敢湊過來?

  蕭煉解釋道:「王爺不喜歡身邊太多人伺候,所以府內只有一個廚娘,一兩個掃地的小廝,說起來也是因為府里沒有王妃,若是有了,也不至於這麼冷清。」

  說完還看了陸瑤一眼。

  陸瑤還是覺得哪裡不對,一個丫鬟都沒有,也太奇怪了點。不過這畢竟是王爺的私事,她便忍住了心底的好奇,覺得也就自家傻哥哥會問這種問題。

  陸瑤隨著蕭煉走進了室內。

  沈封寒正坐在上位,他神情淡然,仍舊一身黑色的錦袍,衣擺處繡著四爪蛟龍,一張臉真真是俊美極了,哪怕坐著不動,也讓人覺得好看。

  陸瑤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朝他臉上瞄了瞄,直到對上他的視線,才心虛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