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夜君慵懶的揚起的長袖,骨節分明的手指對著那圓形的台面均勻的張開,手指好像使勁一般的握緊了一些,四周的風不安的狂舞起來。
李允卿的清眸微凝,她驚訝的看到竹葉打著旋飛過來,如龍捲風一般盤旋在空中,隨著北夜君手的動作,那圓形的盤龍開始旋轉起來,發出輕微的磨石的聲音!
「咕——」
那些古老的梵文仿佛在跳動起舞,帶來一陣陣令人眩暈的感覺。
「嗡——」
宛若來自於遠古的轟鳴聲炸然響起!
李允卿抬起素手捂著額頭,緊緊的皺起眉,眼前驀地一片空白,漸漸的失去了知覺……
為什麼這麼暈……
北夜君呢……
……
驀地一個激靈,李允卿猛的坐了起來,青絲散亂,她的神情恍惚,呼吸紛亂,帶著幾分不安。
她快速反應過來,目光四周掃了一下,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雪白的竹床上,這是一間陳設格外典雅清新的房間,只有一張床,一張矮桌,以及兩個蒲團,四周瀰漫著一股竹子的透人清香。
她掀開雪白的被子,走下去穿上鞋子,隨意捋了捋青絲,快步走出了那屋子。
剛一出屋子她就愣住了。
這房間是在一座青山的半山腰,撲面而來的氣息無比涼爽沁人,屋子外面是一塊很大的院子,院子中有幾個水缸,和一些雜物,最引人注目是最中央的一顆白梅花樹。
白梅本不應該是這個季節綻放的,可是在這個地方,它卻開的盛美無比,一朵朵雪白的梅花壓低了枝頭,如千堆白雪,一股腦的寒香撲鼻而來,令人神清氣爽。
地面上也是飄落了無數白梅。
整個景象令李允卿的清眸中滿是詫異和驚艷。
這是什麼地方?是墨家嗎?北夜君呢?
她心裡有無數的疑惑,左右張望了一下,就看到右邊好像有一天走廊,便走了過去。
穿過走廊的時候,可以從狹窄的走廊看到下面深不見底的深淵。
若是恐高的人到了這個地方,恐怕寸步難移。
李允卿緩步走過去,半山腰的雲霧繚繞,茶色衣裙搖曳,沾染了不少冰霜,更為她增添了幾分絕麗。
走過走廊,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類似於道館的宮殿,宮殿的牆壁上爬滿了爬山虎,四周有幾根零星的竹子,翠色慾滴,底面上長滿了綠油油的青苔,水缸中的水面也是長滿了水草和浮萍。
整個景色像是被人遺棄了的寺廟,壓根無人來過一樣。
李允卿疑惑的皺起眉,這地方倒是奇怪了,怎麼好像把她一個人丟在了一個渺無人煙的地方呢。
這地方的走廊挺多的,她繞過另一個迴廊時,隔著一顆巨大的蒼松,就可以看到雲霧繚繞的另一番景象。
她踮起腳,選了一個雲霧比較少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景色,令她忍不住張大了小嘴。
原來她所在的地方不過是冰山一角,繞過蒼松就是一條特別長的石階,順著石階而下,就可以到達一個非常寬闊的境地。
那地方雕刻精美,梵文繁複,一座座雪白的建築樓閣,宮殿,猶如九宮瑤池,仙氣縹緲。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怕是永遠都不知道這世間竟然還真有閒書中所描述的仙境。
整個地方依靠著幾座高聳入雲的青山,石階到處都有,直到沒入雲霧之中,再看不到蹤跡。
幾隻雪白的仙鶴伸展著翅膀盤旋在山間,很快又消失不見。
這個地方安靜極了,肉眼所見的地方,沒有一個人。
當真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李允卿揪起眉毛,沒有辦法,只能繼續順著石階而下。
她的青絲隨著微風輕舞,衣裙搖曳,容色絕色傾城,在這恍如九宮瑤池的地方,就如神女一般。
清眸顧盼生姿,絕世而獨立。
很快,她的腳落在了那地面上,回首就能看到一座座高聳入雲的雪白閣樓。
四周安靜的只剩下鳥鳴,反而讓人有幾分不安。
「誒?」
一道清越稚嫩的聲音響起。
李允卿抬眸望去,只見一座閣樓的窗戶那,突然露出了墨初夭那稚嫩清秀的臉。
墨初夭疑惑的看了一眼李允卿,好像才想起她是誰,一拍腦袋,就轉身走了進去。
李允卿挑了挑眉,清眸如古井無波,心底卻是絕望的。
讓不容易出來一個人,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能不能下來指個路啊大兄弟。
沒辦法,李允卿只能一步步拾階而上,憑著記憶,去找那座閣樓。
別說這地方還真是巧奪天工,鬼斧神工,天衣無縫啊。
