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冬來和宋崢也沒有閒著。
二人按照船老大的要求,找出船艙里備用的木柱,齊心協力將它頂在了即將傾覆的桅杆殘骸上。
狂風暴雨,如同發了狂的巨獸,肆虐了一整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船工和護衛們在風雨中苦苦支撐,每個人都精疲力盡,但沒有人退縮。
天色將明。
風勢逐漸減弱,原本遮天蔽日的烏雲也漸漸散去,露出了久違的陽光。
雨雖然還在下,卻已經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不再像之前那樣咄咄逼人。
筋疲力盡的眾人,望著逐漸平靜下來的江面,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喜悅。
那個年輕船工看著滿目瘡痍的甲板,突然蹦了起來,高聲歡呼。
「我們……我們挺過來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哽咽,還有慶幸和激動。
船老大胡亂抹了一把臉,頻頻點頭。
沒錯,他們挺過來了。
在這場與狂風暴雨的搏鬥中,他們雖然損失慘重,但卻堅強地挺了過來。
「多虧宋三爺和各位護衛!」
船老大感激地朝宋冬來和宋崢拱了拱手,「老朽這條命,還有這船上所有人的命,都是你們救的!」
「船老大太客氣了,」宋冬來溫和地笑了笑,「我們同樣在船上,合該盡綿薄之力。」
「是啊,船老大,您和各位兄弟才是真的辛苦,」宋崢也道,「這一整夜沒合眼,還要繼續行船,不如先讓他們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處理。」
「這……這怎麼好意思……」
船老大有些猶豫,還想再說些什麼。
「船老大您就別客氣了,」宋冬來笑道,「您看這船也需要抓緊時間修理,我們雖然不懂行,但人多力量大,打打下手還是可以的。」
「對啊,船老大,」宋崢道,「別再推來讓去,白白耽誤時間。」
「好好好,」船老大見他們如此真誠,也不再推辭。
他再次朝宋冬來和宋崢拱了拱手,「恭敬不如從命,各位的大恩大德,老朽沒齒難忘!」
「船老大您太客氣了。」
宋冬來道:「大家同舟共濟,說這些就太見外了。」
船老大隨機安排船工們去休息,留下幾名得力助手和宋家護衛們一起,開始清點損失,維修船隻。
……
中午時分。
火辣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江面被曬得波光粼粼,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悶熱的氣息。
幾隻黑色的水鳥發出嘶啞的叫聲,撲騰著翅膀,從船舷邊飛過,給這平靜的畫面增添了幾分燥熱。
溫暖的江風拂過,帶來一陣陣水汽,卻絲毫無法驅散這令人窒息的暑氣。
昨晚那場狂風暴雨,好似只是一場噩夢。
只有滿目瘡痍的甲板,和船工們臉上還未褪去的疲憊,在提醒著人們那驚心動魄的一夜並非虛幻。
經過一上午的忙碌,船隻的破損之處已經基本修補完畢。
雖然還有一些小問題需要處理,但已經不影響航行。
疲憊不堪的船老大,終於可以安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一會兒。
他躺在床上,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咣當!」
一聲巨響,船老大房間的門被人粗暴地踹開,把他從睡夢中驚醒。
他猛地坐起身,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卻滿臉怒容的僕婦,領著兩個凶神惡煞的家丁,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船老大睡眼惺忪,看著眼前這陣勢,心裡有些發毛。
「哼!你這船上出了賊,你還有閒心睡覺?」
僕婦雙手叉腰,高聲喊道:「我家主子丟了東西,就問你管還是不管!」
船老大聽到「丟東西」三個字,徹底清醒過來。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躬身向僕婦行禮,語氣中帶著幾分討好。
「這位夫人,您別著急,您把詳情說一說,我立刻就幫忙去找,說不定,是有人不小心拿錯了東西……」
「哼,別跟我裝蒜!」
僕婦冷笑道:「我家主子丟的是件十分貴重的東西,絕不是什麼不小心拿錯,你趕快去把賊人找出來交給我們,不然你就等著吃官司吧!」
船老大暗叫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您可否告知一下主家具體丟了什麼東西?這樣我也好方便查找……」
僕婦瞪了他一眼。
「你少廢話!快點去查!別耽誤時間!」
船老大被她凶神惡煞的樣子嚇了一跳,但還是壯著膽子道:「夫人息怒,小人這就吩咐下去,只是這麼大的船艙,不知夫人要找的是什麼東西,沒有目標,也沒辦法尋找啊!」
船老大叫苦不迭,心中暗自揣測。
三樓的客人帶著那麼多家僕,居然還有人敢去他們那裡偷東西,這賊人的膽子也是大破天了。
僕婦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少廢話!我家主子丟的東西豈是你這等粗人能隨意打聽的?你只管去給我找便是,若是找到了,少不了你的好處,若是找不到……」
她說到這裡,故意拉長了聲音,眼神中閃過狠厲。
「你就吃不了兜著走!」
「不是,夫人,我,就算讓人去找東西,我也得知道自己找的是什麼啊……」
船老大簡直要哭出來了。
「我都不知道您丟的是什麼,我怎麼和大家交代話啊?」
僕婦的眼神閃了閃,緊擰的眉頭跳了一下。
「這事你要儘量保密,不能和太多人說!」
船老大隻覺腦瓜嗡嗡作響,恨不得當場暈厥過去。
「不是……這麼大的船,您總不會讓我們三兩個人去找吧?」
船老大不可置信。
他思來想去,覺得可能是昨夜風雨太大,三樓貴客的東西怕是摔得七搖八晃東倒西歪,不一定是被人偷了。
可船上這麼大範圍,就算只是三樓那一層,都要花不少時間去找。
三兩個人怎麼能行?
僕婦耐著性子聽他說完,眯著眼睛道:「你是趙家船行的長期簽工,對嗎?」
怎麼又說到他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