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邊燃燒著最後一片晚霞,將河面染成一片金紅。
江面上,微風習習,吹皺一池春水,也吹動了畫舫四周的紅色燈籠,隨風搖曳,光影斑駁。
此時,三樓雅間內,氣氛依然凝重。
丫鬟們垂手侍立,大氣也不敢出。
夫人們雖然表面上談笑風生,可眼神中卻都帶著幾分焦慮和不安,不時地抬頭看向門口的方向,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吱呀——」
房門被輕輕推開,焦夫人的貼身管事林媽媽走了進來。
她臉上堆著笑容,語氣卻帶著幾分倨傲。
「我家夫人說了,已經搜查完畢,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還請各位夫人小姐多多擔待。」
說罷,她微微欠身,福了福身子轉身離去,房門再次被輕輕關上。
丫鬟們連忙上前,攙扶起自家主子。
一位夫人一手扶著丫鬟,一手輕輕地拍著自己的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哎呦,可算是搜查完了,我這心裡啊,七上八下的,都快跳出來了。」
「可不是嘛,真是嚇死個人了……這焦夫人,到底在找什麼東西啊?」
另一位夫人也跟著附和,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滿。
「噓——」
老太太的兒媳婦聽到這話,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提醒道:「慎言,這焦夫人可不是咱們能惹得起的,還是少說兩句吧。」
夫人們相互攙扶著,步履匆匆地走下三樓。
她們的臉上都帶著幾分驚魂未定,眼神中還殘留著恐懼和不安,手裡緊緊地攥著手帕,也顧不上相互寒暄,急匆匆地回了各自的艙房。
杜寶釧和宋知琴也帶著四喜和七喜往二樓走。
七喜的兩條小短腿倒騰得飛快,一邊走還一邊好奇地四處張望。
四喜跟在她們旁邊,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三樓的方向,嘴裡小聲嘀咕。
「真是倒霉,竟然遇到這種事,也不知道爹和哥哥們怎麼樣了?」
宋知琴也有些擔心。
杜寶釧腳底生風,走得飛快。
「他們應該沒事,不然那位焦夫人就不會這麼平靜了。」
倘若二樓的男人們和家丁發生衝突,肯定會有人上來稟告。
宋知琴一直關注著,卻沒有發現異常。
她心裡鬆了口氣。
真要是打了起來,對誰來說,都是一件麻煩事。
……
夕陽西下,客船緩緩駛過平靜的江面。
艙房內,宋冬來和宋之棋以及鮑四海、宋崢商議著後日靠岸後的行程安排,同時也在焦急地等待著杜寶釧和宋知琴的歸來。
「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
鮑四海不免有些擔心,放下手中的茶杯,來回踱步。
「鮑管家,你別著急,三夫人和小姐們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
宋崢安慰著鮑四海,心裡也有些不安。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伴隨著四喜興奮的叫聲:「爹!二哥……」
房門被推開,杜寶釧和宋知琴帶著四喜、七喜快步走了進來。
宋冬來和宋之棋見她們安然無恙,這才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
「怎麼樣?沒事吧?」宋冬來關切地問道。
杜寶釧搖搖頭,將樓上的事情的說了一遍。
鮑四海聽完,怒火中燒,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豈有此理,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她們竟敢如此囂張跋扈!」
有祿上前,低聲對鮑四海道:「您老可不能再激動了,這才好不容易能下了床……」
宋冬來也安撫了鮑四海。
鮑四海氣得呼呼直喘氣,腦殼又開始一抽一抽地疼。
宋冬來轉向杜寶釧和宋知琴。
「你們可知道樓上到底是什麼身份,如此大動干戈地搜查,究竟要找什麼東西?」
杜寶釧琢磨了一會兒,才道:「這位夫人姓焦,他的夫君可能是濟城府尊,聽說,焦家是定國公府上……」
所以,這位焦夫人就是定國公家的兒媳婦。
「定國公府?」
鮑四海倒吸一口涼氣,愣住了。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竟然是定國公府……這……這可如何是好?」
安陽侯府雖然也是世代簪纓,但早已沒落,如今的爵位還是靠著祖上的蔭庇才勉強能夠保全。
定國公府卻是如日中天,權勢顯赫。
他們安陽侯府根本都不配和定國公府相提並論。
「三夫人,您可看清楚那位焦夫人的樣貌?她多大年紀,長得什麼模樣?」
鮑四海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站起身來,急切地詢問。
杜寶釧和宋知琴對視一眼,將那位焦夫人的年紀樣貌大致描述了一遍。
「沒錯,就是她!」
鮑四海聽完,一拍大腿,肯定地道:「以前我隨老爺去定國公府赴宴的時候,遠遠見過這位焦夫人一面,和你們說的一模一樣,絕對錯不了!」
宋冬來納悶。
「鮑管家,這位焦夫人和侯府有交情?」
鮑四海沉吟片刻,才道:「三爺,小的早就聽說過這位焦夫人的出身,她的夫家確實是定國公府的二公子,而她娘家……」
鮑四海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
宋冬來微微皺眉,問道:「怎麼?」
鮑四海壓低聲音道:「三爺,您還記得咱們北院有一位三姑娘嗎?」
宋冬來愣了一下,不由地看向宋崢。
之前在淮安的時候,宋崢也提過這位北院的三姑娘。
「你是說……嫁去文家的那一位?」
「正是!」鮑四海點了點頭,「就是嫁給那位淮安督糧道文大人的三姑娘!」
宋冬來追問道:「她和這位焦夫人,難道有什麼關係?」
「三爺,您有所不知,文昌慶的胞妹,正是嫁給了定國公府的二公子為妻,應該就是這位焦夫人。」
杜寶釧很是意外,連忙問道:「所以,鮑管家,你的意思是,這位焦夫人是咱們北院三姑娘的小姑子?」
「沒錯!」
鮑四海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麼算起來,三夫人,您和三爺與這位焦夫人也算是姻親呢……」
這麼厲害的親戚,她們不敢沾,也不想沾惹。
杜寶釧道:「我們還沒回到侯府,如今和她攀親也太早了些。」
宋冬來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