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頭疼!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士農工商。

  怪不得哪家都想出個有功名的讀書人呢。

  四喜眨巴著眼睛,看著村里人和宋之棋及爹娘敘話寒暄。

  宋知琴身邊也圍了好幾個伯娘嬸子。

  她嗤笑一聲,低頭對七喜道:「你看這些人,變臉和變天一樣,之前對咱們家避之不及,唯恐沾了晦氣。」

  「現在呢?恨不得貼到爹娘和兄姐身上去,這真是,真是……」

  四喜撓了撓頭。

  那話怎麼說的來著?

  她想說句應景的詩詞,一時卻想不起來。

  五福小聲接口道:「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七喜跟著念叨。

  【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

  【翻手作雲覆手雨,紛紛輕薄何須數……】

  哇塞。

  妹妹好厲害!

  四喜和五福六福俱都張大了嘴巴,一臉崇拜地望著七喜。

  七喜昂了昂下巴。

  也不看看她是誰。

  她堂堂帝姬,學富五車,才華橫溢。

  讀書學習神馬的,根本不需要。

  她都會。

  咣!

  銅鑼聲響,回音綿長。

  打穀場上靜了下來。

  扈彭祖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剛想開口,卻被人搶了先。

  「咱們村今年是不是犯太歲啊,多災又多難,什麼事都不順當,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

  扈彭祖聞言,臉色瞬間一沉,看向旁邊。

  說話的,是劉匠人。

  他今年四十出頭,體型微胖。

  因為常年在屋子裡做木匠活,膚色比村裡的漢子白上許多,看著還有些富態。

  白白胖胖,十分和氣。

  他很少在村裡的大會上發言。

  以前有人去問他的意見,他也甚少有拿主意的時候,大多都是附和旁人。

  扈家族人私下裡講閒話。

  說劉匠人是因為沒有兒子,只生了劉二秀一個閨女,底氣不足才不敢多言。

  怎麼今日他先出頭了?

  扈彭祖只覺心上墜了一顆大石頭,沉甸甸的。

  「對啊,我也納悶呢,原來不是我一個人這麼想啊!」

  「真別說,我覺得也是!」

  「都是那黃皮子惹的禍,自那之後,咱們村里老有怪事,如今啊,偷雞摸狗還算事小,殺人放火都出來了!」

  說話的人「嘖嘖」兩聲。

  「再這麼下去,咱們村的名聲,都快趕上五柳村了!」

  「誰說不是呢!」

  村民們七嘴八舌,出言附和。

  越說越離譜。

  扈彭祖嘴角抽搐,像被人打了兩巴掌,臉皮生疼。

  這話什麼意思?

  是說他這個村長不稱職?

  「村長啊,你別覺得大家是在胡言亂語、無事生非,事到如今,你真得上點心了!」

  劉長林語重心長,對扈彭祖誠懇地道:「我們都是扈丘村的村民,所思所想都是為了村里著想,真沒有壞心。」

  他沒有壞心?

  這人可真敢說。

  扈彭祖抬頭望了望天。

  怎麼就沒有一道驚雷懸空而下,劈死這個不要臉的壞東西。

  「對啊對啊,村長,我們都是好意!」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絮叨吵嚷,扈彭祖的額角青筋直跳。

  頭也疼了起來。

  「住口!」

  扈彭祖一聲高喝。

  村民們打了個哆嗦,不敢再說話了。

  劉長林微微一笑。

  扈彭祖這是沉不住氣了啊。

  好事。

  扈彭祖環視一圈,見大家都安靜下來,才緩了聲氣。

  「找到人了嗎?」

  「沒有。」

  扈舉升上前幾步回話,「村里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宋二叔,他可能是出村了。」

  半夜裡發現宋青青的時候,村民們就去找宋秋來。

  那時候他就不在茅屋裡,直到現在也不見蹤影。

  扈舉山之前被五柳村的村民們打了一頓,醜事鬧得人盡皆知。

  自那之後他就不怎麼在人前露面了,扈彭祖但凡有事,都是交代給二兒子扈舉升去辦。

  扈舉升隱約有了下一代繼承人的架勢。

  劉開業不動聲色地瞄了扈舉升一眼。

  想得倒美。

  扈彭祖擰起了眉頭,「其他人呢?宋老太爺不是在家嗎?」

  宋春來算是扈丘村最有能耐的人,兒子還是個童生。

  扈彭祖向來尊稱宋老頭一聲老太爺。

  「宋奶奶身體不好,聽說這事就昏了過去,家裡也沒有旁人,老太爺得在一旁照顧著,暫時離不開。」

  宋少仁不過一個毛頭小子,拿不了主意也不頂大用。

  這就意味著,根本沒人出面處理宋青青的事。

  扈彭祖的臉更黑了。

  「村長啊,這是咱們村裡的事,你又是村裡的當家人,由你做主也沒什麼不對。」

  劉長林含笑道:」大家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對,沒錯!」

  扈彭祖閉了閉眼。

  他本想著有宋家人出面,就能將宋冬來壓下去,這事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畢竟,宋冬來家裡出了個童生,不可同日而語,他也要客氣三分,不能再像以前那麼強硬。

  可現在。

  宋家沒有人出面,他只能公事公辦。

  不給宋冬來和村民們一個合適的交代,他這村長怕是也做到頭了。

  「把宋青青帶過來!」

  兩個漢子抬來擔架,宋青青雙目緊閉,一無所覺。

  「呀!這丫頭放火燒了他三叔的房子,竟然還睡得這麼安穩,心可真大啊!」

  「可不嘛,嘖嘖,真沒想到啊!」

  婦人們唧唧喳喳,對著宋青青一頓狂噴。

  「我家妮兒拿點東西老是被她搶去,自小就不是個好東西!」

  「她剛搶食中毒沒幾日,就又起了這種壞心,是覺得老天爺給她的懲罰還不夠?」

  「心腸這麼歹毒,以後誰敢要她?」

  「就是,就是!」

  這麼大的動靜,宋青青依然沉睡著,不動如山。

  扈彭祖揮了揮手。

  扈舉升端起地上的一盆冷水,當頭澆了下去。

  宋青青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她從木板上蹦了起來。

  「你幹嘛!」

  宋青青擰著眉頭、鼓著眼睛,雙手緊攥成拳,惡狠狠地瞪著扈舉升。

  扈舉升被她嚇得後退兩步。

  「哎呦呦!看看,看看,多惡的丫頭!」

  「媽呀,嚇死人了,這是要吃人啊!」

  附近的幾個婦人也跟著連退幾步。

  「還審啥呀,快送去縣衙吧,看著就瘮人!」

  宋青青在一片討伐聲中回過神來。

  她這是在哪裡?

  天已經亮了……

  黃鼠狼呢?

  這些村民都聚在一處,他們在幹什麼?

  宋青青茫然地環顧四周。

  突然。

  她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手拉著手的四喜和七喜。

  這些討厭的傢伙,竟然沒被大火燒死?

  太可惡了!

  宋青青又瞪起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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