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意外地看了一眼蘭香。
「不錯,正是這個意思,我一直沒有對霍家動手,不是沒有藉口或者理由,也不是沒有辦法。」
蘭香頷首,微笑地看著他。
她心裡甚至非常確定,就算是自己沒有出現,眼前的男人也能解決好所有的問題。
至於自己被利用這件事,她倒是也心知肚明。
次日上午,陳少華和柳青,安娜和伍德到達京城機場。
陳平安和愛德華茲去機場把人接回四合院,老爺子陳子昂和趙管家都站在門口迎接。
儘管都知道這是因為老爺子覺得對這兩口子有些虧欠,但柳青還是第一個開口問了好,然後就直接走向陳平安。
愛德華茲自然是非常高興,伍德才將將能走路,甚至連跑都還做不到。
狗子搖著尾巴圍著一群人聞來聞去,似乎是要把這些人的氣味全部記住。
相比較於其他人,安娜是最緊張的。
在她的認知里,是不能隨便就拖家帶口住進別人家的,尤其是眼前這兩位老頭都是陳平安的爺爺輩兒的。
不過陳子昂並沒有多說什麼,簡單表示歡迎就回去了。
陳少華自然是跟著進了內院去陪父親和趙管家喝茶。
其餘的人則是進了院子之後坐在一起聊天。
話題自然是關於陳平安和蘭香以及蘭香的母親即將來京城的事情。
幾個人已經一起生活了好幾年了,彼此之間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布莉安娜帶來給蘭香的禮物都準備好了,至於蘭香的母親……這事兒就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差著輩兒呢!
而另一邊,蘭香也知道今天陳平安的家人到了,她沒去四合院,也是因為有些不好意思。
彼此之間也認識,而且當初在維也納的時候,柳青可是邀請她在自己家裡住的。
只是那天晚上陳平安就離開了,導致次日他們那麼多人告辭的時候都沒見到陳平安這個人。
「慧慧本來也想來的,只是她還沒有畢業,現在雖然也比較自由,但我和你爸都不同意她過來。」
柳青有些興奮,興奮到連洗澡睡覺倒時差的想法都沒有。
安娜很直接,把兒子交給自己老公之後就裡里外外開始忙活。
這院子裡,平日裡除了蘭香偶爾過來之外根本就連一個女的都沒有。
男人的房間在女人的眼裡,總是髒亂差的。
她給柳青泡了一杯茶之後就在一邊慢慢收拾房間,當然,耳朵是高高豎起的。
陳平安點頭說道:「她給我打電話了,等真的談婚論嫁的時候再讓她回來吧。」
柳青的臉上帶著欣慰和歡喜,「那年我就知道你對蘭香是不一樣的了。」
安娜在一邊用力點頭。
「不光是我,還有你妹和漾漾也都很喜歡她。」柳青繼續道,「反正我們都很喜歡,你要是這次能定下來,我就不回維也納了。
人家家庭背景特殊,也不能因為咱們影響別人家裡人,你說呢?」
陳平安只能點頭,「雖然沒有這個必要,但是這事兒您說了算。」
柳青又問,「我跟你爸出面應該夠了,不過這次要是真的只有她媽媽過來,那咱們家也是我一個人出面。」
安娜急了,這種事情她可從來沒有經歷過,非常想要參與一下。
「還有我,還有我啊柳姨……」
柳青回頭瞪她一眼,「你跟平安是平輩兒,你去幹嘛?」
安娜急忙補充,「我去給你們端茶倒水啊!」
陳平安搖頭,「安娜,不合適,你和愛德華茲分開的時間也很長了,多陪陪他。」
「她媽媽也是軍人,還是醫生,所以應該也是乾脆利索的那種人。
蘭香說她媽媽不會提那種過分的要求的,所以媽您也別太緊張了。」
柳青呵呵一笑,「我不緊張啊!我緊張個啥啊……
我看應該緊張的是你才對,這是你的事兒,我只是作為你媽去表個態。」
……
「陳平安現在對霍家的敵意並不明顯,而且現在他在李一飛他們那邊的重要性正在快速提升。
昨天我請他吃飯,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霍修竹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讓房間裡的人聽得清楚。
霍詩筠坐在沙發最遠的角落,一言不發地聽著。
霍志強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如果真的沒有辦法挽回,那就要做最壞的打算了……」
霍詩筠猛地抬頭。
這話的意思,她聽明白了,只是有些難以置信。
在她的認知里,真的沒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的。
