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日夢歸白日夢,苗小白還是不能忘了這次來武陵王府的目的。
她定定的看著溫泉中的北夜君,摸了摸下巴,要不然趁他洗澡,把他給定住,然後用他威脅那些人放了苗壹他們?
想到這兒,苗小白簡直想叉腰大笑三聲,她真的是太聰明啦!
說做就做!
苗小白眯了眯純淨的大眼睛,鎖定北夜君,小手緩緩的揚起,對著他的脖子,猛的一甩袖!
一根漆黑的蠱針飛射而出,唰的一聲射中了北夜君的後腦勺!
北夜君慵懶的黑眸緩慢的閉了下去,頭低了低,仿佛已經暈了過去。
苗小白暗搓搓的探出小腦袋來,警惕的看著他,在確定他已經被定住了後,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北夜君此刻依舊是斜靠在大理石打造的邊緣上,他白皙如玉的肌膚,一點也不比那螢色的大理石差,看的人直流口水!
苗小白走過去,蹲在了北夜君的旁邊,純淨的眸子定定的看著他。
他眯著的眸子上,卷翹濃密的睫羽,如一把漆黑的蒲扇,水色嫣然,卻帶著旭日的光澤。
苗小白忍不住伸出手指去碰,白嫩嫩的手指碰到那睫羽,痒痒的,讓她的心也跟著顫動。
「這男人長得可真好看。」
苗小白忍不住喃喃自語,她要是有這個男人一般好看就好了。
想想她那黑黢黢的臉,她就想掉幾顆金豆子。
為什麼她的意識中,自己應該是很漂亮的啊,為啥會是這幅德行呢!
唉!
苗小白嘆了口氣,低下頭去,用手指在那大理石之上,畫著圈圈。
大概是在詛咒誰吧。
她卻不知道,身旁的男人緩慢的睜開了黑眸,眸底深不見底,帶著陰暗神秘的氣息,猶如三千星河傾斜,要將人的靈魂給俘虜而去。
「膽子不小啊,敢對我射蠱針。」
北夜君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古老的長琴,彈奏出蠱惑人心的曲調。
苗小白一驚,猛的抬起頭,卻被一股無名的力量猛的一扯,撲通一聲落入了溫泉之中!
「咕嚕咕嚕……」
苗小白撲騰的時候喝了幾口水,嗆的她臉紅脖子粗,不停的掙扎。
「北夜君!你這個破男人!咳咳咳……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北夜君眉梢一挑,單手將她給拎了起來,貼在那大理石之上,整個人傾過去,以壁咚的方式,將苗小白夾在了他與大理石之間。
他一隻手臂抬起,用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再叫一句破男人,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去見閻王?」
苗小白一頭的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滿臉都是水,看起來有點狼狽,她抹了一把臉,一陣惡寒:「我剛剛是喝了你的洗澡水吧,好噁心。」
北夜君一愣,嘴角抽搐,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不是中了蠱針麼。」苗小白皺起眉,一臉的挫敗,「竟然沒事。」
北夜君低笑,另一隻手伸到苗小白的面前,骨節分明的手指尖,正是那根黑漆漆的蠱針。
苗小白震驚的睜大眼睛,這個男人分明沒有動,為何他竟然擋住了蠱針?!
北夜君慵懶的把玩著指間的蠱針,冷不丁的就將針尖抵在了苗小白的脖子上,眯了眯妖邪的黑眸:「要不要自食惡果?」
「哼。」苗小白不屑的哼了一聲,「我是百毒不侵之體,這個針對我是無用的,你就算是把我紮成篩子,我也不會有半點傷害。」
百毒不侵之體?
北夜君微微挑了挑眉,電光火石之間,他仿佛抓住了什麼,認真的眯了眯眼睛:「你的模樣是秦人,為何和西域之人在一起,還會一手巫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苗小白一副隨你要殺要剮的樣子,大義凜然的瞪著北夜君。
北夜君慵懶的勾起唇角,那抹驚艷的弧度似笑非笑,把玩著指間的蠱針,漫不經心的道:「不告訴我也行啊,我可以讓你的那些人,現在就去見閻王。」
「你!」
苗小白憤怒的瞪了瞪眼睛,如炸毛的小貓,現在就要衝上去撓他一爪子!
可是她不能,她不想苗壹他們有事!
