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的不滿情緒,很快便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聽後,臉色鐵青,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
他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憤憤地罵道:「朕是皇帝,這是朕的天下,朕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朕倒要看看,誰還敢不服氣!」
皇帝將奏摺扔到一邊,起身出了御書房。
很快,御音閣便里響起了絲竹舞樂之聲,纏綿悠遠。
……
天空暗沉,陰雲密布。
城門口人山人海。
百姓們自發地聚集在官道兩旁,等待著豐承海的到來。
他們都是來送豐承海最後一程。
不過,與尋常的送行不同,他們送的不是祝福,而是詛咒。
「來了!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群頓時騷動起來,無數雙眼睛都望向了官道的盡頭。
只見一隊官兵押解著一輛囚車,緩緩走來。
囚車裡,豐承海一身囚服,披頭散髮,昔日的囂張氣焰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落魄和狼狽。
百姓們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刀刃一般,狠狠地刺在豐承海的身上。
「豐承海,你還記得那些被你害死的孩子們嗎?」
「你這個畜生!你也有今天!」
「佛祖保佑,劈死這個額賊吧……」
百姓們的怒罵聲、哭喊聲、詛咒聲,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向豐承海湧來。
豐承海坐在囚車裡,臉色漲紅,雙拳緊握,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皇帝為了他的安全著想,出京這一段路讓他坐囚車。
等到了京外,他才會下來徒步流放。
囚車緩緩地從宋之棋面前經過。
豐承海抬起頭,目光與宋之棋相遇。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怨毒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
「小子,你以為這就完了嗎?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呢,咱們走著瞧,哈哈哈哈!」
宋之棋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豐承海看到他這副表情,心中更加惱怒。
但他現在是階下囚,暫時奈何不了宋之棋,他只能將滿腔的怒火和怨恨,暫時埋在心底。
囚車繼續向前走去,最終消失在官道的盡頭。
豐承海被押解出城後,押解的官差們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押解豐承海出城的這一段路,可謂是如履薄冰,生怕出什麼差錯。
如今,總算是熬了過來。
「走吧,我們也趕緊趕路,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驛站。」領頭的官差抹了把汗。
官差們應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去。
夜幕降臨,官道兩旁的樹林裡,傳來陣陣野獸的嚎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官差們不敢大意,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刀劍,提高了警惕。
突然,一陣狂風颳過,樹林裡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什麼人?出來!」領頭的官差大聲喝問。
回應他的,是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
緊接著,無數隻狼從樹林裡沖了出來,如同黑色的閃電一般,撲向了官差們。
「啊!是狼群!快跑啊!」
官差們頓時亂作一團,紛紛拔出刀劍。
然而,這些狼群似乎發了瘋一般,悍不畏死,前赴後繼地撲上來,官差們根本抵擋不住。
慘叫聲、哀嚎聲、野獸的嘶吼聲,響徹山林。
不多時,官差們便被狼群驅趕,四處逃竄。
只有豐承海還被關在囚車裡,毫髮無損。
他倒是想逃走,可囚車堅固,他手腳上還夾著鐐銬,根本掙脫不開。
褲襠里一陣溫熱,騷臭味瀰漫開來。
狼群圍著囚車,不停地撕咬著木欄,發出陣陣令人膽寒的嘶吼聲。
豐承海手無寸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狼群,一步步地逼近自己,瑟瑟發抖。
一隻體型巨大的灰狼,一口咬斷了囚車的木欄,將豐承海從裡面拖了出來。
「啊!不要……救命!救命啊!」
豐承海拼命地掙扎著,哀嚎著,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救他。
狼群一擁而上,將豐承海淹沒在其中。
第二天早上,當地的村民發現了官道上的慘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報了官。
逃走的官差們也回來了,他們毫髮無傷,只是受了驚嚇。
被狼群咬死的,只有豐承海一人。
而且,他的屍身被扯成了數段,並沒有被狼群吞食。
頭顱、胳膊、手掌、腿腳,扔的到處都是,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消息傳回京城,百姓們則是歡欣鼓舞,奔走相告。
「豐承海被狼群吃了,真是惡有惡報!」
「活該!誰讓他作惡多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蒼天有眼,大快人心啊!」
百姓們拍手稱快,直呼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懲罰了惡人。
安陽侯府。
七喜誇讚地摸了摸小灰的頭。
【幹得好!】
還敢威脅二哥?
看他沒命了還怎麼嘚瑟。
哼!
……
安陽侯府上下沉浸在一片歡欣鼓舞的氣氛中,因為宋之棋不僅安然歸來,還揭露了豐承海的罪行,為民除害,皇帝對他大加讚賞。
然而,在喜慶的氛圍下,老侯爺宋仲達卻面色凝重。
因為他知道,還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等待他處理。
安陽侯府的祠堂,氣氛凝重,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
宋家族老們一個個面色鐵青,端坐在太師椅上,目光如炬地盯著跪在祠堂中央的宋雲霆。
他身後站著幾個貼身長隨,平日裡狐假虎威,如今卻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侯爺宋仲達站在祠堂正中,手中握著一份沉甸甸的書簡。
那是宋家族譜,上面記錄著宋家數百年的榮辱興衰。
他原本紅潤的臉色如今蒼白如紙,眼角的皺紋仿佛刀刻一般深陷,渾濁的雙眼中滿是痛心和失望。
「雲霆,你可知罪!」
宋仲達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在空曠的祠堂中迴蕩,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宋雲霆低著頭,原本挺拔的身軀如今佝僂著,曾經意氣風發的臉上寫滿了頹廢和絕望。
聽到宋仲達的質問,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宋仲達。
眼中卻不見悔恨,反而燃起熊熊怒火。
那火焰灼燒著他的理智,將他心中積壓多年的怨恨和不滿徹底點燃!
「知罪?我有什麼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