以她對陳平安的了解,兩家之間不過是不合作了,但是就算是這樣,陳平安也不至於真的就對霍家動手。
這完全不符合陳平安為人處世的習慣。
她無法想像,如果霍家全力以赴要對付陳平安的話,不知道他能不能撐下去。
不僅如此,她還有另一個方面的擔心,那就是霍家是不是真的能把陳平安打倒。
霍修竹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再次開口。
「準備工作其實一直在做,從李一飛讓我去敦煌那次回來之後我就在做準備了。
他在李一飛和錢景銘這邊的份量越重,我的地位就越發保不住。
事實上,這兩年來,霍家並沒有為他們提供多少助力。
一方面是我們的能力有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越發強大,某種程度上說,他們不需要我了。」
他嘆道:「我不希望他的地位越來越高。這樣對所有人都來說他都會成為一個硬石頭……」
霍志強看向霍詩筠,「詩筠,現在你也知道了,陳平安身邊有了別的女人……」
霍修竹道:「蘭香過去是敦煌書畫院的教授,現在則是在美院教書。
她父親蘭衛中是西部戰區的一把手,她大哥二哥還有她母親,都是軍人。
甚至她大嫂二嫂也是當兵的。
這些資料不是我查到的,而是從李一飛那邊看到的。」
他觀察著霍詩筠的臉色,慢慢說道:「蘭衛中的權利比六叔大多了,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面說,蘭香身後的實力都不是我們能正面對抗的。
加上陳平安能動用的資金數額過於龐大,他們倆在一起,只要不是背叛國家,不會有人想要硬碰硬的對著幹的。」
霍詩筠一直微微垂著眼帘,此時也僅僅是張開嘴道:「我早就說過,他看不上我。
而且,他對於家族裡面出來的女人沒有任何興趣。」
霍志強輕拍沙發扶手,發出輕輕的悶聲。
「這個就不要再說了,現在要做的事情是需要重新考慮你的未來了。
去年的時候就裡已經聯繫了一些部隊裡面的青年軍官,一個個都是非常有前景的,你什麼時候有空給你儘量多見見。
如果將來你哥跟陳平安對上,你也有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霍詩筠咧嘴一笑,「爸您的意思是說,現在霍家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
他不會輕易動手的,這一點都不需要我說什麼,你們心裡也是知道的!」
霍修竹搖搖頭道:「如果他真的因為霍家想要錢頭這件事針對我,那還沒什麼。
因為沒有必要也沒有恰當的理由。
這幾年來,我非常堅決地跟歐洲那邊割裂,就是為了防備他的。
正要說起來,應該是陳平安欠我的,而不是我欠他的。
當年匡俊的死,還有歐洲那邊林永志他們幾個人的死,哪個不是因為陳家的原因?
只是這些,都沒有任何證據。」
霍詩筠自然不知道匡俊實際上是被霍修竹放棄了,最後甚至是死在了林永志的手上,而下令的,正是她的親大哥霍修竹。
霍志強臉色有些陰沉,「陳平安的存在就像是妖孽一樣。
沒有任何經驗,第一次出手就掙了100多億,第二次則是讓魔都唐家徹底分崩離析,第三次動手更是讓他的親生父親失蹤……
這個人,放在過去,我是絕對不會讓他活著的!
只可惜唐宇元那個老東西沒弄死他!
現在反而成了真正需要敬而遠之的存在了,真是氣人!」
他這一句話頓時讓霍詩筠想到了深市酒店殺手從樓下一直殺到頂樓的事情。
臉上頓時沒有了血色。
霍修竹卻是立刻搖頭,「不行,就算是去年也已經不能對他動手了。
前年之前還是有機會的,不過那個時候,你們都只關注到了他願意拿唐家出來送給所有人,並沒有意識到當時就是殺他的最佳時機。」
「而最讓我難受的是,派去跟著陳平安學東西的人,沒有一個是咱們霍家的人。
都是其他各家各派系的人,而這些人為了能有更好的前途,也不可能為我做事。」
霍詩筠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幾乎是瞬間她就再次低頭。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系統學過陳平安的那些東西,學到的都是日常操盤過程中的皮毛。
並不是說陳平安沒有教,而是她學不會!
