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著了?!
何文豪和胡四娘都是吃驚的表情,仿佛李允卿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雖說……她也的確是在說瞎話。
人群中的兩個少年面色紅潤,活蹦亂跳的,別提多好了。
可是,誰讓她現在「身份高貴」,他們惹不起呢?她說石頭可以吃,他們都得笑著點頭。
「吳小姐……」胡四娘拉著想要殺人的何文豪,勉強的扯起一臉的笑意,皮笑肉不笑的道,「這事都是誤會,幹嘛要鬧那麼大呢,也耽誤了您的時間不是,不如賣四娘一個人情。」
「哦?」李允卿絲毫不給面子的冷笑一聲,「你的面子值多少?」
一句話出口,胡四娘的臉面也掛不住了,變得比吃了屎還難看,緊緊的握了握拳頭。
很明顯她壓制住了很大的怨怒之氣,咬牙切齒的道:「那吳小姐便去吧,就在那前面。」
「好。」李允卿輕笑一聲,招呼著兩個少年就往城主府而去,還回頭道了一句,「你們倆跟上一個啊,萬一他們不准我進去。」
何文豪把拳頭握的噶蹦響,滿眼的殺氣。
想他被一城之主庇佑,什麼時候被人這般欺辱過?
胡四娘眉毛一抖,趕緊按住他,勸解道:「忍著點吧,想想人家是什麼身份,你就不要惹事了,忍忍就過去了。」
何文豪眼眉陰沉的掃了一眼胡四娘,,掙脫她,一言不發的跟上李允卿而去。
還以為何文豪是打算隱忍了,胡四娘鬆了口氣,看看時間金福山也快回來了,趕緊回府打扮去了。
話說李允卿這邊,兩個少年極為疑惑。
不過沉吟片刻,都有了幾分思量。
李允卿最後那句,沒有他們進不了城主府,他們就可以猜測到,大概李允卿只是想藉機進城主府而已。
至於進去幹嘛,就只有李允卿知道了。
不一會兒,幾人就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還算好,一座挺大的宅院,沒有金府那麼土豪,算是比較正常的。
其實出乎李允卿預料的是,大門口竟然沒有一個守衛。
她的眉毛一挑,看來金府的一手遮天,遠遠超過了她的想像。
連這一城之主,都這般狼狽。
三人走過去推開門,映入眼帘是一座破舊的四合院,沒有什麼植物,灰塵被打掃的很乾淨,但是看起來依舊非常破敗。
「什麼人?」
一個丫鬟探出頭來,應該是當地人,皮膚比較黑,小個子的小丫鬟,端著一個托盤,疑惑的走了出來。
「你好,打擾了,我找渭城主。」李允卿微微挑眉,非常禮貌的開了口,神韻淡然,溢出一抹書卷氣息來。
小丫鬟一愣,面前的女子一襲青衣,美得驚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愣愣的點了點頭:「噢噢,我給你們帶路。」
說完,她隨手將托盤一放,就去給李允卿他們帶路。
城主府並不大,這渭城大體就等於縣城而已,所以城主也只是七品縣令。
很快,丫鬟就帶他們到了何濤的書房。
小丫鬟進去通報了一下,然後就是一個中年人出來了。
身著土青色的普通衣服,一張平淡無奇的國字臉,身材有些瘦弱,眸子中帶著平靜之色,看到面前的三人微微一怔:「你們是?」
李允卿看著面前的人,心中起了另一種心思。便又恢復了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冷笑一聲:「我們可是總督府的人,可是你的兒子呢,卻欺負了我的弟弟,這個事,必須要你親自道歉才行!」
面前的絕色女子陡然間變了臉,這讓旁邊的小丫鬟一愣。
明明這個姑娘方才還特別禮貌謙和的啊,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這……」
聞言,何濤臉色一變,有些驚疑不定,難道他那個不爭氣的侄子真的又惹事了?
