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影纖瘦,一襲茶色衣裙,在夜色中就好像一道殘影,玉顏絕麗,睫羽微顫,稍帶了點兒窘意,令人心尖一動。
李允卿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北夜君。
房內沒有點燈,只能借著月光看到一點。
他不知是不是掙扎了許久,髮絲有些紛亂,晶瑩剔透的汗珠掛在瑩白如玉的臉龐,鳳眸深邃似海,整個人有一點頹廢的凌亂之美。
他好像生於黑夜,在黑暗中散發著別樣的危險凜人的氣息。
二人都是一愣,輕輕的撓癢,從心底拔地而起,讓人一陣心悸。
李允卿不自然的垂下清眸,提起手中的食盒,表示自己是來送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澈如水:「該吃飯了。」
說完,她緩步走到床邊,將食盒輕輕放在床前的小桌子上,並拿起火摺子點燃油燈。
昏黃的光輝瞬間照亮了這個屋子,也讓李允卿看清了北夜君的模樣。
北夜君慵懶的望著她,眉梢帶著一抹邪氣,好似饒有興趣的道:「沒想到小卿兒竟這般關心我。」
聲線的尾部微微上挑,帶著一絲愉悅。
聽到北夜君又恢復到了這個玩世不恭的模樣,李允卿也不咸不淡斜了他一眼:「我是怕你餓死了,回去不好交代。」
「……」北夜君一臉受傷的看著李允卿,小眼神無比的幽怨。
李允卿微微扯了扯嘴角,最終抵擋不住他的目光,敷衍道:「好好好,我擔心你好了吧,趕緊吃飯。」
說著,還將飯碗和筷子遞給他。
北夜君慵懶的將手搭在床上,眨了眨鳳眸,眼底藏著一絲戲謔,幽怨的努了努嘴唇:「我都受傷了,不能吃飯,小卿兒不會見死不救吧。」
李允卿:「……」
所以她剛才還是別進來了的好?
「小卿兒……」北夜君慵懶的半躺在床上,衣衫敞開,露出的春色生香,引人犯罪,一雙凌冽深邃卻含著柔情的妖瞳,硬生生的將人俘虜而去。
「好了好了……」李允卿的嘴角抽搐,簡直受不了這廝,端起飯碗,用筷子夾克一塊,沒好氣的湊到北夜君的薄唇邊,清眸淡淡,黛眉揚起勾勒出一絲恣意。
北夜君的嘴角勾起,笑的妖孽無比,微微張開嘴含住了那白嫩嫩的米飯,一雙鳳眸始終帶著戲謔,緊緊的盯著李允卿的神色。
空氣中瀰漫著曖昧的氣氛。
李允卿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清眸卻依舊清淡,好像古井無波波瀾不驚,世間萬物沒有什麼可以入她的眼。
可北夜君依舊看到了她眼底的柔軟,那是面目的冷淡和眉梢的恣意,也遮擋不住的變化。
他的心中有一抹愉悅拔地而起,忍不住翹起薄唇,笑的讓日月也失了顏色。
李允卿微微怔了一下,清眸極速划過一絲異色,又快速低下頭去,夾了一根青菜給他遞了過去。
北夜君來者不拒,張開玫瑰色的薄唇,將青菜一點點的吃進去,淡淡的清香瀰漫在口腔。
這也許不是他吃過最好吃的菜,但一定是吃過的最愉悅的一次。
就為了那眼底的柔軟,讓他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一碗飯很快見底,北夜君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麼能吃,可是他依舊覺得沒有吃夠。
如果每頓飯都是小卿兒喂,他願意吃到撐死。
「好了吧。」李允卿微微鬆了口氣,轉身將碗筷放下。
北夜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動聽的聲音帶著一絲低啞蠱惑:「送佛送到西啊,幫我擦下嘴。」
「……」李允卿嘴角抽搐,這廝還沒完了?
