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太陽都快曬屁股了,苗小白還窩在被子裡呼呼大睡。
雪白的絲絨雲被之中,她一頭青絲散亂,睡顏恬靜可愛,如一隻小精靈,讓人捨不得打擾。
美輪美奐的閣樓中,青藍衣的男子端著一碗藥,在糾結要不要吵醒苗小白,畢竟快過了喝藥的時辰了。
他面目糾結,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小白姑娘,快起床了,該喝藥了。」
一句該喝藥了,將本來熟睡的苗小白嚇的一個機靈。
她撲騰坐起來,頂著雞窩頭,迷糊的瞥了一眼青藍衣的男子,冷不丁又聞到了藥味,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又撲騰躺回去,窩在被子裡。
宛若一條鹹魚,一動不動。
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看得一旁的青藍衣男子嘴角抽搐。
「小白姑娘……」
「呼嚕呼嚕……」
「……」
青藍衣男子嘴角猛抽。
她這是想騙誰?明明剛剛才醒了,這會兒怎麼可能這麼快睡著。
他看了看天色,臉上掠起一抹急色,等會爺回來,看小白姑娘沒喝藥,一定會發怒的。
爺昨晚耗費了大量靈氣,此刻在後山休養生息。
要不然哪裡輪得到他來給小白姑娘送藥。
「小白姑娘,我是王爺的屬下,我叫風越,王爺吩咐屬下給您送藥,還請姑娘不要為難屬下。」風越一臉無奈,只能這樣禮貌的說著客套話。
可是——
苗小白絲毫沒有體諒他的意思,窩在被子裡呼啦呼啦的,比打雷還響。
開玩笑!管他什麼風越雨越,都沒有讓她喝藥更痛苦的!
遠離墨初上的藥,珍愛生命啊!
空氣中一片寂靜。
風越抹了把臉,手中的藥都快涼了,他心急如焚,忍不住道:「姑娘,您再不起來,屬下就要動粗了。」
他也是沒辦法,畢竟喝藥關乎於她的生命,對她也是好事不是嗎。
「得得得!」
苗小白咋咋呼呼的撲騰坐起來,一臉懵逼的看著風越,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我說,挺衣冠禽獸的一個小伙子,怎麼就這麼人面獸心呢,動什麼粗,大家都是文明人。」
衣冠禽獸……
人面獸心……
風越快要哭了,大姐你確定你用的成語是對的嗎?
看著風越欲哭無淚的模樣,苗小白一本正經的教育道:「哎,我看你也是誠心悔改,咱們打個商量如何。」
「……」風越一臉警惕,「什麼商量?」
直覺告訴他,從她嘴裡出來的,絕對都不是好事!
「不如你把藥倒了,就跟北夜君說我喝了,這樣我們兩個都好不是嗎?」苗小白眨巴著純淨的大眼睛,咕嚕咕嚕轉的,卻是如小狐狸一般。
「不行!」風越果斷拒絕,「小白姑娘,您不喝藥,是危及您性命的啊,這種事不能這樣商量,您還是老實喝了吧。」
聞言,苗小白重重的嘆了口氣:「唉……朽木不可雕也。」
「……」風越嘴角猛抽,苦口婆心的教育她,「小白姑娘,您還小不懂事,這不喝藥您的身體就會越來越差,您想離開這個世界嗎?」
苗小白警惕的打量了一翻風越,咂咂嘴:「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吧。」
風越嘆了口氣:「當然嚴重了,要不然王爺和墨公子也不會如此煞費苦心。」
「唔。」苗小白仿佛受到了點化,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輕輕道,「好吧,把藥給我。」
看苗小白如此配合,風越也嘆了口氣,他趕緊將藥遞過去。
手臂卻猛的僵在了空中!
風越震驚的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苗小白笑眯眯的收回蠱針,拍了拍風越的臉:「你就老老實實待著吧,我不奉陪了。」
說完,翻身從床上跳下去,蹦蹦跳跳的就往外走。
「……」
風越如果能作出表情,一定是欲哭無淚!
這不就是給小不點喝個藥嗎,為什麼這麼難!
還被以這個奇怪的姿勢定在了這裡,爺回來一定會打死他的!
苗小白哼著愉快的歌兒跳出閣樓,抬頭望過去,冷不丁就看到墨初上緩步朝著這兒走來!
臥槽!
苗小白一個激靈,趕緊關上門,快速跑了回去。
她慌張的看了一眼風越,這要是被發現,她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可不能讓他看到風越!
有了!
