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主請起。」
李允卿清清淺淺的道,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清淺的笑意。
何濤慢慢的抬起頭來,再看這面前的女子,心中猶如驚濤駭浪一般。
約莫兩個月前,他是收到過消息。大名鼎鼎的帝師李鄴去世了,當日他的獨女勇闖九重殿,奪得了帝師一位。
他本以為不過是一個小姑娘,陛下也是看在鄴子的面子上罷了。
可今日一看,菁華奪世,真非池中之物。
李允卿微微頷首,輕笑道:「我是想,渭城主可以為了城中百姓,在日後助我一臂之力。」
「帝師大人是想……搬到金福山嗎?」何濤皺起眉,心中有一絲窘迫,如此小小女子都如此愛護百姓,而他呢,卻一直做著縮頭烏龜,將黎民百姓的安危視而不見。
「不。」李允卿微微歪著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淡色的唇微微一揚,「我覺得,這整個西城,都得徹底洗牌了。」
李允卿指的是,西城總督所管轄的所有城池,大大小小,都得挨個挨打,換人。
聽到這話,何濤心中是慢慢的震驚,甚至是驚駭。
說實話西城這塊地,官僚腐敗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大多都是前朝老臣世襲的官位,就連軒轅翟也不能說,把他們全部摘了烏紗帽。
畢竟這權勢之間環環相扣,會讓整個朝廷動盪不安。
「這……帝師要不要再好好考慮一下。」何濤皺起眉道,總覺得聽起來不太穩妥。
「渭城主是覺得,有什麼比百姓的安危更重要嗎?」李允卿慵懶的靠在椅背上,青蔥玉白的手指搭在下巴下面,一雙凌冽的清眸,迸射出攝人的光華。
若一個帝王,一個朝臣,連百姓最基本的安穩生活都給不了,那他們還不如捲鋪蓋走人。
軒轅翟忍,無數個何濤忍,就有千萬百姓生活在水火之中。
何濤皺起的眉毛漸漸舒緩,他鄭重的對李允卿作揖:「老臣一定全力相助。」
「多謝何大人。」李允卿展顏一笑,她緩緩站起來,虛扶了一下,示意他起身,「天色已晚,告辭。」
說完,對著兩個少年招手,三人轉身走出了何濤的書房。
一出書房,院子中的景象可熱鬧了。
滿滿當當的士兵擠滿了院子,都手持長刀,嚴陣以待,虎視眈眈的盯著書房。
也可以說,盯著李允卿三人。
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何文豪,他的傷大概已經好了,這麼快又來作死。
看著這個景象,李允卿不以為然的低笑一聲:「何大人,您家後院,可真熱鬧。」
「喲,怎麼又是你啊,怎麼,打算以多欺少?」軒轅祁玉挑釁的豎起中指來,與李允卿是如出一轍的不屑一顧。
軒轅然櫟的內心則是,既然現在出不去,不如他回去把剛才那本書看完?
「小子,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這麼多人,你倒是笑得出來?」何文豪就是被軒轅祁玉這個樣子,給氣出心臟病的,他怒氣衝天,恨不得將軒轅祁玉扒皮拆骨!
軒轅祁玉毫不在乎的雙手抱臂,無比輕鬆的看著他,搖了搖頭,一臉惋惜:「我當然笑得出來,就怕你笑不出來咯。」
「你!你們!都給我上,誰抓到這三人,我賞誰十兩銀子!」何文豪氣急敗壞的怒吼。
後面的一群士兵見有錢拿,立馬精神了,就要衝上去,就聽到何濤恨鐵不成鋼的聲音響起來。
「你這個逆侄,你這是在做什麼!」
何濤皺著一張國字臉,本來脾氣挺好的他,就算怒火攻心,看起來也是很平常的,只是那雙蒼老的眸子中,隱忍的怒火,讓何文豪不受控制的一抖。
何文豪挺了挺腰杆,指著軒轅祁玉道:「叔叔,他,他,這三個人!他們擾我好事,我要把他們抓起來教訓一頓,您就不要管了!」
「你!」聽到這話,把何濤氣的不輕,「你這個草包,你知道她是誰嗎,你也敢這麼說!」
「不就是總督府的人嗎,叔叔你莫怕,我們悄悄地把他們給殺了,沒人會知道的!」何文豪無比異想天開,滿腦子都是要先殺之,管他有什麼後果。
「你!你!」何濤被氣的不輕,不再跟這個草包說話,直接對後面的士兵吼道,「你們也任由他胡鬧是不是?都給我滾回去!」
「叔叔!」何文豪不甘心的吼了出來。
何濤怒火攻心,衝過去就是一個巴掌,扇在了何文豪的臉上!
