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禍水東引!

  劉姓族人聚在劉開業家,正在開小會。

  「大哥,這事就是咱們的良機。」

  劉二叔壓著嗓子道:「扈彭祖力有不逮,解決不了黃皮子。」

  「如若咱們能將那黃皮子捉住,就替村民們除了一大害,此事之後,大哥和咱們劉姓族人在村裡的威望必然大漲。」

  「今年再選村長,大哥絕對能勝過扈彭祖。」

  這些話,屋內幾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沒有攤開來講過。

  劉開業遲疑地道:「二叔,你既這麼說,是不是有了對付黃皮子的辦法?」

  劉二叔頷首。

  「開業,你也參加了巡邏隊,想必也熟悉那黃皮子逃走的路線,對吧?」

  劉開業想了想,回道:「大概的方向,我們巡邏隊的人都知道。」

  「那就是了!」

  劉二叔繼續道:「咱們可以白日裡在黃皮子逃竄的路上挖些陷阱,以柴草遮掩,等你們夜間發現黃皮子的時候,追逐驅趕將那黃皮子逼到陷阱附近,它定難逃脫!」

  劉開業的爹劉長林是如今劉姓一族的帶頭人,聽完這話,他沉吟道:「可要在村里挖設陷阱,動靜小不了,一定會被扈家人知曉,這樣一來……」

  扈家人要是跟著他們學,更甚者,劉家人辛苦挖出的陷阱,卻被扈家人搶先一步將黃鼠狼捉到帶出,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劉二叔頷首,「大哥說的我也想過,所以,我還有一計。」

  劉二叔壓低聲音,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扈彭祖不知劉姓人的謀算。

  勞藥婆走後,他仔仔細細地思量了兩天,又聽說劉家人出了主意打算挖陷阱,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禍水東引,也算一招好棋。

  本來他也要解決七喜的事,如今倒是能一箭雙鵰。

  最重要的是,勞藥婆所言在理。

  誰也不知這回的災禍是不是七喜帶來的,他為村里排憂解難,沒錯。

  扈彭祖帶著扈舉山再次到了七喜家。

  宋冬來本以為村長為黃鼠狼的事焦頭爛額,暫時沒有時間理會七喜之事,沒料到他會突然登門,有些措手不及。

  扈彭祖坐下來後,直截了當地道:「七喜呢,可在家?」

  見村長過來,杜寶釧就讓宋知琴把七喜和弟妹都帶回了裡屋。

  聽扈彭祖語氣不善,杜寶釧心裡一個咯噔。

  「村長,七喜不大舒服,在床上睡著……」

  「去把她帶過來,」扈彭祖打斷了杜寶釧的話,「如若不然,我自己進去看她!」

  宋冬來直覺今天的事情躲不過了。

  他略微提高了聲音,朝著裡屋喊道:「大喜,你把七喜抱出來。」

  很快,七喜到了宋冬來懷裡。

  杜寶釧和宋知琴緊張地捏著帕子和衣袖,在旁邊坐立不安,又不敢隨意開口。

  扈彭祖盯著七喜上下打量。

  又瘦又黃,臉盤兒沒有巴掌大,一張清秀的小臉上就顯出了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光看這對眼,就知道這孩子肯定不呆不傻。

  「七喜,這是村長爺爺。」

  七喜早就忘了先前的事,也不知道爹娘為什麼讓她來見這個老頭。

  但和陌生人第一次見面,總要做個有禮貌的人,她就朝扈彭祖笑了一下,臉頰上現出兩個小酒窩。

  扈彭祖立時生了猶豫。

  這麼可愛的小姑娘,說她是邪祟……

  難以服眾。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扈彭祖沒有再看七喜,轉而對宋冬來道:「七喜突然間好轉,據傳是被邪祟附身,你也知道村里鬧起了黃皮子,這事也來得甚是突然。」

  這兩件事放在一起說,難道?

  宋冬來暗道不好,心也提了起來。

  「我這些時日求神問卜,昨日還去縣城弘安寺求教了弘業法師,他說此次雞禍實乃邪祟作怪,要想徹底剿滅黃皮子,必要先除掉村裡的邪祟才行。」

  宋冬來瞬間明白了扈彭祖的言下之意。

  旁觀者清。

  作為村里少數的幾戶異姓人,宋冬來對扈劉兩姓明里暗裡的競爭心知肚明。

  他自然不會認為村里鬧黃鼠狼和七喜有什麼關係。

  但扈彭祖遲遲不能解除雞禍,必然遭受村民質疑,這無疑給了劉姓人機會。

  如果把這事推到邪祟身上,扈彭祖身不由己無能為力,自然可以免除責難。

  村裡的雞死了那麼多,村民們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黃鼠狼碎屍萬段。

  倘若得知此事由七喜引起,那麼承擔村民怒火的人就變成了自己的小閨女。

  別說七喜,就是他和杜寶釧以及其他幾個兒女,也不會有好下場。

  宋冬來緊咬牙關,抑制著心裡的滔天怒火和恨意。

  扈彭祖不會不知他的舉動會給自家帶來什麼災禍,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損人利己如此狠毒,他的良心倒是過得去。

  【看什麼看,臭不要臉!你也不照照鏡子,就憑你這矮胖矬的樣子,居然還敢惦記我娘?呸呸!】

  宋冬來眼睛赤紅正要發難,卻被七喜的心聲打斷。

  什麼意思?

  七喜說的是誰?

  他低頭一看,七喜正對著扈舉山翻白眼。

  這……

  他想起來了。

  當年扈舉山的確向杜寶釧表達過情誼,但杜寶釧那時已和他心意相通,自然不會給扈舉山什麼回應。

  婚後杜寶釧還玩笑似的和他說過這件事。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沒死心。

  突如其來的驚詫,倒是讓宋冬來的怒氣消減了幾分。

  【矮油,這個癩蛤蟆!他還想因為我的事拿捏我娘,占我娘的便宜,想得美啊!我呸,我呸你一臉臭狗屎!】

  小壁虎靜了一瞬,又在七喜袖子裡瘋狂轉圈圈。

  哦,對對,說錯了。

  她怎麼可能噴臭狗屎呢,呸呸呸!

  咦?

  她的事?

  【我的什麼事,能讓這隻癩蛤蟆拿捏我娘?】

  七喜不明白,宋冬來卻立刻猜出了大概。

  但這時他的理智已然回籠,沒有再衝動跳起來去打扈舉山。

  「冬來,為了解決黃皮子邪孽,七喜絕不能再留在村里。」

  按扈彭祖之前的打算,他是想舉行祭祀儀式,以表誠心。

  生祭自古有之。

  村民們為了自家安穩,想來也不會太過反對,更何況是本就傳言被邪祟附身的七喜。

  可如今怎麼看,七喜這丫頭都和邪祟不大沾邊。

  如果貿然提出生祭,肯定會被劉姓族人抓住把柄大加誹謗,那就不好了。

  所以,扈彭祖提出了折中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