霍修竹仿佛是沒有看到她的動作,繼續道:「現在想要安排人進去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可能了。
李一飛那邊也頂著很大的壓力,即使是這樣他都沒再增加人數……
唉!這麼好的機會,我一開始就應該和他走得更近一些的。
越是這麼想,我現在對修文的意見就越大!」
聽到霍修文都被翻出來了,霍詩筠更是不敢抬頭了。
霍志強咳嗽了一聲,「詩筠,我剛才給你說的,你要放在心上。
雖然現在等於是變相得罪了陳平安,你跟他更是沒有任何可能了,霍家不會因為一個陳平安就消失的。
霍家不是唐家,我也不是唐宇元,你哥更是比唐家所有的後輩都要優秀。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霍詩筠沉默不語。
霍修竹擺了擺手,「相親這事兒,是已經跟對方提過的,就算是應付,你也要去一趟。
至少見個面,別讓人家說咱們霍家說話不算話。
你的事情,我不會幹涉太多了。
但是現在你應該清楚,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脫離霍家,這件事我是不會同意的。」
霍詩筠輕聲道:「我知道了。大姐和二姐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們應該都知道,我也知道。
我有能力經商,我就在這方面為霍家出力吧。
什麼時候我想要結婚了,我就找個人嫁了。
至於我的婚姻是不是能給家裡帶來好處,那就看運氣了。」
「你回頭把跟陳平安學的東西都整理出來,我找人好好研究一下。
還有,當初跟你一起去的那個董婉婉,還有一個東北馬家的那個小子,你多聯繫聯繫。」
霍詩筠只能答應。
雖然她很清楚,丁俊哲這個人看上去挺好說話,實際上不可能幫她。
從一開始,丁俊哲就旗幟鮮明滴站在陳平安那邊了。
她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個帶著一個小姑娘去報名參加社團的陳平安了……
……
因為柳青來了,蘭香這兩天都沒有來四合院。
她也在期待老媽的早日到來,但是趙婉瑩醫生最近愣是忙得把這事兒給放在一邊了。
不是忘了,單純就是時間上安排不過來。
等她想起來的時候,柳青已經在京城住了半個月了。
而陳平安只有周末的時候才有時間來陪陪她。
平日裡,陳平安和愛德華茲的時間實際上是非常緊張的。
這麼說吧。
早上9點兩人就去了書房。
中午12點準時就要吃飯,否則時間就不夠。
因為吃完飯之後兩人要稍微睡一會兒。
下午收盤之後兩人要復盤不說,緊接著要盯著歐洲市場一直到晚上。
晚上9點則是要準備夜盤,一直到晚上2點以後。
可以說愛德華茲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他和老婆孩子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柳青和安娜來了之後,別的沒什麼,但是至少在飯菜上比過去有了很大的提升。
尤其是愛德華茲有時候想要吃西餐的時候,那就是布莉安娜大顯身手的時候。
而早飯則是她和柳青起來親自包包子煮粥。
李一飛對這邊院子的事情了如指掌,錢景銘則是從奧地利回來之後就在沒露過面了。
甚至陳平安問起的時候,李一飛都說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即使是他也見不到錢景銘。
而且,他自己現在也忙得要命,更不用說還要扛住來自各方面的壓力。
用他的話,現在他的日子很是「煎熬!」
……
習慣上,每年10月開始也就是國慶節之後,國內的股票市場上上萬隻股票都會出現周期、板塊、政策以及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的一波上漲。
而這一波上漲的目的,是為了篩選,是為了醞釀從現在開始一直到過年的大牛股。
高手自然是來去自如,換句話說,真正的股市高手來到市場的時候只需要帶一個麻袋。
裝滿了之後轉身走了。
這是股票市場。
但是資本市場上並不僅僅只有股票。
還有期貨!
這才是殺人利器。
而陳平安作為高手中的高手,自然不屑於跟普通人去搶錢。
他要搶錢,就只會針對機構和超級有錢的大戶下手。
這就等於是在滿地都是鈔票的地上挑選面額最大的,裝滿了麻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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