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寶釧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宋知琴正倚在窗邊看書。
見母親一臉煞白、魂不守舍地回來,手裡還提著空空的食盒,不禁放下書問道:「母親,您這是怎麼了?」
杜寶釧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沒什麼,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把點心都撒了。」
宋知琴見母親神色不對,急忙起身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
「母親,您的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杜寶釧的手指冰涼,還在不停地顫抖。
宋知琴嚇了一跳,趕緊扶著杜寶釧到桌邊坐下,又倒了一杯熱茶塞進她手裡。
溫熱的茶水驅散了些許寒意,杜寶釧回過神來,苦笑著搖搖頭。
「知琴,我真是遲鈍,現在才明白那些話本子裡寫的都是真的,自古男人多薄倖啊……」
宋知琴一頭霧水。
「母親,您到底怎麼了?」
她試探地問道:「您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知琴,你早就知道?」
杜寶釧頓了頓,艱難地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父親和趙香兒的事?」
「母親,您在說什麼啊?」
「我怎麼會知道?」宋知琴連忙解釋,「我只是覺得,祖母當初賜下這個丫鬟,用意恐怕不簡單。而且,趙香兒妖嬈多姿,看著不大安分,所以我才覺得她可能會做出些什麼不好的事。」
宋知琴又追問道:「母親,到底怎麼了?」
杜寶釧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將剛才在花園裡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宋知琴怔愣住。
她原本以為,這個趙香兒是祖母給二弟的人。
畢竟宋之棋的年紀也不小了。
京城如他這般的公子哥,身邊都有通房丫鬟引導人事。
但她知道宋之棋的心思,沒有入仕之前,他絕不會考慮這些事。
宋知琴也不想讓趙香兒去分散宋之棋的注意力,所以,她這幾日限制趙香兒的行動,就怕她偷溜出去影響到宋之棋。
可沒成想,這人的目標,竟然是父親。
宋知琴沉默半晌,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母親,我相信父親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不可能對趙香兒有什麼心思,您千萬不要上了趙香兒的當。」
七喜的心聲里,經常提到話本子說這樣,話本子裡又說那樣。
來到京城後,她心中實在好奇,也讓丫鬟去買話本子看過。
真是……
大開眼界。
趙香兒如今的行為,妥妥的就是話本子裡提到的那種狐狸精,不懷好意。
「可是……我親眼看到他跳進湖裡救她!他甚至連鞋子都沒來得及脫!」
杜寶釧激動地道:「知琴,你父親如果不是喜歡她,為什麼會如此著急?連下人都等不及到來?」
「母親,您先冷靜一下,不要胡思亂想,父親他……」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
杜寶釧猛地站起身,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現在就去問問他,他到底要幹什麼?他如果真的喜歡趙香兒,我可以成全他!」
杜寶釧說著,就要往外走。
宋知琴連忙拉住她。
「母親,您別衝動啊,不要說這些氣話……」
杜寶釧此時傷心欲絕,根本聽不進宋知琴的勸告。
她一把甩開宋知琴的手,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母親!」
宋知琴擔心杜寶釧衝動之下做出什麼傻事,急忙追了出去,卻不見了杜寶釧的身影。
宋知琴心急如焚,知道這件事必須儘快解決。
她想了想,轉身朝宋之棋的院子跑去。
……
薛婉清得知花園落水事件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真是天助我也!」
她低聲自語道,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她叫來自己的貼身丫鬟,在她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丫鬟會意地點點頭,轉身退出了房間。
不出半日,整個宋府上下都在議論紛紛。
「三爺房裡新來了個丫鬟,長得可水靈了,聽說還是老夫人親自賜下的。」
「可不是嘛!我還聽說,三夫人因為這事兒,跟三爺大吵了一架,還把那丫鬟推進湖裡了呢!」
「真的假的?三夫人看著挺和善的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女人啊,最是善妒,尤其是大戶人家的正妻,最容不下那些狐媚子!」
這些流言蜚語,就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整個侯府。
最後傳到了侯夫人段氏的耳朵里。
段氏每日午後都要小憩片刻,今日卻被這些流言蜚語攪得心神不寧,早早地就醒了。
薛婉清來給段氏請安時,見她面色不豫,便關切地道:「母親,您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只是午睡做了個噩夢,有些心神不寧罷了。」
段氏淡淡地說道,語氣中卻透著煩躁。
薛婉清見狀,便試探著道:「不知母親夢見了什麼?說出來,或許兒媳能幫您解解夢。」
段氏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總不能說夢到三兒子飛黃騰達,大兒子卻下場淒涼。
薛婉清故作驚訝地道:「莫不是府里這兩日的流言蜚語影響了母親?」
「唉!」
薛婉清嘆了口氣,「這都是莫須有的事情,母親不要為這些小事憂心,我已經整飭過府中,不許下人們胡言亂語。」
段氏皺眉,「你說的是什麼事?府里最近怎麼了?」
「啊?母親不知三弟妹她……」
薛婉清好似察覺到自己失言,趕緊轉移話題。
「沒有什麼事,母親,天氣越來越冷了,冬日裡的火炭,今年要多採購一些……」
「你別糊弄我!」段氏呵斥薛婉清,「到底怎麼回事?」
薛婉清揪著帕子,十分為難的模樣。
「快說!」
薛婉清這才張口道:「三弟妹的脾氣是倔強了些,有時候也難免會衝動,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
「還是香兒那丫頭做的不好,才惹了三弟妹動怒……」
段氏聽了,臉色頓時一沉。
「你是說,寶釧不喜香兒?」
「母親,兒媳不敢妄言。」薛婉清顯得十分猶豫。
「三弟妹平日裡對我們這些做嫂子的客客氣氣,想來也不會對一個丫鬟怎麼樣。」
薛婉清頓了頓,才道:「只不過,這女人嘛,心氣小了些,難免會捻酸吃醋,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