只聽清脆的「啪」聲響起,何文豪簡直被打傻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何濤:「你竟然打我!你說你會替娘照顧好我的,你盡然打我!」
「我就是太放縱你了,來人啊,把這個逆侄給關進柴房,不許吃到!」
何濤怒吼一聲,士兵們都是齊齊的一抖,趕緊壓制著何文豪下去了。
「小子!你給我等著!」
何文豪不甘心的吼聲漸行漸遠。
「我當然等著,就怕你沒那個本事。」軒轅祁玉對著何文豪的方向做了個鬼臉。
軒轅然櫟像看白痴一樣,掃了一眼軒轅祁玉。
「喂,你這個狗奴才那是什麼眼神?」軒轅祁玉回瞪了一眼軒轅然櫟。
「沒什麼。」軒轅然櫟淡定的道。
「才怪!」
「沒有。」
「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揍你啊。」
「有。」
「……」
「承認了不就好了嗎,真是的。」軒轅祁玉咂咂嘴,沒趣的哼哼著。
何濤歉意的道:「都是我管教不嚴,我會嚴懲他的,帝師沒有受驚吧?」
「無事。」李允卿無所謂的挑了挑眉,對這些小孩子的把戲,完全不在乎。
他們離開的時候,夜幕已降臨,渭城的黑夜非常冷,天空上是浩瀚的星辰。
何濤站在院子中,抬起頭看那星空,愣了許久。
……
李允卿他們回到金府的時候,金府已經燈火通明,門口的護衛熱情的給他們請安。
金福山回來了。
整個金府仿佛都甦醒了,無數價值連城的夜光石,製造的精緻燈盞,都被擺放了出來,映襯的金府好像白晝一般,比那浩瀚星空還要華美。
無數僕人陸陸續續端著托盤,穿梭在院子中。
一個個都打扮的無比土豪,金光燦燦。
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天宮仙境。
「嘖嘖。」軒轅祁玉咂咂嘴,搖了搖頭,「我還以為皇宮已經很奢華了,原來這土財主比皇宮豪多了。」
胡四娘遠遠的就看到了他們三人,笑呵呵的走了過來:「吳小姐你們回來啦,快吃飯了,我們去大廳吧。」
「這位大娘還真是無處不在啊。」軒轅祁玉瞥了一眼胡四娘,一點也不給面子,無比耿直的開口道。
胡四娘的臉上笑容一僵「呵呵呵……小公子真是愛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啊。」軒轅祁玉眨眨眼。
「……」胡四娘決定不跟這個小子說話了,直接轉移話題,「走吧走吧,那邊就是去大廳的路,老爺也在呢,一直在說要見見吳小姐。」
聞言,軒轅祁玉小聲嘟囔著:「快祈禱別見了吧,見了師父,你們家可就要倒閉了。」
「啪。」
李允卿毫不客氣的拍了一下軒轅祁玉的頭。
「哎喲,師父你幹嘛打我。」軒轅祁玉抱著頭,一臉的無辜。
李允卿涼涼的掃了他一眼,轉身跟上胡四娘,去大廳。
「少說點話吧你。」軒轅然櫟沉靜的眸子中,明明白白的寫著嫌棄兩個字。說完,也跟上李允卿而去。
軒轅祁玉快步跟上去,瞪著軒轅然櫟道:「狗奴才,我說你咋越來越嫌棄我了呢,我都沒嫌棄你。」
「……」軒轅然櫟沉靜的目光不變,「我一直都嫌棄你。」
軒轅祁玉:「……我覺得你想被我揍。」
「這行字不是寫在你臉上嗎。」軒轅然櫟步子不停,邊往前走,平靜的目光不變,繃著一張撲克臉。
軒轅祁玉:「有嗎???」
幾人進入大廳的時候,還沒什麼人,偌大的桌子上擺放著不少菜餚。
這大廳真的是無比金碧輝煌,一股土豪氣息撲面而來。
那桌布都是金線刺繡的,邊角上墜著許多玉石珠寶。
老實說看起來沒什麼品味,卻無比土豪。
不過說起那菜餚,比起酒樓里的就好太多了,至少那菜是新鮮的,做工也不錯,看起來有食慾。
幾乎餓了一天的三人都有些食指大動。
不過軒轅祁玉的目光掃了一眼大廳內的丫鬟,對其中一個招手。
那個丫鬟低頭走過去,沒想到軒轅祁玉竟說:「老妹兒,有鏡子不?」
「啊?」小丫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面前這個灰頭土臉的小公子,要鏡子做什麼?
應該先去洗個臉吧……
「有沒有啊。」軒轅祁玉有點不耐煩的問道。
「有有有。」丫鬟戰戰兢兢的從袖子裡拿出來一塊小鏡子,遞給軒轅祁玉。
軒轅祁玉一把奪過來,仔仔細細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
嗯……除了灰頭土臉的,有些損形象之外……
「喂,狗奴才,我臉上沒有字啊。」軒轅祁玉朝軒轅然櫟靠過去,不解的開口。
「噗……咳咳咳……」軒轅祁玉一句話,被口水嗆到的軒轅然櫟猛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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