「你總不想我把油漬蹭到你身上吧。」北夜君慵懶一笑,又做出了無賴的表情。
「……」李允卿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微微咬了咬牙,從水袖中抽出來一根手絹,湊過去給北夜君擦嘴。
其實哪裡有油漬,他嘴巴乾淨的不得了,連有幾根汗毛都數的清。
在一陣無語後,李允卿胡亂的抹了一下,然後退回來,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這下沒別的事了吧?」
北夜君微微往旁邊一靠,假的不能再假的咳嗽了一下:「咳咳……吃完飯有點口渴啊……」
李允卿:「……所以大爺您是要喝水了?」
「小卿兒真聰明,不愧才高八斗。」北夜君笑的妖孽,深邃似海的鳳眸中滿是戲謔。
李允卿深呼一口氣,咬著牙從旁邊的茶壺裡倒了一杯水,沒好氣的猛的湊到北夜君的唇邊,冷硬的道:「喝吧。」
眼看著李允卿處在炸毛的邊緣,北夜君也不逗她了,伸出另一隻手來接過茶杯一飲而盡,隨即發出滿足的嘆息。
他從來沒吃過這麼令人愉悅的一餐,真是令人回味無窮。
李允卿不咸不淡的收回目光,收拾了一下餐具,轉身就要離開。
「誒。」北夜君出口想要阻止她離開,就見她的倩影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不由得嘆了口氣。
看來他還是做過頭了,下次還得見好就收啊。
不然今夜就不會又爬小卿兒的床了。
……
翌日。
李允卿朦朦朧朧的醒來,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素手就碰到了身旁的一個人的胸膛。
她皺著眉收回手,無奈的抹了把臉,不用睜眼她就能知道是誰。
也不知道這廝是什麼毛病,爬她床麻溜的不行。
李允卿坐起來,揉了揉散亂的青絲,瞥了一眼一看就知道是在裝睡的北夜君,嘴角抽搐,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喂,醒了。」
「唔。」
北夜君迷糊的嘟囔了一句,翻身過來,結實修長的手臂熟練的攬住了李允卿的一隻手臂,並抱緊在懷中,整個人就像無尾熊一樣,纏在她的手臂上。
李允卿:「……」
所以這廝每天晚上就是這麼對她的?
真是好極了。
李允卿的額頭青筋突突,看著他好似熟睡的俊顏,忍不住想要一拳掄過去,又覺得好像有點暴殄天物。
再說他都已經受傷了,她還是忍著吧。
李允卿無奈的抹了把臉,幽幽的嘆了口氣,她上輩子一定是欠他錢了吧。
她搖了搖頭,使勁兒抽出自己的手臂,繞過北夜君下床穿鞋子,一頭青絲就這樣掃過了北夜君的臉,帶去輕癢的感覺。
其實北夜君的確是在熟睡,察覺到臉上有異物,不自覺的一把抓住。
正好李允卿穿好鞋子傾身而起,那青絲狠狠的一扯!
「嘶!」
細細的青絲崩斷了幾根,疼的李允卿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不敢置信的回過頭,就見睡的不省人事的北夜君正抓著自己的頭髮,抓完了不說,還一臉嫌棄的丟開了!
李允卿:「……」
她找不到任何一個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發誓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破男人。
李允卿咬牙切齒的揉了揉頭皮,提著裙擺緩慢的走出了房間,輕輕的推開門,當一束陽光灑進來,她眯了眯眼睛,才發現自己好像躡手躡腳的,是潛意識裡怕吵醒了北夜君嗎?
她的嘴角抽搐,怎麼會,她怎麼會如此貼心。
想到這兒,她不屑的癟癟嘴,一步跨過門檻,「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窗戶都抖了三抖!
床上的北夜君一個激靈,翻身而起,凌厲的目光掃了一眼門口,又落到床上,驀地鬆了口氣,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出了房間的李允卿正好碰到了要端水進來的如溪。
如溪見她臉色有異,不禁疑惑的挑了挑眉毛:「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李允卿淡淡的瞥了一眼如溪,搖了搖頭,又看到如溪手中的木盆,淡淡道:「去大廳洗吧。」
如溪微微一愣,又是大廳,難道大人有在大廳洗漱的癖好?
她搖了搖頭,甩開這個奇怪的想法,快步跟上李允卿。
到了大廳,李允卿快速洗漱了一下,捋了捋頭髮,就開始吃早餐。
金府外傳來一陣騷亂聲,她淡淡的挑眉:「外面怎麼那麼吵?」
「哦是渭城的百姓們啊,他們聽聞大人您今天要離開渭城了,都說要來送您呢。」如溪笑眯眯的解釋道。
好像被百姓們尊崇愛戴的是她一樣開心。
李允卿微微垂下睫羽,手中吃粥勺子頓了頓,其實這也未必是好事。
若是被蘇家的林家的那些好事者聽到了,胡亂編排,到九重殿參她一本,她還真說不清。
一個臣子,威望蓋過了君主,那不管其有多少才華,都會帶來無妄的殺身之禍。
軒轅翟也許會相信她,但是也抵擋不住輿論的壓力。
李允卿微微嘆了口氣,白瓷勺子在清粥里攪動了一下,以後要將這些威望都扣在軒轅然櫟頭上才好,她可受不起這樣的尊崇。
如溪見李允卿嘆氣,她不懂李允卿為什麼會嘆息,手指撓了撓頭髮,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也沒有出口多問。
李允卿放下手中的勺子,抬頭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嗯嗯嗯,都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如溪點頭如小雞啄米,她一大早上就開始捯飭,要是還沒有準備好,那她就太不稱職了。
李允卿清淡的挑了挑眉稍,漫不經心的道:「我去把北夜君拖起來,咱們就出發。」
如溪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拖起來,大人還真是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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