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被嚇破了膽,哆哆嗦嗦地道:「是,是楊媽媽……是她讓小的這麼做的……」
楊媽媽?
宋崢眉頭一皺,確認道:「你是說,大夫人身邊的那個楊媽媽?」
初七點頭如搗蒜。
「就是她!楊媽媽說,說只要小的幫這個忙,就給小的一大筆銀子……」
宋之棋和宋崢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楊媽媽為何要這麼做?」
宋之棋追問。
初七搖頭,「小的不知啊……楊媽媽只說是有人想要這封信,沒說是誰……」
宋之棋沉思片刻,對宋崢道:「把他關起來,嚴加看管。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宋崢點頭,拖著初七離開了書房。
……
帳房裡,喬氏正專注地撥弄著算盤。
木質算珠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節奏均勻。
咣當一聲,房門猛地被推開。
喬氏抬頭,眉頭微皺。
玉溪站在門口,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一路跑來的。
「夫人……」玉溪喘著粗氣。
「何事如此慌張?」喬氏放下算盤。
玉溪快步走到喬氏身邊,壓低聲音道:「南院那邊春桃傳來消息……說初七不見了。她懷疑,懷疑他被人抓了起來……」
喬氏的手猛地攥緊,指節泛白。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被推得向後滑去,發出刺耳的聲響。
「你說什麼?」
玉溪重複了一遍,聲音因緊張而微微發顫。
喬氏快步走到窗前,指節用力扣住窗框。
院子裡,幾隻麻雀正在樹枝間跳躍,嘰嘰喳喳。
這平常的景象此刻卻讓她感到一陣眩暈。
「去,讓春桃和楊媽媽再打探清楚。」喬氏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玉溪應聲退出,腳步聲漸漸遠去。
喬氏轉身回到桌前,雙手撐在桌面上。
她的目光落在散落的帳本上,卻看不進去一個字。
精心布置的計劃,難道就這樣功虧一簣?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冷靜,她必須冷靜下來。
喬氏猛地睜開眼,目光恢復清明和銳利。
她快步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冊子,翻開後,手指在紙頁上快速划過,最後停在「宋之棋」三個字上。
「府試頭名案首……」她低聲念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喬氏站在窗前,眺望南院的方向。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框,眼神中閃過狠厲。
必須想個辦法轉移宋冬來一家的注意力,否則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喬氏走回桌前,拉開抽屜,裡面躺著一封未拆封的信。
她取出信,手指輕輕撫過封口的火漆印。
這封信,或許能成為突破口。
不行,風險太大。
她深吸一口氣,將信放回抽屜。
必須找個更穩妥的辦法。
喬氏的目光再次落在桌面的帳冊上,她看著落款處下人和管事的名字。
突然,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楊媽媽……」喬氏喃喃自語。
楊媽媽在南院的地位,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
「玉溪!」
玉溪應聲而入。
「去,把楊媽媽叫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玉溪點頭退下。
喬氏站在窗前,目光投向遠處。
不一會兒,玉溪回來報告,「夫人,楊媽媽說她現在走不開,等晚些時候再來見您。」
喬氏眉頭微皺,隨即舒展。
她點點頭,「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玉溪退出房間,輕輕帶上門。
……
北院花園,月光如水。
老槐樹的枝椏在微風中搖曳,投下斑駁陰影。
遠處傳來一聲貓頭鷹的啼叫,劃破夜的寂靜。
喬氏站在樹下,緊了緊披肩。
初秋的夜風帶著涼意,仿佛要鑽進骨頭裡。
她的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每一個動靜都讓她神經緊繃。
腳步聲由遠及近。
楊媽媽小心翼翼地走來,時不時回頭張望。
突然,一隻夜梟從樹上飛過,嚇得她差點叫出聲。
她連忙捂住嘴,加快腳步。
「大夫人……」楊媽媽氣喘吁吁地來到喬氏面前,聲音中帶著哭腔。
喬氏豎起食指,示意噤聲。
「玉溪,你盯著周圍的動靜。」
喬氏說完,拉著楊媽媽躲進樹後的陰影處。
「大夫人,我該怎麼辦?」
楊媽媽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初七被抓了,我,我怕啊。我那病弱的兒子還等著我照顧,若是我出了事……」
喬氏輕拍楊媽媽的肩膀,聲音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別怕,有我在。」
楊媽媽抽泣,「可是,可是背主是大罪啊,萬一要是……」
喬氏打斷她,「正因為你忠心,我們才更要揭露真相。」
她緊盯楊媽媽的眼睛,「聽好了,這事關乎你的生死。」
她從袖中取出一張紙,展開,月光下,密密麻麻的字跡若隱若現。
「你就按照這樣來說,知道嗎?」
楊媽媽接過,手微微發抖。
喬氏繼續道,聲音低沉。
「記住,是宋冬來一家陷害你。他們嫉妒大房在南院的地位,想藉此抹黑大房。」
楊媽媽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和恐慌。
喬氏不給她思考的機會,「你是個忠心耿耿的老僕,突然遭此橫禍,心中委屈難平。明白嗎?」
楊媽媽機械地點頭,但眼中仍有疑慮。
喬氏心中暗嘆,知道必須進一步安撫和控制楊媽媽。
她柔聲道:「楊媽媽,我知道你心裡害怕。但想想你的兒子,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保護好他,保護好你自己。」
楊媽媽的眼神慢慢堅定下來。
喬氏滿意地點頭,又道:「好,現在,我就是薛婉清。」
她突然厲聲喝道:「楊媽媽,你為何背叛於我?」
楊媽媽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冤枉啊!老奴對主家忠心耿耿,怎會做出背叛之事?這……這定是有人陷害!」
喬氏暗自點頭,楊媽媽的反應越來越像那麼回事了。
她又連續問了幾個問題,楊媽媽的回答越來越流暢。
「很好。」
喬氏壓低聲音,「若成功,你在南院的地位更上一層樓,你兒子的病也有著落了。若失敗……」
她沒說完,但楊媽媽已面如土色。
喬氏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袱,「這是給你的酬勞,先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