話說墨初上可是被北夜君威逼利誘來治療苗小白的,他也不想自己的病人死掉,毀了他神醫的招牌,所以擔心苗小白不喝藥,就來到這閣樓查看。
走到門口,看到這兒門扉緊閉,冰眸中划過了一抹異色。
「咿呀——」
門被墨初上推開,映入眼帘的是苗小白在往床底下塞什麼東西。
「我擦!」
聽到門開的聲音,苗小白一個激靈,猛的轉過頭,看到墨初上的那一刻,心裡罵了句陰魂不散,然後面上作出乖巧的微笑,「嗨,是墨大大啊,大早上的,來這兒幹嘛啊。」
面對苗小白怪異的微笑,墨初上淡漠的臉上掠過了一絲疑惑,看了看她在往床底下塞的東西,挑了挑眉:「這是什麼?」
「額……」苗小白一陣語塞,擠眉弄眼,又把不明物體往床底下塞了塞,順便還踢了兩腳,一陣尬笑,「呵呵呵……沒什麼啊,不穿的衣服而已,塞床底下,省地兒!」
「……」墨初上的臉上一陣怪異的表情,他怎麼看著不太像衣物呢?
苗小白不能任由這傢伙再猜測了,萬一猜出來了,她就慘了,趕緊咳嗽了一下轉移話題:「我說,墨大大你進我女兒家的房間不敲門不太好吧。」
聞言,墨初上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窘迫,而是非常坦蕩,嫌棄的掃了一眼苗小白。
好像在說一個小不點,敲不敲門有什麼關係。
「喂!」苗小白讀懂了他的想法,反駁道,「你別看我現在只有這么小,其實我已經十五歲了,已到了出閣的年紀,墨大大你這樣會毀了我的名節的!」
眼瞅著苗小白噼里啪啦一大堆,墨初上簡直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話多的人,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你是我的病人,我就想問問,你有沒有喝藥。」
「有!」苗小白臉不紅心不跳的大聲道,「嘿嘿嘿,怎麼可能不喝藥,墨大大放心啦,快回去吧。」
「嗯。」墨初上輕應了一聲,又怪異的掃了一眼床下之物,突然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苗小白看到墨初上還盯著床下之物,心裡一陣心慌,忍不住又踢了兩腳,笑道:「墨大大看什麼呢,女兒家的衣服有啥好看的。」
恰好是那兩腳,發出的細微聲音,讓墨初上起了疑心。
那聲音,分明是提到肉體上的聲響,又怎麼可能是所謂的衣物?
他冷淡的掃了一眼苗小白,讓苗小白一陣不安,心虛的蠕動著嘴唇:「怎,怎麼了……?」
墨初上突然抬步朝她走過去,苗小白一下子擋在床下之物的前面,一臉慌張,磕磕絆絆的道:「你你你……」
還沒你完,就被墨初上單手給拎了起來。
然後快速扯出床下之物,才發現被白色紗幔裹住的,的確是一個人!
苗小白絕望的抹了把臉,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被打死的場面了!
墨初上眉毛一挑,扯開紗幔,露出了不能動彈的風越!
風越面目僵硬,不能動彈,只有兩個眼珠子在扭動,滿是絕望!
並且手上還做著端藥碗的動作,而那藥是撒了他一身,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味,熏的他眼睛都紅了!
風越:「……」
嗚嗚嗚,我不想再看到這個小女魔頭了!
定住了他還不說,還把他塞到床底下,還踹了幾腳!
他身為王爺的影衛,什麼時候受到過這種的屈辱!
「……」墨初上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幾絲冰冷,渾身都是憤怒的氣息,看得苗小白打了個抖。
「嘿嘿嘿……墨大大,你非要看吧,我就說了……不好看……」苗小白一臉尬笑,比哭還要難看幾分。
墨初上嘆了口氣,最終決定把她交給北夜君。
於是——
夕陽西下。
苗小白頭上頂了個大包,欲哭無淚的捧著藥碗,蹲坐在閣樓前面的門檻上。
麻麻蛋的。
臭北夜君,竟然打她。
嗚嗚嗚……
她要休了這個破男人。
門外的苗小白一臉怨氣,而閣樓內,北夜君與墨初上在一起品茗。
一旁的風越剛剛回復了,一臉頹廢的趴在房梁的柱子上,別提多委屈了,他衣服上現在都還有腳印呢。
「你的這個小丫頭,還真是頑皮。」墨初上垂著淡漠的眸子,看著茶杯里泛著漣漪的清茶,幽幽的道。
北夜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苗小白就像李允卿另一個人格一樣,李允卿靜若處子,她就是動若脫兔。
都還是一樣的腹黑,一樣的聰明過人。
墨初上輕輕啄了一口,淡淡道:「今天少了一份藥,她又要剪短壽命了。」
「以後我會無時不刻的盯著她。」北夜君哭笑不得,看了一眼外面苗小白幽怨的小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只見,暖茸的夕陽下,苗小白壯士斷腕一般的抬起藥碗,咕嚕咕嚕喝下去,然後就是猛烈的咳嗽。
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的喉嚨給撕下來。
看起來真叫人有幾分心疼。
北夜君垂下黑眸,深邃的深不見底,但願她能夠撐住吧,也不負她所受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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