那樓閣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瑩白如玉,卻又不是玉,仿佛蘊含著靈氣,通透極了。陳設簡單,牆面上卻雕刻著各種奇怪的景象。
李允卿認真的看了看,心裡猜測應該是畫的一些修煉方法,或是仙人與凶獸搏鬥的畫面,雕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讓人仿佛置身其中,難以自拔。
她猜測,這個地方在千百年前大概是繁華之地,甚至是千萬人踏破門檻的地方,可是後來凋零了,繁華落盡,只剩下這盛美如仙境的地方。
很快,她滿滿的踏入了大殿之中,這裡大概是總殿,空曠的沒有一點陳設,只有頭頂上的一座以透明水晶雕刻的幾隻盤龍,倒是漂亮的令人嘆息。
幾根巨大的柱子上面,也是鏤空著幾個格子,格子外面鑲嵌著各種寶石,格子中中是空的,甚至撲滿了灰塵。
李允卿四周打量了一下,終於找到了階梯,她順著階梯而上,走到一半就看到那個墨初夭正準備下來。
墨初夭一看李允卿都走到這兒來了,不由得挑了挑眉:「不愧是帝師啊,有點本事。」
李允卿小臉清冷,淡淡道:「北夜君在這嗎?」
「他啊,在我哥那,傷的可不輕。」墨初夭聳了聳肩膀,無比隨意的道,清秀的臉上帶著一絲漫不經心。
李允卿的清眸中掠過了一絲緊張,快速的開口道:「我要去見他。」
墨初夭靠在石階的欄杆上,挑著眉毛,努了努嘴:「見他,也行啊,不過你得先去見另一個人。」
她皺起眉,清眸深不見底,帶著一絲抗拒。
墨初夭怎麼會看不出她的抗拒,安撫似的笑了笑:「我哥可是第一神醫,北夜君不會有事的,而且這個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他要見你,你還是去吧,說不定你就知道你的命運如何了。」
李允卿淡淡的挑眉,她的命運如何?她學冠天下,可從來不相信算命之人的說法。
她從來只相信她的命運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走吧走吧。」墨初夭漫不經心的翹起嘴唇,雙手抱臂,慢悠悠的走下去。
李允卿不想去,可是不去的話,她可能找不到北夜君,更找不到下山的路,就只有跟著墨初夭去了。
繞過了無數閣樓,蒼翠欲滴之中是一片雪白,雲霧繚繞,仙氣裊裊。
穿過迴廊,到了一座單獨的青山。
那青山的山崖之上只有一座閣樓,閣樓看起來很小,小的像一個亭子,布局巧妙,玄色的紗幔隨風飄揚,隱約能看到裡面的一個人。
「你過去吧,我就不去了。」墨初夭好像有點不想見到那裡的人,繃著一張臉,靠在迴廊的欄杆上,隨意的擺了擺手。
李允卿的眸子中閃過疑惑,也不廢話,轉過身就走了過去。
「嘖嘖,老爺子等了這麼多年的人,竟然是一個女子,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心情呢。」墨初夭嘖嘖嘴搖了搖頭,又覺得反正沒自己什麼干係,目光漫不經心的落在那一座座的青山之上。
李允卿的目光一直緊緊的落在那亭子中,清眸深不見底,波瀾不驚的同時,她的心底還是有幾分緊張。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而緊張,大概是這地方太神秘了吧。
她也特別好奇,那裡會是什麼人,墨初夭會說別人想見都見不到的人。
李允卿走到了那亭子外,伸出素手微挑開紗幔,映入眼帘的是一頭好幾米長的雪白長發。
她的呼吸一緊,這是?
那人背對著李允卿而坐,一頭雪白的長髮最奪人目光,好像穿著一襲青色的衣袍,背影纖瘦,給人一種神秘而帶有仙氣的感覺。
李允卿就那樣站在亭子外面,一動不動,那人好像才察覺到了她的到來,緩慢的響起來了一道蒼冷的聲音:「進來吧。」
李允卿微微斂了一下目光,輕輕的走進去,坐在了那人對面的蒲團之上。
她看到,面前的矮桌之上擺放著一個棋盤,黑子和白子都整齊的放在木罐之中。
她右邊放著一個錦爐,一根黑色的香燃燒著,冒出來一縷青煙,她聞不出來是什麼味兒,或許沒有味道吧。
這時,她對面的人才動了,慢慢的站了起來,大概比李允卿高一點,一襲青色的粗布衣袍,雪白的長髮猶如一條溪流披散了整個亭子。
那人慢慢的轉過了身,李允卿猜到了這人是一名老者。
老人有雪白的鬍子,眉毛也是雪白的,清瘦的面龐看起來充滿了仙氣,清冷的模樣,有幾分李允卿的神韻。
他一雙如清雪的蒼眸,緩慢的落在李允卿的身上。
眸底仿佛閃過了一絲驚詫,又釋然了一般的微不可見的勾起了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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