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高邑的唇邊掛上了譏諷。
一旁的隨從厲聲道:「你不要顧左右言他,說的好像已經真在我們二鏢頭房裡找到了東西,你這才是污衊!」
宋冬來不搭理他,只是看著隋敬忠。
「發現木盒就說人偷盜,確實輕巧了些。」
隋敬忠摸了摸下巴上的長髯,緩聲道:「你放心,此事我自會調查清楚,絕不會冤枉任何一人。」
只要隨老鏢頭願意細查,定然能還宋之書一個清白。
宋冬來心裡安穩了下來。
「高邑,你放心,義父也絕對不會讓你聲名有失。」
「你若是不願意被人搜屋,此事就暫且作罷,咱們另尋他法。」
隨敬忠自然也要維護丁高邑的顏面。
可他這麼一說,丁高邑反而更不能拒絕了,不然就顯得他心虛。
丁高邑當即道:「我行得端坐得直,不怕別人誹謗。」
「我就給大家做個表率,以免這位『宋大師』等下又要搜查別人的房間,被人拒了可就不好了。」
他陰陽怪氣地嘲諷一句,隨後將房門大展,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人還真是不害怕。
他就這麼有信心?
宋冬來見狀,反而有些忐忑。
可事到如今,也沒有退路。
丁高邑的屋子很大,分了內外兩室,中間用梨花雕松柏的木製屏風隔開。
外間靠牆立著一排博古架,擺了各色古玩。
寬大書桌上放著筆墨紙硯,其後一張太師椅。
裡間。
紅木雕花的大床,緊挨著牆壁。
旁邊高低錯落是兩個大木櫃,其中一個上了鎖。
屋內屋外一眼可見,眾人並沒發現奇特之處。
丁高邑閒閒地道:「宋大師,可需要我將柜子打開?或是將衣物和家什都掏出來供你查看?」
宋冬來不答話,踱到了床邊。
「丁二鏢頭心思精巧,想來為這機關,花費了不少心思吧?」
丁高邑見他盯著床看,不禁笑了起來。
「你對我這床感興趣?」
「也是,這般上等橡木,你在鄉下肯定沒見過,會羨慕也很正常。」
宋冬來不理會他的嘲諷,又到了牆邊的柜子旁。
丁高邑見他如此,更是放下心來。
他這機關是請了杭安府魯家人精工製作,怎麼可能讓一個泥腿子勘破。
正要張口譏諷,卻見宋之書將懷中的小女娃放到了地上,他一個箭步竄出,將床上的枕頭拿了起來。
隨即在床板上摸索兩息,用力一按。
「咔咔」聲響起。
咣當。
一扇床板彈了起來。
眾人都是一愣,瞪大了眼睛。
丁高邑先是一驚,很快又安定下來。
「雕蟲小技,讓大家見笑了。」
丁高邑主動上前,從床板內拎出個小包袱,給眾人展示。
「咱們都是刀口上討生活的,這些拿性命換來的銀錢,可不得藏好些嘛。」
銀票而已,不足為奇。
「二鏢頭這機關甚巧,就算有賊人進了屋也偷不走銀子,甚好!」
「還真是,我也得學學學!」
「沒錯……」
眾人誇讚不迭,俱都十分意動,想和丁高邑學這藏銀之法。
丁高邑附和幾句,不屑地睨了宋之書一眼。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
「再精妙的機關也架不住旁人惦記,這不,輕易就被人家知道了。」
又要給宋之書潑髒水。
宋冬來沒等他把話說完,閃到床邊,伸手在床板內摸索。
機關聲再次響起。
咔噠!
外間傳來一聲輕響。
眾人愣住。
丁高邑驚愕。
嘴巴大張,瞪圓了眼睛。
宋冬來快步到了外間。
博古架側邊彈出了一指隔板,極其輕薄,不過手指長短。
這裡頭肯定藏不了東西。
宋冬來上下撥弄幾回,發現了關竅,裡邊有堅韌絲線相連。
用力一扯。
砰!
博古架下方是裝飾用的擋板,上面刻著繁複的花紋,極其精美。
如今,擋板開了半扇,裡面有個不深不淺的小洞。
宋冬來對跟來的鏢師們道:「丟失的東西,就存放在這裡面。」
丁高邑的臉上已經沒了血色。
他心亂如麻,懷疑是身邊的隨從親信出賣了他。
要不然,這麼精密的機關,宋冬來怎麼可能找得到?
宋冬來撣了撣袖子,聲音依舊平和。
「丁二鏢頭可不要再說是我們栽贓陷害你,你也說了,我們是鄉下人,這麼精巧的東西,我們可做不出來!」
「你,你怎麼……」丁高邑心神大亂。
身旁的親隨趕緊扯了他一把,提醒他切勿胡言。
隋敬忠看得分明。
賊喊捉賊,栽贓嫁禍。
這個丁高邑,太讓他失望了。
「三郎,今日多虧有你,才能及時尋回鏢物,我代表鏢局上下感念你的恩情。」
隋敬忠對宋冬來躬身道謝。
宋冬來趕忙扶住他,「當不得老鏢頭如此大禮。」
「犬子年幼,多年來承蒙老鏢頭照顧,我能為鏢局出一份力,也是替他盡心,老鏢頭切勿和我見外。」
兩人很是客套了一番。
最後,隋敬忠讓人包了個紅封,說是給宋之書壓驚,也是他們找回鏢物的謝禮。
宋冬來推拒不了,只得收下。
隨老鏢頭又讓宋之書跟宋冬來先回家休息幾日,過段時間再來。
宋之書應了。
兩人帶著七喜,離開了鏢局。
三娃這回徹底服氣了。
「爹,妹妹居然能和壁虎說話,太厲害了!」
要不是小壁虎通風報信,知曉那寶玉藏在何處還知道那裡有機關,今日他們也沒這麼輕易能夠脫身。
宋冬來笑了笑,將隋敬忠給的紅封打開來看。
裡面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七喜立刻兩眼放光。
宋冬來將銀票遞給七喜,「七寶,還是給你收著。」
【爹最好了!】
七喜高興地歡呼,將銀票塞到了懷裡。
【爹,我想在縣城裡轉轉。】
托生這麼久,她去過玉溪鎮還來了桐廬縣,但都沒有四處看過。
宋冬來道:「你娘他們怕是在家裡等急了,咱們先買點吃食回去,等下次,爹專門再帶你出來逛,行不行?」
杜寶釧和宋知琴,還有體弱的宋之棋,在家裡肯定是心急如焚。
七喜就乖巧地道了聲好。
宋冬來欣慰頷首。
「爹,那不是外祖父嗎?」
宋之書指著不遠處一個匆匆而行的老者,和宋冬來確認。
外祖父?
七喜聽到這個稱呼,立刻想到了和話本子劇情一樣的二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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