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香兒初來乍到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可以利用的對象,時不時地給她些好處。
一來二去,香桃便對她感恩戴德,言聽計從。
宋冬來一家回到侯府,雁歸軒里缺人,香桃便被調了過來。
趙香兒朝香桃使了個眼色,然後故意放慢腳步,裝作不經意間看到七喜的樣子。
緊接著,她吃驚呼一聲,「啊!」
身子一歪,整個人便朝著七喜的方向倒去。
砰的一聲悶響,趙香兒摔倒在地。
她立刻捂著肚子,聲嘶力竭地哭喊起來。
「我的肚子!我的孩子!來人,快來人啊!」
七喜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大白、小灰和小黃也驚住了,同款下巴微張合不攏嘴的表情。
幾滴口涎從小黃嘴裡流出,沾濕了它的皮毛。
大白和小灰回過神來,俱都嫌惡地往旁邊挪了挪。
這時,趙香兒大聲哭喊的動靜,驚動了主屋裡的杜寶釧和宋知琴,兩人聞聲匆匆趕到院子中。
趙香兒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冷汗涔涔。
七喜則像被嚇得不知所措,愣愣地站在一旁,手裡還拿著逗弄貓狗的撥浪鼓。
「發生什麼事了?」
杜寶釧眉頭緊鎖,連忙上前詢問。
「夫人,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趙香兒像是失了神智,完全聽到她的話一般,只是抱著肚子,喊得撕心裂肺。
「快去請大夫!」
宋知琴心道不好,連忙吩咐丫鬟去請大夫。
「香兒姑娘,你別著急,大夫馬上就來,你不要這麼用勁地喊,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一個僕婦試圖安撫住趙香兒。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手忙腳亂地去攙扶她。
「不要碰我!」
趙香兒發出一聲悽厲的喊叫,「你們,你們都想害我的孩子!」
「是七小姐沖了姨娘!」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見說話的是廚房裡打雜的丫鬟香桃。
她指著七喜,一臉憤然。
「奴婢剛剛在廚房門口瞧得清清楚楚,七小姐拿著撥浪鼓在逗狗,姨娘經過的時候,她突然大力揮動撥浪鼓,那兩隻狗就朝姨娘沖了過來。」
香桃說得活靈活現。
「姨娘想必是受了驚嚇,也是為了躲避七小姐的兩條狗,才摔到了地上!」
趙香兒聽到香桃的話,差點笑出聲來。
這香桃可真是她的好隊友,反應迅速,表演到位。
等她發達了,一定要把香桃弄到自己身邊做個貼身丫鬟。
「姑娘,您可千萬別動了胎氣啊!都是七姑娘不懂事,衝撞了您,奴婢這就去告訴侯爺和夫人,讓他們給您做主!」
香桃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不知道的還以為趙香兒是不是快死了。
雖然,也差不太多。
趙香兒這一摔,的確是下了血本。
鮮血從裡向外慢慢滲出,地上濕了一大片。
趙香兒的手緊緊地揪著衣服,尖銳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肉里,疼痛讓她更加清醒。
也讓她眼角流出的眼淚更加逼真。
她心裡卻是冷笑連連。
她肚子裡的孩子就算沒了,又如何?
這本來就是一個用來達到目的的工具罷了。
趙香兒原本的計劃是找機會給宋冬來下藥,和他生米煮成熟飯。
這樣一來,孩子生下來就是侯府嫡孫。
自己則母憑子貴,以後在這侯府里就能平步青雲。
誰知道,宋冬來卻是一塊鐵板,而且滑不留手,她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思來想去,她決定鋌而走險,犧牲這個孩子。
「香桃,你說我可憐不可憐?我好歹懷了侯府的金孫,七小姐什麼都不懂就衝撞了我,害我動了胎氣……」
「如果這個孩子沒了,我要怎麼辦啊,嗚嗚嗚嗚!」
趙香兒聲音虛弱,哭喊中卻掩蓋不住語氣中的怨毒和算計。
「姑娘,您受苦了!」
香桃哭得更加大聲,「都怪奴婢沒有及時阻攔,沒有保護好您和小少爺,大夫呢?大夫怎麼還不來?」
香桃從地上跳了起來。
「姑娘別怕,奴婢這就去找侯爺和夫人,讓他們為姑娘做主!」
趙香兒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她要讓杜寶釧和宋知琴,還有那幾個小孽種付出代價。
和她作對,就是這個下場。
七喜那丫頭是個啞巴,她倒要看看,七喜能怎麼解釋。
想到那張白嫩嫩的小臉因為無法辯解而漲得通紅,杜寶釧看著女兒受罰心如刀絞……
她都快開心地裝不下去了。
趙香兒蜷縮在地上,感受著肚腹中傳來的陣痛,才勉強忍住了笑。
想到桂嬤嬤,她又有一瞬間的害怕。
畢竟,桂嬤嬤再三囑咐過她,讓她等她回來再出門。
但事已至此,她就不信,老夫人還會為了一個啞巴丫頭,而責罰失去孩子的她。
趙香兒思緒萬千。
她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因為長得有幾分姿色,被人牙子看中,最終進了侯府做了丫鬟。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像其他人一樣,一輩子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下去。
沒想到啊,她竟然是有大機緣的人。
……
薛婉清坐在梳妝檯前,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桌上的珠釵。
丫鬟翡翠一臉興奮地從外面跑進來,差點撞翻了門邊的花瓶。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薛婉清皺起眉頭,不悅地呵斥。
「夫人,夫人,大喜事啊!」
翡翠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趙香兒,趙香兒她……」
「她怎麼了?慢慢說!」
薛婉清心裡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但還是故作鎮定地詢問。
「她,她小產了!」
翡翠終於說出了口,語氣中難掩興奮和激動。
薛婉清強忍著嘴角的笑意,驚訝地問道:「怎麼會這樣?好端端的怎麼會小產呢?」
「說是,說是被七姑娘衝撞了,動了胎氣……」
翡翠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回稟。
「什麼?」
薛婉清猶疑,有些不大相信。
「這怎麼可能?七喜那小丫頭雖然頑皮了些,但也不至於……」
薛婉清原本以為是趙香兒成功陷害了杜寶釧。
如今看來,事情的發展並不全部如她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