還惹到了如此不得了的人物。
「怎麼,渭城主是不想道歉麼?」李允卿微微揚起眉毛,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眸底澄澈,觀察著不錯過半分何濤的臉色變化。
「不,我只是不知道,這錯真的是在文豪身上嗎,若是那樣,我會道歉的。」何濤想了想,很是客氣的開口道。
「這我可不管,不管是誰的錯,你都得道歉!」李允卿眉毛一橫,滿臉都寫著不講道理四個字。
何濤皺起眉來,平靜的看著李允卿,最後嘆了口氣,在旁人看來,特別沒有骨氣的道歉了:「都是我的錯,沒有管教好孩子,還請小姐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
說著還弓腰做了個揖。
至始至終,何濤的臉上沒有半絲怒意,一切都是那麼安靜,看起來李允卿倒像是無理取鬧的潑婦,而他,是一個智者。
有句話叫做,快樂,來自不與愚者爭論。
何濤的表現令李允卿無比滿意,心中還因為自己試探他,而生出了一絲歉意。
李允卿低笑一聲,盛氣凌人的樣子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悠然清冷的小臉,溫和的開口道:「渭城主,我們可否進屋裡說。」
何濤有些詫異李允卿的變化,目光瞥了一眼四周,想了想還是點頭。
就這樣,李允卿三人進了何濤的書房之中。
令人驚訝的是,他的書房中堆滿了書籍,滿室書香,家具破敗,只有桌上的筆墨紙硯是上好的。
「請坐。」何濤示意他們三人坐下。
軒轅祁玉最討厭書多的地方了,不過看李允卿有事,還是安靜的坐了下去。
軒轅然櫟則是方才就被何濤的舉動所折服,非常喜歡這個人的品格,伸手抽了一本書,想看看他平時都看的什麼書:「我可以看看嗎?」
何濤一愣:「當然可以。」
他的直覺告訴他,面前的三人都不簡單,仿佛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
李允卿輕輕坐下,掃了一眼四周,突然好奇的問道:「渭城主可知道現在的渭城是什麼樣子?」
何濤平靜的目光不變,聲線平緩,答非所問的道:「我將權利都讓給金福山了。」
「現在渭城民不聊生,金家橫行霸道,欺壓百姓,草菅人命,不知渭城主可知道?」李允卿輕輕一笑,不急不緩的清音,卻讓何濤有了一絲變化。
他垂下眸子,斂去那一絲不安,國字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哪裡不是這樣呢。」
「礦工的銀錢被一再剋扣,您的侄子還強制收取礦工的工資,不知您可知道?」李允卿的嘴角始終帶著一絲輕笑,娓娓道來,仿佛不過在說天氣挺好的。
「什麼?」何濤猛的抬起眸子來,非常不敢置信的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看著何濤激動的樣子,李允卿卻答非所問:「身為城主,您的百姓淪落到如此境地,難道您就想一直這樣坐視不管嗎?」
何濤滿眼震驚,險些坐不穩,開口問道:「你是誰?」
「城主大人,您將權利私自讓給一個商人,不管大秦律法,此等罪責,你可擔待?」李允卿聲音清清淺淺,緩慢的掀開千層漣漪來。
「我……」何濤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愧疚之色,他深深地低下頭去,看著面前的筆墨紙硯,仿佛看到了懦弱的自己。
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身為渭城之主,這個鍛造冷兵器最多的城市,他也有著不錯的拳腳功夫,而且鐵骨錚錚。
可是,他最終還是頹敗在了滔天的權勢之下。
金福山本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商人,卻不知道怎麼勾搭上了西城總督吳護國,隨後在金錢的誘惑下,吳護國威逼他做了個縮頭烏龜,將權利交給了金福山。
至於用什麼威逼?
是他的妻兒。
外人都傳他沒有生育能力,其實他的妻兒早在很久之前就被吳護國抓走,一直壓制著他。
何濤的手掌在桌子上一點點的握緊,隱約都可以看到手背上的青筋。
他很想反抗,可是他沒有那個能力。
重重的嘆了口氣,他抬頭看向李允卿,平靜道:「姑娘,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還請姑娘離開吧。」
何濤下了逐客令,可是李允卿卻不動。
她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悠然的看著何濤。
「姑娘……」那目光仿佛帶著壓力,看的何濤一口氣松不了。
在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所做的一切都好像原形畢露,昭示著他的罪孽。
不過……何濤這才想起來,這個姑娘那會兒說自己是總督府的人……
大概是撒謊的?
這麼說來,這個姑娘就是想見一次他,並試探他了……
可惜他要叫她,和渭城的百姓們,失望了。
他自私,這些人終究比不上他的妻兒。
「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李允卿輕笑一聲,伸手去袖子中拿出來一塊令牌,舉在何濤面前,「渭城主,不知道您覺得我能不能左右這件事呢?」
何濤微微皺著眉,冷不丁一個抬頭,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那金鑲玉的令牌上,所雕刻的字,他有一瞬間竟覺得那麼陌生,認不出來了!
在短暫的怔愣過後,何濤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恭敬地對李允卿行了一禮:「下官見過帝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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