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下了階梯,穿過了走廊,像一旁的閣樓而去。
那走廊是以梨花木鋪成,散發著一股特殊的清香。邊沿掛著流蘇和玄色的輕紗,隨著微風,搖曳出絕美的弧度。
一路踏踏踏的追上北夜君,苗小白累的直喘氣,黑黢黢的小臉都是紅撲撲的,忍不住要把這個男人逮住一頓胖揍。
走路就走路吧,偏偏還非得走那麼快,好像要把她甩掉一樣。
終於盼著進了閣樓,苗小白才發現這裡應該是北夜君的主臥。
但是說是主臥,布置卻是非常的簡單。
樓閣非常大,窗戶外可以看到一輪明月,輕紗亂舞,一片片白梅花瓣飄落進來。
一張矮桌,放著筆墨紙硯以及一壺酒。
坐墊是一整塊雪狐貂皮,絲絲縷縷的毛根根分明,灑滿了月光,柔和而又光澤。
一座座落地燈,上面燭火幽幽,隨著微風搖曳出妖嬈的姿態。
最裡面中間是白色的一張床,輕紗曳地,可以隱約看到裡面的蠶絲雲被,上面有些旖旎細膩的繡紋。
看的苗小白都想撲過去躺一下,一定會非常舒服!
北夜君走進去,在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個瓷瓶,然後去矮桌旁坐下。
苗小白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跑過去趴在桌子上,歪著頭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啊?你剛剛說什麼本來面貌?」
北夜君懶懶的席坐,隨意將瓷瓶打開,遞給苗小白。
月色下的手指修長晗白,映襯著白瓷瓶,簡直是好看的不行。
不過苗小白此刻沒有心情去欣賞,她急忙拿過瓷瓶,看了看裡面。
只見瓷瓶裡面是一種淡青色的液體,幾縷漣漪輕輕劃開,是一股清幽的香味。
「這是什麼啊?喝的嗎?」苗小白好奇舉起來。
北夜君慵懶輕笑,月色下墨發輕揚,一雙黑眸尤為妖邪深邃:「就知道喝,這個是洗臉的,你試試。」
「啊咧。」苗小白眨巴眨巴眼睛,伸出手指蘸了一點,塗抹在自己的臉上,癟癟嘴,「沒什麼感覺啊。」
北夜君輕輕遞給她一面銅鏡。
只見銅鏡中映出的是她黑黢黢的小臉,不過那水塗抹過的地方好似白了一點。
她驚奇的眨了眨眼睛,又蘸了一些,使勁兒擦了擦,驚詫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越來越白,露出了螢色如玉一般的肌膚。
苗小白在那不停的搓臉,北夜君慵懶的撐著下巴,慢條斯理的道:「你應該是被特殊脂粉易容了。」
苗小白埋頭擦了半天,終於把整瓶藥水都糟蹋完了之後猛的抬頭,看見銅鏡中的自己,微微一怔。
北夜君也是一愣。
面前的女孩五官精緻,肌膚如玉,一雙純淨的眸子猶如明月,長長卷翹的睫羽,櫻色的唇瓣,瓊鼻黛眉,好看的叫人驚嘆,微微一扯唇角,都是一副畫卷,仿佛落入人間的精靈。
她是粉雕玉琢的瓷娃娃,精美的像一件藝術品,讓人不敢大口出氣,仿佛能嚇到這樣美好的人兒。
可是就是有人要破壞這個美好。
「我擦嘞……」
苗小白誇張的張大了嘴巴,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仿佛鏡子中的人是那麼的不真實。
她就說她長得好看嘛!
比什麼李允卿好看多了好不好!
哈哈哈哈!
苗小白美滋滋的捧著自己的臉,在那照啊照。
她卻看不到北夜君慵懶的神色一凝,眸底划過了一絲不可思議,卻又十分碼定的詭異情緒。
面前的苗小白簡直就是縮小版的李允卿!
除了神色氣質不一樣,那五官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苗小白就是李允卿對麼?
那她又是如何變成了這個模樣,她還能變回去嗎?
北夜君深深地皺起眉。
苗小白突然意識到北夜君皺起了眉,她探出小腦袋,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開口:「怎麼了啊,我這麼好看,你為什麼還要皺眉呢。」
北夜君嘆了口氣,慵懶淡漠的臉上,顯少露出了糾結的情緒。
他要不要告訴她?