一瞬間又像泄了氣的氣球,耷拉著小腦袋,嘟囔著道:「我也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住在哪了啊,是他們給我取的名字,給了我一個家……」
說著說著,一股難言的孤寂襲上心頭,她純淨的大眼睛中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搖搖晃晃卻不掉下來。
她對苗壹他們也許沒有多少感情,可是他們心地善良,給了她一個家,她再怎麼樣也得回報他們啊。
至少不能看著他們就這樣被抓走。
見苗小白哭了,北夜君竟覺得心裡一陣堵得慌,一股煩躁的感覺湧上來:「不准哭。」
冰冷的話語脫口而出。
苗小白被嚇的一抖,隨即忍不住眼淚,哇啦哇啦的哭了出來:「哇!嗚嗚嗚……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破男人,我都這麼可憐了,你還要吼我…嗚嗚嗚……」
大滴大滴的淚珠順著她黑黢黢的臉頰流下去,看得北夜君一陣手足無措,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樣安慰她。
「別哭了,你沒家,這麼大的王府,隨便你住。」
北夜君糾結了半天,玫瑰色的唇瓣溢出來這幾句話。
苗小白抽泣著,眼巴巴的看著他,小模樣別提多可憐了:「真的嗎?」
「真的……」
北夜君抹了把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方才看到苗小白哭,就說出了這麼匪夷所思的話。
不過既然說出口的話,就駟馬難追了。
苗小白忍不住勾起唇角,打量了一下北夜君:「沒想到你也有可愛的地方嘛。」
「可愛?」
北夜君危險的眯了眯黑眸。
「不不不……」苗小白趕緊改口,「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英姿颯爽,風姿綽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嘿嘿嘿…行了吧?」
北夜君慵懶的瞥了一眼她,隨意的點了點頭。
苗小白眼巴巴的看著他:「那你也不要殺掉苗壹他們好不好,他們說了做這些事是有原因的,你就好好調查一下嘛,您這麼風流倜儻,怎麼能草菅人命呢,您說是不是?」
北夜君嘴角抽搐,她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拒絕麼?
「好……」
「哇塞,王爺大人,您真是太好了!」
苗小白驚喜的眨了眨眼睛,衝過去一把抱住了北夜君。
北夜君一愣,侵入鼻翼的是一股清麗的香味,竟是那般的熟悉……
不過,她說自己記不起來了,他又該如何做?
苗小白笑眯眯的放開北夜君,爬上了大理石邊沿,盤腿坐在地上,歪著頭一臉的乖巧,又突然看到了旁邊的毛巾。
她眸子一亮,跑過去拿起一塊毛巾,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王爺大人,我來給您擦頭髮吧。」
苗小白的小手包裹在毛巾上,輕輕的擦拭著北夜君的頭髮。
別說這個男人還真是叫人嫉妒,髮絲猶如蠶絲,根根分明,漆黑的顏色,如潑墨一般,又是那麼柔順光澤。
從來沒被人擦過頭髮的北夜君微微一愣,隨即微微勾起唇角,低笑一聲。
感覺還不錯。
苗小白樂呵呵的給北夜君擦著頭髮,白嫩嫩的手指在他的頭髮間穿梭,舒服的觸覺讓她樂開了花。
「想不想看看你本來長什麼樣。」
北夜君半眯著眸子,不緊不慢的開口。
「啊咧?」苗小白一愣,「什麼叫本來樣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雖說她也很討厭自己這黑漆漆的臉,可是這就是她的臉啊,還能有什麼其他樣子?
「嘩啦——」
北夜君突然站了起來,一陣水花蕩漾,一向習慣了一個人沐浴的他,才想起來旁邊有個苗小白!
「啊!變態啊!」
苗小白誇張的大叫,卻又忍不住從指縫間去偷窺北夜君的完美身材。
北夜君嘴角抽搐,抄起一個毛巾,就把苗小白蒙頭蓋住。
「啊咧??!」苗小白掙扎著要取下那毛巾。
卻聽北夜君冷冷的道:「看一眼,就扣了你的眼珠子。」
咯噔。
苗小白嚇的登時不敢動了,乖巧的坐在原地,「不看就不看嘛,真是的。」
這麼好看的男人,嘴裡就是那些血腥事,真是煞風景!
苗小白只能聽到一些稀碎的穿衣服聲音,很快,就聽到北夜君慵懶的道:「跟上。」
苗小白一把扯下毛巾,只見煙霧繚繞之中,一襲白衣勝雪的北夜君,已經順著大理石地面,走出了溫泉池。
「你等等我啊!」
苗小白高喊著跟上去,她的衣服還是濕噠噠的,卻一點也不妨礙她鬧騰。
竹林幽靜,一片片竹葉落下,貼在她的衣裙頭髮上,卻不顯狼狽。
反而有一種特殊的韻味。
北夜君踩著一地的白梅竹葉,慵懶的走下階梯。
他的每一步都很好看,有著難言的瀟灑俊逸,又是那般的暗雅神秘。
在這靜謐悠長的景色中,那抹白衣,深深地扣在了苗小白的心上。
就在那半腰青山上的竹林中,螢色的大理石台階,一節一節的伸出去,白梅花瓣和竹葉落了一地。
白衣的男子俊美如琇,宛如謫仙,一襲白衣隨著微風起舞,肆意飛揚。
他身後的小女孩,一襲茶色衣裙,濕噠噠的貼在白皙的皮膚上,黑黢黢的小臉是精緻無比的五官,蹦蹦跳的跟上他。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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