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這毛手毛腳的樣子,你還敢說能保護好妹妹?」
杜寶釧無奈地斥了小兒子一句。
六福的小臉上露出個討好的笑,「娘,這都是,都是誤會,我只是太著急了。」
他一邊說,一邊麻溜地從地上拾起了碗。
「還挺好,沒摔碎。」六福嘿嘿笑了兩聲。
「行了,你好好坐著,別多話!」
杜寶釧臉色微沉。
六福不敢再言語,悻悻地坐了下來。
七喜眨巴著眼睛,來回看了幾圈。
以前天帝爹娘也不准她私下凡間,她都能想辦法偷溜出來。
這麼個小破院子,難道還能攔得住她?
【我就先假意順從,麻痹一下這對爹娘,讓他們以為我不想去看黃鼠狼從而放鬆警惕,然後我再……嘻嘻!】
七喜立刻比劃了幾下,表示自己一定會聽話。
宋冬來和杜寶釧對視一眼,兩人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宋知琴笑出了聲。
「看我們七寶多乖啊,七寶是個好孩子,最聽爹娘的話了,是吧?」
她給宋冬來和杜寶釧使眼色。
先讓小妹相信她得逞了,等她想跑出去的時候再攔也不遲。
七寶聽到大姐的話,鄭重又嚴肅地點了點腦袋。
宋冬來哭笑不得。
……
「婆婆,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勞藥婆的大兒媳見自家婆婆從鎮上回來就擰著眉頭不吱聲,有些納悶。
勞藥婆被兒媳婦喚回了心神。
王管家居然被王大善人趕了出去。
聽下人說他之前還受了刑,可見王大善人這回是動了大怒。
但給小公子結陰親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她還有十兩的賞銀沒拿到。
回來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要不要再去王家,直接找王大善人說說這事,可她心裡有顧慮。
這事著實損陰德,和王大善人一貫樂善好施、仁義待人的形象十分不符。
前邊的幾次接觸都是她和王管家敘話,王大善人從來沒有露過面。
有可能,就是為了避嫌。
王大善人不想讓人知道這事是他的意思。
她要是這麼直勾勾地上門,豈不是將王大善人的面子拆穿放到了地上踩?
不行!
不能這麼幹。
勞藥婆呼出口氣,看著大兒媳婦。
「今日村里族老開會,抓黃鼠狼的事可有新辦法?」
大兒媳搖了搖頭。
勞藥婆又緘默不言。
大兒媳瞄了她一眼,訥訥道:「婆婆,我從前也聽過這黃皮子的狡詐,如今看來果真不假。」
「咱們家的雞也遭了殃,這事要是還不解決,雞怕是都得被禍禍死。」
勞藥婆也心疼死了的雞。
大兒媳又道:「婆婆,這麼多年村里都很安穩,突然間就鬧起了黃皮子,怎麼看,這事都有些邪性。」
不能用常理解釋的事情,當然只能訴諸於鬼神。
這話卻讓勞藥婆福如心至。
茅塞頓開。
「你說的對啊!」
勞藥婆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可她之前扭了的腰還沒有好利索,這麼猛然一發力,腰部瞬間一陣刺痛。
「哎呦!」
勞藥婆捂著腰,大聲喊疼,「哎呀呀,疼死我了!」
大兒媳趕緊過來扶她,攙著她慢慢坐回了椅子上。
勞藥婆疼得臉色煞白,冷汗直流。
她心裡越發地記恨。
該死的宋冬來和杜寶釧,還有那個死丫頭七喜。
她肯定讓他們付出痛於自己百倍千倍的代價!
……
又過了四五日,巡邏隊還是沒有抓住黃鼠狼。
各家養的雞,死了一大半。
村民們怨聲載道,沸反盈天。
黃鼠狼地膽子卻大了起來。
之前不見蹤影,如今卻像是故意和村民挑釁,看到巡邏隊過來,還專門露出了行跡,就那麼不遠不近地立著。
那對眼珠子直直地盯著人看,好像是在嘲諷「你們就是抓不著我。」
待人真到了跟前,黃鼠狼就跑得飛快,一溜煙地又沒了蹤影。
巡邏隊的漢子們都感覺自己受了黃皮子的鄙視,氣得不輕卻也無可奈何。
勞藥婆到了扈彭祖家。
幾個族人正要出門,見她來了紛紛停下打招呼。
勞藥婆是村里唯一懂醫術的人,又是長者,村民們都給她幾分顏面。
勞藥婆笑眯眯地應過。
等人走完了,她才和送人出門的扈舉山一起進了堂屋。
不過十多日,扈彭祖就瘦了一小圈。
勞藥婆看著,只覺他臉上的褶子都多了幾分。
勞藥婆抿唇道:「村長可是為了黃皮子的事情為難?」
扈彭祖這些時日寢食難安,根本沒有興致說富餘話,只是陰著臉「嗯」了一聲。
勞藥婆渾濁的眼珠一轉,知道自己有戲。
「村長,我今日就是來給你排憂解難的,村長不如聽我說幾句?」
她知道扈彭祖眼下脾氣暴躁不耐煩,就沒有兜圈子。
「哦?你有解決的辦法?」
扈彭祖抬眼,看向坐在桌邊的勞藥婆。
他的目光裡帶著懷疑,又有些希冀。
這老婆子是醫者,說不定有什麼秘方可以制住那些黃鼠狼。
勞藥婆左右看了看,見村長媳婦正忙裡忙外地收拾,扈舉山也在一旁坐著,不禁猶豫了一下。
「村長,」勞藥婆思忖兩息,才接著道,「我這辦法頗有些為難之處,也不知行不行得通,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曉吧。」
這是,想和他單獨密談的意思?
扈彭祖的眉頭微擰,隨即對自家媳婦和扈舉山道:「你們先去那廂忙活。」
村長媳婦瞥了勞藥婆一眼,有些不樂意。
一個老婆子,偏要單獨和自家男人說話,這算怎麼回事。
扈舉山也有同樣的心思。
他很快就是下一任村長了,還有什麼事他不能聽?
但扈彭祖既然說了,兩人也只能照做。
二人出去後,勞藥婆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開口。
「村長,你有沒有想過,村里為何會突然出現黃皮子?」
扈彭祖並沒有順著她答話,反而問道:「這麼說,你知道?」
「嗐!村長啊,你難道忘了之前的事?」
之前有什麼事?
扈彭祖狐疑地盯著勞藥婆。
「哎呀!」
勞藥婆頓足,嘆息道:「村長,自古有言,黃皮子奸詐狡猾,實屬邪孽。」
「好端端的村里鬧了黃皮子災,豈不正應了先前的事?」
「邪祟附體,才有災禍橫行!」
勞藥婆挺著腰杆,振振地道:「邪祟不除,黃皮子難盡!」