萬一她變不回來了,他難道要做戀童癖嗎……
北夜君抹了把臉,嘴角忍不住的抽抽。
這叫什麼事啊。
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人,怎麼就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
苗小白疑惑的收回頭,又對著鏡子一陣臭美,純淨的大眼睛裡幾乎冒星星,嘟囔著:「我真好看……」
北夜君用手掌撐著頭,看著苗小白,冷不丁的就道:「其實你是我媳婦。」
哐當。
苗小白差點沒有一個趔趄趴下去,她震驚的看著北夜君:「我說王爺大人,雖然我好看的不要不要的,但是我還是個孩子啊,您不會有戀童癖吧?」
「你不是記不起以前的事了嗎。」北夜君歪著頭看著她,深邃的眸子中滿是深情,柔情似水,仿佛能將人融化,「其實你就是我的妻子,可是中了蠱毒,沒有死,竟然變成了小孩,為夫的心也是非常痛的。」
說完,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小心心。
苗小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她眨巴眨巴眼睛:「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啊。」
就憑咱倆都長得好看,就要是一對嗎?
北夜君幽怨的嘆了口氣,實則在心裡胡謅了半天,然後回過頭深情的看著她:「你想想,你是不是輕而易舉的就進了王府,若你不是這裡的女主人,又是如何輕鬆進來的?」
苗小白一愣。
好像是那麼回事啊!
她就說這一路怎麼這麼輕鬆呢。
不對!
她能輕而易舉進來,那是她聰明,才不是其他呢。
「不行不行,你再說。」苗小白擺擺頭。
北夜君嘴角抽抽,撐著頭又是一陣胡謅,卻不經意間看到了自己腰間的那根茶色絲帶。
頭頂上的電燈泡一亮,他取下了腰間的絲帶,遞給她看:「你看,這是你束髮的絲帶,是你許我的定情信物。」
苗小白伸出頭一瞅,別說,顏色和繡紋和自己的裙子一毛一樣。
北夜君慵懶的趴在桌子上,又道:「你摸摸自己的衣袖,看看有沒有一塊血紅色的玉扳指。」
苗小白愣了愣,呆呆的去摸,她的衣袖裡東西不少,全部拿出來,嘩啦嘩啦倒了一桌子。
北夜君嘴角忍不住的抽抽,她出門的傢伙還真是豐富啊。
其中就有那易容的脂粉盒子,北夜君拿起來把玩了一下,心下一陣好笑,原來這是她自己給自己易容的。
而苗小白此刻是看了一眼那血紅色的玉扳指,又將目光落在了那塊一品帝師的令牌上,電光火石間,她不敢置信的瞪著眼睛。
一品帝師!
李允卿!
她是李允卿嗎?!
腦海中猛然划過了一道撕裂的痛感,苗小白忍不住抱住腦袋,疼的齜牙咧嘴,臉色慘白!
「啊……」苗小白大汗淋漓的躺在雪狐皮毛上疼的打滾。
無數記憶片斷划過,她卻看不清,帶來的只是一陣陣清晰的痛感!
「小卿兒!」
北夜君的黑眸一凜,猛然起身走過去,可是見她疼得厲害,自己也不敢妄動,卻見她痛苦,他也不知所措!
苗小白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疼的讓她咬碎銀牙都不能減輕半分!
北夜君最後沒有辦法,只有一個手刀下去,將她打暈。
苗小白掙扎著暈了過去,臉色慘白的睡在雪狐皮毛上,氣息微弱。
北夜君將她扶起來,抱在懷中,伸手去探她的脈搏。
氣若遊絲,仿佛保持了許久了,一直都是這個虛弱的狀態。
難道說李允卿並非百毒不侵,中了蠱毒之後,本應該立即死亡的,她的體內卻有什麼東西在保護著她,自動縮小的身體,以護住她的心脈……
北夜君深邃的黑眸變幻莫測,不過這也是修道之人能說出來的解釋。
李允卿不過肉體凡胎,她又是因為什麼奇遇,有了這些變化?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想辦法解了她的蠱毒才好。
要不然她回復真身之時,就是她逝去之日!
北夜君的神色炸然變得冰冷,孤冷駭人,恨不得現在就將那三個西域之人弄下地獄。
不過,李允卿應該是不樂意的吧。
不,她現在是苗小白。
北夜君嘆了口氣,憐愛的撫過她的臉頰,將她扶起來坐正,手掌凝聚內力,輕輕打在她的背脊之上。
苗小白的身體微微一顫,眉頭不安的皺起,一頭青絲亂舞而起,門外的白梅也仿佛不安分起來,雜亂的撲騰而起,引起一地塵埃。
北夜君的手掌之中,是絲絲縷縷的幽藍色光華,他神色自若,容顏如琇,一點點的為苗小白裕注著靈氣。
「爺!」
青藍衣的男子突然落在閣樓之中,神色緊張,出聲阻止他,「您這樣做是極其損害自己元氣的啊,讓屬下來吧。」
北夜君聞言不語,黑眸如古井無波,手掌上的靈氣繼續蔓延給苗小白。
漸漸的,他的氣息開始紊亂,睫羽一顫,額頭上滲出了一點冷汗。
在他堅持不住的時候,猛的收回手,並把苗小白輕輕攬入懷中。
苗小白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可是他卻忍不住喘息起來,額頭的碎發遮住了他的臉,渡上了一層暗雅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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