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自曝!

  「村長救命,救命啊!」

  勞藥婆一見到扈彭祖,哭喊著撲了過去,一把扯住了扈彭祖的衣袖。

  夜半驚醒,扈彭祖只顧得披了件外袍。

  勞藥婆一撲,直接將那外袍扯了下來。

  扈彭祖只餘一件舊白裡衣。

  夜風一吹,凍得他哆嗦了一下。

  扈彭祖被個老婆子扯掉了衣衫,頓時氣得臉色發青。

  「豈有此理,成何體統,簡直不懂禮數!」

  扈彭祖連聲呵斥勞藥婆。

  可勞藥婆剛剛經歷了驚魂一夜,哪還顧得上理會這些。

  她撲通跪了下來。

  「村長,我錯了!我有罪,我真心悔過認錯!」

  眾人莫名其妙,不知道勞藥婆在幹什麼。

  扈彭祖也是如此。

  但見她形容狼狽,扈彭祖閉了閉眼,強忍不耐。

  將兒子遞過來的衣服穿好後,扈彭祖道:「勞婆子,你有什麼事可以好好說,不要這般。」

  「對啊,藥婆,地上涼,你快起來吧!」

  左鄰右捨出言勸說,更有人想上前扶起她。

  勞藥婆卻甩開了婦人的胳膊,「你們別管,我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

  「不然的話,小壯就死定了!」

  「嗚嗚嗚嗚……」

  扈小壯,他怎麼了?

  村里人都知道勞藥婆最是疼愛小兒子。

  他要是出了事,勞藥婆非得拼命不可。

  勞藥婆又哭又嚎、狀若瘋癲,幾個想去幫忙的婦人無從下手,只得退了回去。

  「村長,我不該為了掙錢喪盡天良,說胡水根家的小閨女刑克六親,將她賣去給了人牙子,都是我的錯!」

  什麼??

  !!!

  村民們瞪大了眼睛。

  「我也不該昧著良心,為了換束脩給隔壁鎮上吳掌柜納妾,把扈老柱家的閨女騙出藥倒送了過去……」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還有……」

  村民們聽著勞藥婆聲嘶力竭地自曝惡事,混沌的腦子終於清醒了。

  「你這個天殺的賊婆子,我殺了你!」

  一個婦人忽地衝出,狠狠揪住了勞藥婆的頭髮。

  正是扈老柱的媳婦。

  她那二閨女失蹤三年了。

  本以為遭人毒手,被人殺掉毀屍滅跡,縣衙就是這麼推斷的。

  誰成想啊。

  竟是這個老婆子將自家女兒賣給了別人做了小妾。

  「你這喪良心的毒婦,我要我為閨女報仇!」

  隨著勞藥婆的供述,相關村民也按捺不住,俱都沖了過來,恨不得將勞藥婆生吞活剝。

  扈彭祖驚在原地,半晌不得動彈。

  從本心裡講,男尊女卑是禮數正統,女娃兒根本不算什麼,以後不過一副嫁妝就打發了。

  所以十數年間,村里沒了幾個女娃,他也並未放在心上。

  他知道勞藥婆有些偏門本事,卻沒想到她的膽子竟然之大,竟敢私賣人口。

  這可是殺頭的重罪。

  搞不好,全家都要受她牽連。

  想到這裡,扈彭祖渾身一震。

  他是村長。

  村里出了這樣的惡事,他說毫不知情,豈不是他這個村長蒙蔽無知?

  不行!

  扈彭祖當機立斷,高聲呼喝。

  先讓本家的十幾個漢子將激憤的村民拉開,又讓扈舉山趕緊去縣衙報官。

  這時,勞藥婆已被憤怒的村民暴打了一頓。

  臉被抓得稀爛,衣服也扯得破碎。

  渾身是血,蜷在地上奄奄一息。

  勞藥婆的大兒媳根本沒敢靠近,她還攔著丈夫不讓他過去,只是躲在一旁偷看。

  扈彭祖讓人去抬勞藥婆。

  勞藥婆卻又忽地彈了起來。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我已經如實坦白了罪行,有什麼懲罰就讓我一人承擔,小壯是無辜的,求求你放過他吧!」

  勞藥婆又趴回地上,不停地磕頭禱告。

  圍觀的村民們面面相覷。

  難道是菩薩顯靈了?

  知曉勞藥婆罪孽深重、惡貫滿盈,對她加以警示,所以她才會瘋瘋癲癲地跑出來自首。

  一定是這樣!

  在場眾人登時都有志一同,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地念了起來。

  扈彭祖也有些驚懼。

  他穩了穩心神,盯著勞藥婆道:「你可把你的罪孽都述說清楚了?」

  「蒼天再上,你不要想著還能矇混過關!」

  這幾句話,又提醒了勞藥婆。

  「對對,我錯了!菩薩,佛祖,不是我故意隱瞞,是老婆子真的忘記了!」

  勞藥婆猛磕幾個響頭,額上鮮血淋漓。

  「我想讓宋冬來家的七喜丫頭去和大戶的小公子結陰親,才請了洪敏進村假冒高僧。」

  「我知自己冒犯佛法罪該萬死,我錯了,真的錯了!」

  「佛祖,菩薩,饒過我的小壯吧……」

  啊?

  那位看起來德高望重、佛法高深的弘敏大師,竟然是個假和尚,是勞藥婆找人假扮的?

  這……

  扈彭祖的臉都綠了。

  那日他好吃好喝招待了弘敏不說,臨走之時,還給了他豐厚的供奉銀錢。

  騙子。

  居然是個騙子。

  太可惡了!

  扈彭祖的額角青筋蹦跳。

  眼裡的怒火似要噴涌而出,將勞藥婆焚燒殆盡。

  「你這個惡婦!」

  「還等什麼?快給我把她拖下去!」

  張氏死死地捂著胸口。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勞藥婆嘴巴一禿嚕,就把她給七喜下藥的事也說出來。

  還好。

  勞藥婆被拖走了。

  張氏的額頭上全是冷汗,渾身虛脫。

  旁邊的婦人疑惑道:「她二嬸,你這是咋了?」

  「哦,我,我沒想到,」張氏訥訥解釋,「天底下竟有這樣的惡人,我就是,就是太害怕了。」

  「可不是嘛!」婦人憤憤附和。

  「要不是咱們站得靠後,我也得上去捶那老婆子幾拳!」

  村里只有勞藥婆一人懂醫術。

  每次請她看診都得低聲下氣,好說歹說地三催四請。

  醫藥費也貴得離譜。

  「幸虧她給咱們看病的時候沒有胡來,要不然……」

  婦人說到這裡,忽又頓住。

  誰能知曉她到底有沒有亂來呢?

  保不齊,也有過。

  周圍的村民都想到了這一點。

  瞪著眼睛,驚恐萬狀。

  「不行!一定得讓村長和官差將她審問清楚!」

  「對對,沒錯!」

  張氏聽著村人們憤怒的吵嚷,冷汗直流,後背濡濕了一片。

  宋冬來唇角微勾。

  他悄悄退出人群,將昏迷不醒的扈小壯送回了家。

  官差很快進村,帶走了勞藥婆。

  扈彭祖也跟著去了縣衙。

  張氏天天出門打聽消息,得知勞藥婆並沒有再提七喜之事,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日,張氏從縣城折返,就見一個婦人走在前面。

  這不是杜寶釧的二嫂王桂琴嗎?

  張氏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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